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事随叫随到,这就是坤哥的魅力,也是坤哥对朋友的仗义。欧经理只好感激涕零,托付坤哥好好照顾小马,让小马将来能够有出息。
我们虽然初出茅庐,但是有骆坤这样成熟睿智的大哥,另外坤哥又有阳聪还有……我这样的有远见的左膀右臂,所以在横塘区我们颁布了有针对性的基本方略。我们要保护的对象是横塘区的所有需要帮助的普通平民和穷困人家,这些人大多是小商小贩,我们按其收益适当抽取红利,但是绝对比易毅时期低多了。大场所的大老板如果想寻求我们保护自然也可以,只要你是正经做生意,我们都愿意效劳。但是我们的底线是绝对不给黑场做保护伞比如色情场所、磕药的酒吧俱乐部,还有就是欺行霸市想要横行乡里的一些生意人,我们不仅不帮,还要坚决打击,因为他们触犯了广大小商小贩和平民百姓的利益,而这些人的支持与厚爱,是我们得以立足的基础。
以上这些不是我非要啰嗦,只是不论做什么事都不止是表面的风光,混也不止是打打杀杀而已,更难的在于经营。正如电影台词,如果古惑仔不用脑,永远只能做古惑仔。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没有听说翦霸要对我们大举进攻,除了平常对付一些本土地痞流氓,我们的牛刀就再没有用武之地了。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担心,显然坤哥也是这样。不过我们该吃吃,该喝喝,这天,又是兄弟们热闹的周末聚会,照例在我们的大本营,西厅街租房。
兄弟们大吃大喝,边玩边闹,喝酒聊天玩牌投骰子,不亦乐乎。不知道谁突然无心冒了一句:“坤哥,你说咱们团体怎么没个名儿啊?”坤哥还没说话,大家仿佛一下找到了嗨点,争相热议起来。大家都以为这是个重要的事情,不可忽视,需要立刻就定好社团名字。我忍住笑,这帮家伙其实就是好大喜功,图个风光。不过坤哥也发表了意见,他也认为该取个名字,让大伙儿集思广益。
于是五花八门的名字就来了,有人说叫兄弟连……有人说叫新都会……有人说叫四海帮……有人说叫坤哥会……有人说叫忠义堂……我嘞个去!这都什么年代了,大伙儿这思想明显还停留在上上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啊。
见我忍俊不禁,坤哥突然望着我说:“狼子,你有什么好名字,别憋着一个人乐啊。”坤哥声音混厚,中气十足,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你们别看着我,我哪有什么好名字。”但是还是忍不住贼兮兮地笑。
小马推了我一把,道:“哎呀,狼子,你又卖关子。不吊胃口会死啊?”大伙儿也一个劲催我说,都说狼子你他妈书读得最多,肯定能想出个什么花花出来。
我看着大家又笑了一阵,终于憋不住了,说:“行行行,我也就是脑子里那么一闪,想到一个荒诞的名字,你们就当一乐听吧。是这样,你们知道现在提倡什么吗?”
“五讲四美?”
“我擦,什么年代了?”
“四个现代化?”
“尊老爱幼?”
“好吧……”我无奈地说,“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电视上一个姚明打的公益广告?”
大家一脸茫然,我说你们都不看电视的吗?摇头。
“哦哦,我知道!”小马突然激动地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我吐了口气,说:“不是啦!是讲文明,树新风那个广告。”
接着,我一脸正经地道:“你们想啊,我们现在在横塘区做的事,乃至以后在整个新都要做的事,其实不就是这句口吗?我们虽然不得不诉诸于暴力,但是我们是为了让这座城市更加文明,远离野蛮和黑暗,只有文明,社会才能有新的风气,新的气象。”
大伙儿听我说完,先礼貌性地绷了一会儿……终归还是用一场哄堂大笑告诉我我的想法果然很荒诞。
我摊摊手,做了个你随意的表情。
然而却听到坤哥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拔起:“我觉得狼子说得对,我们的名字就应该叫做新风社!”
