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绝挥退了所有人,目光看着身穿黄色囚服的董禹。三天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本来头发丝儿还带些黑色,现在全白了。
燕卓绝心情大好,他倚在探视的座位上,慢悠悠的问:“书记大人,这几天,过的还适应吗?”
董禹的眼睛发红,他猛地站起来,抓住隔离的栅栏,咬牙切齿的嘶吼:“燕卓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跟燕卓绝无冤无仇,如果不是这次燕卓绝执意找上他,他根本不会跟燕卓绝有什么太大的交集。本来,他以为至少自己跟燕卓绝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是当燕卓绝拿出来那支录音笔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燕卓绝算计了!
燕卓绝一开始针对的就是他!不惜伪造了录音笔,来当庭陷害他,又利用这些天,不止一次的逼他狗急跳墙,为的就是一下就置他于死地!
明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有如此恶毒的技俩!
董禹恨,他恨自己会栽到一个孩子手里!
燕卓绝猛地坐直了身子,靠近他:“董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有你十年前的犯罪证据吗?现在我来告诉你。”
说起来这件事情,燕卓绝本来玩味的表情立刻变的阴冷起来。他深褐色的眸子骤然冰冷,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森然:“董禹,十年前你背叛妻子,在外面养情人,本来这都是相安无事,毕竟你是高官,可以有很多势力的女人对你趋之若鹜。直到有一天,你看上了新来的助理,但是那助理已经有了家室,不肯屈从你,你竟然下了迷药,**了她!”
“事后,你怕那助理告发,便用她五岁的孩子威胁她。为了孩子,她只能屈从。但你却更佳变本加厉,到了选举市委的时候,你开始疏远这个女人,可是没有想到助理却突然怀孕,你怕这件事情流出去,不惜杀人灭口!”
燕卓绝说到了这里,眼神变的通红起来:“那可是一条生命,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可是你呢!为了你的仕途,你亲手杀害了她,你让一个家庭家破人亡,你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你一定想不到,当年助理为了自身安全,在你的家里安装了摄像头。所以,你害她的那一幕,自然被网络终端的人看见。董禹你醉不可恕!你丧尽天良!可是你还是春风得意,但是,我怎么可能让你春风如得意这么久!我也要让你体验一下被人踩入尘埃,一无所有,家破人亡的滋味!我在暗中等待着将你一击必杀的时机,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于是,我拉上了聂家。就算这件事情最终是聂家倒了,这对我也是百利无一害,要么是你倒了,那这也是我愿意看到的,董禹,你逃不掉!”
燕卓绝眼睛里迸射出的恨意,让董禹忍不住后背生发寒,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早在就生成了一个魔鬼的样子。
他早在黑暗的角落里窥视多年,张开了大口,等待着时机,要将他一口吞下。
董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哆嗦道:“你……你……是林婉的孩子?”
燕卓绝安住桌角,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冷笑着:“亏你还记得她的名字,但是你早就已经不配叫她!董禹,你记得你的债,还没有还清。我会一点一点的,在你的家人身上找回来,直到赎清你的罪孽!”
董禹心虚,一个心虚的人,便只剩下虚张声势,他猛地一拍桌子,吼叫:“你妈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是她自找的!明明知道我那段时间不能出任何差错,可是她却来威胁我,让我放过你!是她自找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是她自找的!”
燕卓绝最开始的疯狂,已经转换成了淡然,他坐回了椅子,慢悠悠的说:“不过,不管你怎么狡辩,现在就是你最终的下场。董禹,你千万要记得这种滋味,因为这是你临死前,最后的滋味了。哈哈哈……”
展容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正躺在一个四人大的床上,在离她一米外,还放了另一个枕头。欧式的窗帘后面传来阵阵的流水声,这才想起来因为自己被董禹绑架,而后喂了安眠药的事情。
模模糊糊的记着按照跟燕卓绝的约定,这好像这应该是董禹倒了,不然她不会安然的活着。展容颜看着里的装饰,估摸着这应该是燕卓绝的客房,因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被绑架在哪里。
又过了好一阵,展容颜才记起来她最后的最重要的记忆,那便是卓绝跟聂因的对话。她下意识的想笑,又想哭。就如同燕卓绝所说,她只不过是聂因手里一颗棋子,可有可无的棋子。
可笑的是她还真的以为他死了,她是那般的痛苦和撕心裂肺,那般的想要为聂家平反。可是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成为了最可笑的笑柄。她当初有多么的执念,现在就有多可笑。
可是人这一辈子,可笑一次就够了,她竟然在聂因身上这样栽了两次。
第一次是五年前,第二次便是这一次。
真是可笑至极!
