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东什么?”他没听清似的问我。
“萧东昊!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哽咽着,一把抓住他递手杖给我的手,作势就要往他怀里扑。
他却用手挡住我,有些尴尬的说,“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姓肖没错,但不叫东昊,我看你眼睛不方便,你的家人呢?”
“连声音都一样,你都承认姓萧了,还不承认你是萧东昊?你别欺负我看不见!声音我能感觉的出来,你有股萧东昊味儿!”我哭着,又抓住他手,生怕自己认错了,怎么都不肯撒开。
“可我真的不是!”他无奈着语气,挣脱着我的手,把手杖放到我手里,“声音差不多的人很多……算了,我跟你解释你也看不见,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听他这么说,我皱起眉,正常这样情形下见到我,萧东昊不可能不认我又这么陌生,更不会这么正经八百的说话,难道他真的不是萧东昊?
可是声音和感觉都对啊!
我正狐疑着,就听到方才叫我把球踢过去的小男孩过来,管他叫哥哥,还谢谢他帮忙把球捡起来。
我赶紧问小男孩,眼前这位哥哥长什么样。
结果,小男孩的描述让我死心了,浓眉大眼国字脸,这绝对不是萧东昊。
我松开了那人的手,颓然的站在原地,好不容易燃气的希望火焰,又重新被冷水从头到脚灭了个彻底,恢复了一滩死灰,心也再次跌入谷底。
可能是我太想念他了,碰到和他声音感觉差不多的,就以为是他,可过世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他走了,诺兰也回来了,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我挨欺负了,就问我怎么了。
眼泪失望感伤的再次流了出来,茫然的说出来,“我以为我遇到萧东昊了,可惜不是……”
诺兰没说话,把热饮放我手里,暖了好一会儿才打趣我,“这周围我都看过了,别说萧东昊的鬼魂了,毛都没看见!你这绝对是工作太多导致睡眠不足,魔症了,药别停啊!”
我没回应,低头喝着有些烫口的热饮,想着,这要是萧东昊回来找我,我真的连他鬼魂都看不见,这让我突然特别恨自己现在看不见!
这时,陆锋开车过来,让我和诺兰上了车。
我还没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这让陆锋很担心的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诺兰刚要说,我手暗地捏了下她手臂,没让,我不想让陆锋觉得,随便一个路人我都能误以为是萧东昊,这对他不太好。
我直接问石乾坤的事,就把这事给岔过去了。
之前陆锋的律师朋友找他,意思是石乾坤在想办法撤掉陆锋的律师资格,这对打官司和律政圈儿手腕名头都很过硬的石乾坤,并不算什么难事。
他和陆锋的师徒关系也早在几年前,陆锋那场杀人案官司闹掰了。
当时原告是石乾坤的表姐,死者是把他带大的亲三姨,刚好帮被告打官司的是陆锋,据陆锋说那场官司他好像被骗了,才会帮杀人犯做了以为是真的假证,打赢了官司。
这也导致石乾坤的表姐服毒自杀了,所以石乾坤才接手了安东阳这个根本没人敢接的官司,也一门心思想要置陆锋于死地!
原本只是我的仇敌,现在又多了一个更难对付的石乾坤!
