我顾不了那么多,就凭着一腔血勇扎进了肌肉丛林。迎面,就迎来两根大棒子。我抬起手肘挡住了其中一个,一阵麻痛,因为打到了麻筋。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这根棒子,借势将他扯到了我面前,另外一根棒子就打在了这人身上。他一声闷哼,我趁他不备,抢过了他手里的棒子,迅疾地戳到另外一人的肚脐上,那人痛苦地弯下了腰。我跟上去,一脚踢倒,从他手里又捡起一根棒子。
这棒子真的很好使,通体浑圆,但是握手处很瘦小,就像赵飞燕的纤腰,不盈一握,手感甚好。但是棒子的前头却是粗的,砸在人身上也是又沉又重,不会很轻松。而且更绝的是,棒子头上被他们自己装上了铆钉,所以还可以戳。我突然觉得,这兵器不错了。转念一想,其实就是狼牙棒没有狼牙吗。
这念头只是一转之际,但是已经又有五六个人朝我扑了过来。很快,我腰上,背上,腿上都吃了棍棒击打。疼痛,密不透风,让人要窒息。然而我心中豪情不减,越是压迫我越要爆发。我一声大喊,手中双棒架起几根棍棒,接着猛然一脚将面前两个人踹退,然后双棒左右各劈一下,如同写了一个“八”字,又有两个人被我正打中额头,直接晕菜了。
而我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我发现自己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和磨砺,实力确实越发地强了。现在这个我,竟然让我感到有点陌生。
没关系,那就继续激发自己,看看我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周围的人源源不绝地朝我冲击过来,如同海浪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朝我拍下。刚开始我能够反应过来,能够招架,还可以反攻,被我打倒的人不下有十个了。可是他们毕竟是体育生,特别经打,没过多久再次爬起来重新围上来,对我再次冲击。
我发现我逐渐疲累了,反应慢了下来,一慢就完了,棍棒如同雨点般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很快,我就感到莫大的窒息感,头顶都不见天日了。
忽然一声呐喊,是小马,我身体右边突然被冲开一个口子,却是小马冲了进来。
小马大喊道:“狼子,我跟你一起!”
最危急的时刻,有了兄弟,真的好暖。既然有兄弟在侧,那么再大的危险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心中百感,化作了一声:“上!”
我和小马一起怒喊着冲破层层肉盾和密集棍棒,不再抵挡阻拦,只有疯狂无畏地攻击。
我想起了曾经自己在学校遇到打架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那时的我,只能孤单地奋战,让人很颓废难受。其实我并不怕被打,我只是渴望着有兄弟的同甘共苦。
所以当初,当我看到小马被人欺负,我就想到了自己,于是我挺身而出,帮助小马。而现在的小马,反过来成了我在危急关头的铁杆兄弟。同甘苦,共患难。
我一边战斗,一边呼喊,心中的热血挥洒不尽。我看到小马矫健而英勇,完全忘我地进攻,一直守卫在我身旁。心中的感动由涓滴逐渐汇成了河流。
我仿佛透过这些棍棒的影子和呐喊的声音看到也听到了我们的未来,未来,我们仍然并肩战斗,浴血厮杀。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我们身边的阴影逐渐变得稀疏了,仿佛久久阴郁的天空逐渐放晴。我看到火热的太阳高悬在头顶,对我投射下来炙热的光芒,格外刺目,心中产生一种重见天日的快意。
终于,我身边的所有阴影都已不能阻挡我的目光,我已经看不到任何敌人。我望向小马,小马也转身望向了我。我看着他一身血污,眼睛肿得像个包子,放声大笑起来。小马看着我的样子也是滑稽异常,从他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应该更惨。我们俩笑成了一团。
周围安安静静的,但是远远地围了一个大圈,我惊讶地发现,可能来了有三四百个围观学生。
妈的!我们刚才干了一场昏天暗地又惊天动地的大仗啊!
但是我笑起来都没有力气了,笑了一阵让我不得不大口呼吸,然后大声地咳嗽。我和小马弯着腰,仿佛两条快累死了的老狗。
我看到那些围观的人的眼神,分明都是惊叹,崇拜,他们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或许被我们打倒的那五十个体育生是他们学校的翘楚吧。
我将目光投向了小秋和他旁边的薛金羽。他们俩的神情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松,尤其是薛金羽,神情尴尬,焦躁而愤怒。不停地咬搓着自己的牙关。
我大声地对小秋和薛金羽喊道:“该……你们俩……来了!我们一人……挑你们……一个!”
