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姐这是……”
看在堂而皇之坐在这儿的展容颜，宋湘湘笑着问出声，目光直视着她手中刚刚点燃的烟。
展容颜看着她的眼神，噗嗤笑了：“怎么，宋小姐也喜欢这烟阿？要么送给你？”
说着，展容颜就将剩余了大半的烟，递到宋湘湘面前，面对着她有些发青的脸色，笑的有些张扬。
“不需要，谢谢。”宋湘湘脸色不好看的拒绝。
展容颜继续笑着，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空酒瓶，白的红的啤的足足三四十个，她吐了一口烟，慢悠悠说：“宋小姐你们还真是能喝，职业喝酒者。”
“你说谁是职业陪酒？”宋湘湘还没开口说话，其中一个姑娘，登时被这句话激怒，站起来怒气十足的道。
展容颜略微惊讶：“我没有说你们职业陪酒，我是说喝酒，喝跟陪，能一样吗？”
一句话，令那个女的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发作了就是自己承认自己是职业陪酒，不发作心里还不舒服，她站在原地，愤怒的瞪着展容颜。
“够了。”宋湘湘脸色彻底白了，她忍不住出声呵斥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立刻收敛了气势，愤愤不平的坐回了沙发上，继续愤怒的盯着展容颜。
宋湘湘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何时吃过这么大一个亏，什么是职业喝酒者？这是讽刺她们是陪酒的？宋湘湘的手攥着，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笑了：“展小姐，要么来喝一杯？”
宋湘湘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自小跟着自己的父亲，参加了不少局，练就了一身好酒量，平时就跟喝白开水一样，既然展容颜说她是陪酒的，她不介意将眼前这个女人喝倒，然后喊人，狠狠教训一顿。
展容颜久经沙场，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她将手中的烟，掐灭扔掉，说：“宋小姐豪气，恭敬不如从命。”
宋湘湘点头，继续保持端庄的微笑，她伸手捡了几个八角杯，将旁边的酒全部都混合了一点儿倒在了里面，调制了六杯深水炸弹，她身边那两个姑娘，瞪着眼睛，看着两杯，似乎是在看毒药。
这比毒药也好不到哪里去，宋湘湘握着杯子，这些酒，她喝下去，或许会有醉意，但是如果酒量不好的喝下去，当场就会不省人事，她挑衅的看着展容颜。
展容颜打量着自己的那三杯，忍不住的赞叹：“宋小姐真是好手法，专业人才。”
宋湘湘心底的怒火已经压抑的将要到极限，她说：“聂少酒量非常好，她身边的人酒量也都不错，喝酒也是棋逢对手，跟那些不懂酒量的人，喝着也没意思，展小姐，你说呢？”
“宋小姐说的对。”
众目睽睽之下，展容颜端起那杯酒，就开始灌。灌的时候还在想，人心里一旦有了牵挂真是要不得，要是在这个包厢里，是其他的任何男人，她哪里用得着跟这些女人冷嘲热讽，直接拎起就走，管谁说她展容颜如何如何，她才不在乎。
但里面的人是聂因，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冲突理念，令她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的是，不能让人说你聂因分毫。
宋湘湘的挑衅很明显，她知道，她是因为中午宋湘湘跟聂因离开的事情，心底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友好不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展容颜，比聂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宋湘湘的酒量好到不行，已经连续喝下了两杯，依旧面带微笑。事实上，在喝了第一口之后，展容颜就后悔了，但同时，也是因为上面那一个理由，因为在这儿的人是聂因，她必须撑足了面子。她不想以后让人家说，聂因的前女友有多么的如何如何，所以才被聂因抛弃。哪怕她们是一段已经过去的恋情，她也要让别人提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遗憾跟艳羡。
想到这里已经开始灌第二杯，本来脑袋有点晕，但这个动人的想法似乎刹那又给了她力量，她觉得清醒的要命，才喝了一口，杯子突然被人夺过去，手掌擦过手指时的触碰，在酒精的作用下放大，显得触目惊心。
身边的宋湘湘满脸惊诧，那两个吃瓜群众泰半木讷，展容颜揉着额角，莫名其妙的回头，然后抬起头，也愣了一下。
聂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正在那儿灌刚从她手中拿过去的混合酒，微微仰着头，能够看到喉结的吞咽。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配着一个黑色的大衣，儒雅惹眼，气质出众，安静的将喝完的烈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沉稳的不像话，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醉酒的迹象，最多行为有一些不同寻常。
他没有看坐在对面的宋湘湘，一只手搭在展容颜的肩上，俯身下来，配合她坐椅子的高度，面无表情的问她：“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喝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上头，展容颜感觉到自己非常愉悦，哪怕脑袋有些发胀，她笑，自觉的此时笑的最为真心：“我自然是来带你回家的。”