复仇的人只想报复,根本讲不通!这事真的很棘手,只能从别的门道入手。
我问了陆锋许多石乾坤以前的事情之后,回利己跟季涵交代了些事情,让她暂时代我打理公司几天,然后回家简单收拾点行李,就和陆锋去了机场,飞往西都的一个靠海热带小村庄,石家村。
办妥事情之后,我们立马赶回来,约见了石乾坤。
在餐厅,陆锋没露面,而是坐在我后面偷看着情况。
很快石乾坤来了,直接坐下说,“如果许小姐找我来是想让我放弃安先生的官司,那就不必费口舌了。”
“先别急着否定,你喜欢的咖啡我给你点好了,尝尝喝咖啡,我再给你看你想要的。”我浅笑着,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到他搅动咖啡的声音,就知道他对我的话有了疑虑。
过了一会儿,他说,“咖啡也喝了,有话说吧,别浪费时间。”
我一笑,“石律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石乾坤是个孤儿,但这个孤儿却不是被他生父母抛弃的,而是被他尊敬的亲三姨从他生母手里偷抱走的,没卖出去,又怕事情败露,这才搬走,让石乾坤生父母误以为他被拐走了。
当然,石乾坤听到这些肯定不会信,甚至直接冲我发了火。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锋带着我们费力找到的,石乾坤生母走到了他面前。
石乾坤生父前不久过世了,只剩七十多岁的生母也是多病,还带着他小妹丢下的十三岁男孩,日子过得很苦。
至亲相认总归感人,石乾坤再不信,也架不住生母声泪俱下把他小时候的事,还有三姨的样貌禀性都说的一分不差。
事实再残酷,也得面对。
最终,虽不能谢我这种有目的的帮助,石乾坤也妥协了,对我说,“官司我会照打,只不过不会像之前那样以报复为目的,去打这场官司,你们也做下准备吧。得防着安东阳地下势力对你们下黑手。”
“谢谢石律师提醒。”他不谢我,我谢他,怎么都有陆锋这层关系,所以,我还是给了他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
之后我自己摸索着出去,让陆锋和他解除之前的误会。
打了出租车,自己去了码头……
……
……
听着手表报时,这会儿正是海上落日最美的时候,我喜欢在这个时候来码头听船声,梦里萧东昊总是会让我过去,和他一起看海上落日。
来得多了,熟悉了这里,闭上眼睛也能想象这画面有多美,雪后的空气,也让呼吸通常清润许多。
“唔,你这种怀念老子的方式,老子很喜欢,以后等百年归老时,你要是活着,就这么干!”
又是这种欠揍的声音,我笑着没动,很自然的以为这是梦。
却在很真实的落入一个怀抱里时,猛的僵住了身体,那温暖带着特有的炙热,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激的我一哆嗦,有些不敢信的问出声,“你是萧东昊?”
“不让你以为是谁?是老子被死亡这段时间,你偷的其他野男人?”话里明显着戏谑,那怀抱也更加收紧了手臂。
眼泪溢满眼眶,我微颤着身体,怔怔的转过身去,伸手摸到他的脸,那完美的五官通过触觉,在我的黑暗里映现出,我日思夜想都快要疯掉了的脸。
“这肯定是梦,不是真的!”我哽咽的否定,手却像怕再失去般,爱不释手的摸着他脸每一处,包括那么真切的身体,胸膛。
“不是真的,你当老子诈尸了么?”他冷着的语气,透着一股桀骜和霸道,又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扑到我怀里来!”
我有些发懵,没动。
他叹气,拉住我手,又将我搂到了怀里,用满是胡茬的下巴磨蹭着我的头,也哽咽了声音,“诺诺,我好想你……”
我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高兴激动也难过委屈的直跳脚,还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蹦跶什么,你要起飞么?”萧东昊呜咽了语气,宠溺的调笑我。
“飞个屁!”我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闭眼口勿了上去,像是宣泄这多日以来的思念和哀伤一般,我生涩的主动着所有,却没多久,被他夺去了主动权,像个无助却又渴求爱怜的小鸟一样,被他抱起了腰,加深了这一刻的甜蜜。
良久,他要放开我时,我又踮脚亲了下他的薄唇,才羞红脸的别过头去。
“想不到我才不在几天,你就变的这么饥渴了。”
“三个月零17个小时,你居然说才几天?”
我有些不满意萧东昊把他被死亡这段日子说的这么风轻云淡,那股委屈又上来了,我呜咽着,“你知道,当我知道你出事,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有多伤心么?我一个瞎子不顾阻拦,跑到码头跑到码头,不吃不喝不睡等了你两天两夜,就盼着你出事的消息是假的,你还活着。结果呢,东俊哥把你骨灰坛抱回来了。”
说到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一会儿,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随后我又接着说,“最后的希望崩塌了,我觉得你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就跳海了……”
“傻瓜。”我还没说完,萧东昊就哀伤着气息,将我搂到了怀里去,“对不起,诺诺,我回来晚了,委屈你了。”
第一次,那么桀骜不驯的萧东昊,和人说了对不起这个词,很幸福,那个人是我。
只是萧东昊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情动难以自控的不停掉眼泪,手也抓紧了他胸膛上的衣服。
晚了,确实太晚了,我等的好苦,也好难受,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每天都被针毡包裹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想念和痛苦折磨的要死,食不下咽寝难安的,就是睡着了也会在梦里看到他,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