小秋比薛金羽有底气得多,傲然道:“能够打败体院最强的小薛的手下,的确厉害。不过现在,你觉得你们现在还能挑战我吗?”
小秋冲薛金羽使了个眼神,薛金羽走过来,对着我猛然一脚,我想闪躲可是力不从心,被他结实地踢到了肚皮,仰天栽倒在草地之上,耀眼的阳光让我不想再反抗。我反而感到非常畅快和惬意,就像在沙滩上沐浴阳光一样。
紧接着小马也和我一样躺在了地上,和我并排,我们相视而笑,莫名的喜感。我和小马索性将手臂垫在脑后,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日光浴了。
周围的学生们都被我们的举动惊呆了,议论嘈杂。他们看不透我们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尤其是我们这种既能谈笑风生又能豪情万丈的气度,他们完全无法揣度。
我不耐烦地冲人群喊道:“喂!别吵我们晒太阳。”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混子和女生们都不敢再吵吵闹闹,自觉地后退了。
但是不少声音还是钻进了我的耳内:
“他们好霸气啊,混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了吧?”
“小玲,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好帅好有魅力啊,好想做他们的女朋友。”
我微笑着,突然觉得世界这么美好,虽然我一身伤痛。但是那都是身体上的,心里的甜美像蜜糖一样流遍了全身。
再看看薛金羽那货,已经羞愧得不行,快要无地自容。好在小秋安慰了他两句,然后走到我们脚边。
小秋这个人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路。年纪轻轻,但是身手我见识过,成年的混子四五个可能都不是他对手。而他竟然在校园中竟然随便就能让五十个最有实力的混子围攻我们,这号召力,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有的。更让人惊讶又让人畏惧的是,他那份永远从容不迫和自信满满的微笑。
只见小秋低下头来,正好看着我的眼睛,他挡住了我的阳光,他英俊逼人的眉眼俯视着我,五官清晰而精致。
他不含一点戾气,仿佛就是一个浊世之中的翩翩佳公子。
“李琅,马小飞,我现在伸一个指头就可以弄死你们。”小秋微笑着说。
小马冷硬回应:“你试试?以为我们没人吗?”
小秋道:“哦?你们原来还有帮手的?那太好了,我也不想以多欺少,咱们约定一个时间,两边各自叫人,到时候打一场群战。我赢了,你从此在我眼前消失;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何涛在哪里。怎么样,李琅?”
我毫不犹豫地说:“好,就这么办!”
既然已经约好,我和小马都站起了身,傲然穿过人群,朝校门外走去。真有一种杀敌百万,千军辟易的豪情。
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发觉,一对闪闪发光的眸子已经瞧了我们很久,一直到我们消失在门外。
回到横塘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我和小马回到了西厅街的出租房。坤哥等兄弟们正在吃晚饭了。见到我和小马一身狼狈不堪,到处是伤,他们都惊讶不已。叶少华最为细心,将自己购买储存的药箱拿出来,给我们清洗伤口,然后消炎止痛,防止感染。
其他兄弟们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愤怒不已,丢了碗筷就要替我报仇。
我忙说大家安静一下,不要急,于是我将这几天的事,从偶遇何涛和小秋开始,一直到今天下午在体院血战的故事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卢闯、鲁振等人夸我和小马真是响铮铮的好汉子。还有的人说怎么打架不叫上兄弟呢?我解释说这些天主要是要防备翦霸突然袭击,所以这种私人的情情爱爱就我自己私下去处理了。
但是我也将今天临走前和小秋的约定对大家说了,意思就是希望能有部分兄弟陪我去应战。说实话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是挪用兄弟们给自己办私事,毕竟这种关头,确实有点不太恰当。
兄弟们当然个个慷慨激昂,义不容辞,不过也有阳聪发表了不同意见,说本来我们人手就不算多,横塘范围很大,管理起来很麻烦,如果突然抽调这么多弟兄的话,遇到翦霸的突袭那就麻烦了。
阳聪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太好说了。因为道理确实是这样。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是没办法,人家阳聪也是为了社团考虑。
小马见状,很是不忿,说:“建立社团本来就是为了大家能够拧成一股绳,互帮互助。现在狼子在外面有难,虽说是私事,但是兄弟的事不就是自己的事吗?兄弟都不管了,还提什么社团,提什么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