说完，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紧紧的靠着他，不靠着他，她站的不太稳，几乎是抱着他的胳膊，继续说：“但是宋小姐十分好客，我们相见恨晚，喝了两杯。”
宋湘湘的脸色有些难看，强颜欢笑着说：“聂少，我跟容颜确实是一见如故。”
聂因说：“我看你们不像是一见如故。”
他说话的语调清清淡淡，却带着迫人的气势，整个包间瞬间鸦雀无声。
宋湘湘哭丧着脸说：“聂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
她的目光在展容颜跟聂因之间，来回扫荡了好几个回合，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跟词汇，来形容展容颜的关系。
聂因说：“老婆。”
展容颜最佩服聂因的地方，并不是他有多少的能力跟逆天的手腕，她最佩服的，就是他这个反复无常的性格，哪怕心底知道，聂因这么做，跟在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需要的只是维护自己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她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泛出丝丝的甜蜜。
聂因最固执的性子，也是在这一点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纵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只要聂因自己知道，他在公共场合下，还是忍不住的维护自己的东西，这不是护短，而是他护着自己的尊严。
借着朦朦胧胧的酒意，展容颜对宋湘湘说：“宋小姐你真是挺好的，谢谢你大晚上的替我照顾我老公，辛苦你了，下次希望还有机会。”
宋湘湘的脸色，彻底白了起来，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明明中午的时候，还跟她在一起吃饭，怎么到了晚上，他就已经结婚了？
她咬着嘴唇，忍不住的问道：“聂少，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聂因说：“我结婚，难道还要通知你。”
宋湘湘一下子惊诧在当场，她身边的小姐妹，看不过眼，忍不住说了一句：“聂少，听说您喝多了，湘湘放下手里的工作，大半夜的就来陪您，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说话。”
聂因抬眼看了那女的一下，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想搭理那个女的。那女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展容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说：“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聂因也喝多了，脾气难得的好了起来，他拿起来手机，看了看，说：“没听到。”
说着，将手机收回到自己的口袋，不顾后面几乎要哭出来的宋湘湘，搂着她的肩往外面走去。
出了蔷薇酒吧的大门，展容颜将他的胳膊从肩膀上移开，身体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忍不住呼吸了一下，说：“她怎么在这里？”
问出了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个最差的开头，作为今晚上谈话的开始。
果然，聂因沉默了几秒钟，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他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略微讽刺的说：“展小姐，你在怀疑什么？就算曾经我对她有过什么想法，那也是未遂。”
展容颜笑了笑，不找痕迹的将他的话题转移掉：“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随便干什么，你要管我吗？”
“不，你想多了。”展容颜并没有看到聂因眼中某种期意，立刻否定掉，说：“是傅玉，傅玉告诉我你在这儿。”
“he”，聂因冷笑：“原来你来找我，是因为别人让你来，你才来的，那展容颜，你来干什么呢？你既然自己不想来，我问问你，你还来干什么？”
他的清晰陡然失控，就连语气也寒冷了不少，展容颜垂了垂眼镜，有风吹过来，掀起她的刘海，上面的白色纱布略微有些侵染出来鲜血，她干咳着：“你喝多了。”
聂因的眼睛落到她额头上的纱布上，所有情绪都有一些偃旗息鼓，当他意识到自己说来就来的脾气，已经莫名其妙的控制住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再次搂上了她的肩。
去车库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难得的安静，展容颜对这样的气氛有一丝贪婪，她跟聂因，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安静的待在一起走走了。
但时间总是在蔓延，很快，他们就到了车库，聂因喝了不少的酒，已经有些困意，刚刚上了车，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倦怠无比。
展容颜也喝了酒，她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这样不会成为马路杀手之后，才将车开向了外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