过了很久,她才平复了情绪。伸手掀开被子,走到小吧台前倒了一杯水,一口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这才让有点儿迟钝的大脑回归正轨。
展容颜在小吧台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拖鞋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面,抬头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钟,现在回去也不是个事儿。
房间里的小隔板突然被人推开,可进来的人却让展容颜一愣。并不是燕卓绝,而是姜衍之,他带着耳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有种谨小慎微心惊胆颤的意味。
展容颜了然,肯定是姜衍之从燕卓绝手里将她带回来的。这小子肯定觉得自己最近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在她被绑架的时候没能挺身而出,还跟聂因那样的牲口同流合污欺骗她,现在肯定是觉得愧疚。不过这事儿不是姜衍之能说的算的,值得原谅。
展容颜四处张望了一番,实在觉得这个这个房间宽敞明亮的不像我们姜衍之天然粗犷系的性格,便哼了一声问:“姜衍之鉴于你救了我呢,我就不怪你了。你家刚装修的?技术不错,改天给我那小别墅也装装。”
姜衍之两眼里的凄凉更浓了,他咽了咽口水,用一种即将要以一敌百的壮烈语气说:“颜颜,咱们在HINA别墅,你睡了三天。”
展容颜点点头,对他这般的紧张非常不解:“HINA就HINA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唉不对,这别墅名字怎么这么怪?怎么跟那个流感有的一拼?太寒颤人了也。”
他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展容颜紧接着问:“HINA你家新买的别墅阿?”
姜衍之抬起头委屈的看着她,眼睛里都快溢出晶莹的泪花了。
展容颜觉得很无辜,她三天前被绑架的时候,肆虐横行的是HIN7什么什么的病毒,三天后这名字居然用来命名别墅。画风转变太快,她这么问问,也无可厚非。
见莫姜衍之今天和平日里不太相同,展容颜有些疑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豪爽的说:“快说,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姜衍之又吞了吞口水,哀切的看着展容颜说:“唉,颜颜,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想把你带回我家的,他……咳……他说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不是,再这样不管你迟早得出事。你都不知道,这八年他的跆拳道突飞猛进,我打不过他所以……咳,颜颜阿,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看到他,毕竟这件事情他欺骗了你,可是我也没办法阿,你要顾念着咱们多年交情,下手的时候千万要留情阿!”
展容颜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姜衍之话里的意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告诉我这个什么流感别墅是聂因的你就死定了。”
姜衍之艰难的说:“我能选择去劝聂少搬家吗?”
展容颜无语了半天,翻身起来就招呼姜衍之赶紧放她回家。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那一个蛇蝎心肠拿人耍着玩的牲口。
展容颜边穿鞋边问姜衍之:“你既然知道我能不想见到他,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送我回家?再者打个电话喊莫论过来送我回家?你故意的吧?”
姜衍之委屈的解释:“你这就说错了,我见着你的时候就是四哥把你抱着的,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我想着颜颜你肯定不想见到讨人厌的四哥,就想把你带走,结果聂少根本不理我。”
她有没有说过,姜衍之是个最会见风使舵的,其恶劣程度可以从在平时他在呀面前,称呼聂因一直直呼其名,在这里就规规矩矩的叫了四哥、聂少。
展容颜没有心情去吐槽他这种劣根性,扶着额头说:“赶紧的走了!磨磨唧唧的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