大家异样地望向坤哥,只见他神色凛然,严肃,脸上带着正义而坚定的光芒,脸色十分动容,竟仿佛还泛着泪光。
坤哥多少有些失态,让大家有些愕然,但是无人知道坤哥到底怎么了,只好愣愣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坤哥在想什么,给人的感觉是他好像有与人不同的经历,但是什么经历,我也说不上,摸不着头脑。
不过坤哥的失神并没有很久,他就苏醒过来,一笑,说:“都看着我干嘛?新风社,这名字不好吗?多响亮,多新颖。”
鲁振皱着眉头,砸吧着嘴品了品,说:“坤哥,你别说哈,这样一细品,多念几遍,还真的是挺有味道的。”
卢闯道:“和尚,你这西瓜大字不识二两的,还品上了。”
所有人都给逗乐了,说和尚都觉得好,那就没得说了,肯定是好了。于是咱们新风社的名字就正式出炉了,之后走南闯北都是这个名号。
而余遁之突然又提了一个问题:“坤哥,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啊,那三国刘备有什么五虎上将,曹操有五良将,水浒传都有什么天罡地煞的,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得来搞个组合?咱们弄一个,我看也成。”
铁腿梁永泰道:“我说老余,你想得还真是挺臭美的,不过我想了想,觉得也挺好的,以后走出去,咱兄弟的名号叫起来也响亮,人七个葫芦都号称葫芦七兄弟,咱们好歹也得有一个名号吧?你看对吗,坤哥?”
坤哥笑着连连摇头,说:“这才起步,就给你们烧得,随你们,别取的名丢我脸就行了。我看就你们这文化,也取不出什么名堂来。”
众人不服气,争相取名,又尽是从电视剧里出来的一些俗套的名号,不过小马突然数了数人头数,道:“诶,我们除了坤哥一共十三个人,不正好是十三太保吗?”
大伙儿眼都亮了,纷纷数了一圈,都惊讶地说:“真的诶,小马,你可以啊!”
小马得意却谦虚地笑道:“还好,还好,就是看过一个“十三太保”的电影。”
大家纷纷觉得这个名字好,说寓意咱们就是坤哥的十三太保。坤哥为人稳重谦虚,当然是不喜欢这样,但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大家乱叫了。
兄弟们白天管理自己那片,晚上经常聚会玩闹,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风平浪静,却静得人发慌。
而我心中,本也没有平静过。何涛,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处隐痛。我都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可是每每一到深夜,大家欢乐地痛饮过后,人群都散了,欢乐的气氛迅速地散去,只留下一点点残余袅袅不绝。每到这时,我总喜欢一个人抽着烟,坐到阳台上,望着外面的灯火。眼前的繁华景象让人觉得那样的寥落,而脑海中不断浮沉的是何涛和我在一起的往日种种。
我记得,我们是在大学相识,那座大学在一个海岛之上,遥远,却是一个浪漫的地方。何涛和我在大三相识,而后我们发现是老乡,也越聊越拢,两个人很快成为了情侣。毕业之前,我们都憧憬着未来是如何美好,如何如何地充满希望,我们计划了几年之内买房子,几年后买车子,每年去旅游一次,去哪里玩。因为涛的家人平时都是在新都生活和工作,所以涛决定暂时在家人身边工作,新都这个地方也是中国南方最大的都市,涛也想在此打拼一番。我为了能和涛始终在一起,也来到了新都。在这里,我们都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工作,每天都能见面。
可是渐渐,我发觉自己失去了对上班的乐趣。上班的压力极其之大。这压力不是体现在工作的困难,而主要是因为这个社会太过于残酷,人与人之间也那么的冷酷。大家彼此勾心斗角,而强权者势必压迫弱势者,一切都仿佛一个装潢着人皮外壳的丛林世界。我不知道,既然是强者生存,弱肉强食,为何还要装潢得如此虚伪,如此伪善?我压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社会,因此日渐消沉,后来对涛都多了很多的敷衍。再后来,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可是我并不想失去她,我又重新去挽回她。她算是原谅我了,和我重新在一起。
然而她还是不能知晓我内心的变化,我已经不想再去上班了,进入萧肖的世界之后,我发觉混子的社会圈,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力量,实力,还是金钱,名利,只要努力,在这里都能一五一十地兑现。这里同样残酷,甚至比光明下更为危险,但是它是实打实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