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博士先是叫了小二来，给了他几两碎银子，让他去随便哪个农家买几套女人的衣服来，剩下的赏给小二当作小费。看小二欢天喜地的眼神，不博士就知道自己给多了。不过那些银子却是夏虫在用自己的绸缎外衫包裹小女婴的时候放在衣服里一起递过来的，显然是他使用身份卡带来的好处。
……再加上，夏虫这厮把这个大麻烦甩过来，还在我背上来了一泡尿……
想到这里，不博士又大方地加了数两银子，嘱咐小二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小二自然是千恩万谢，满口应允地去了。
不博士摸摸下巴，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说起来，你的诗词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儿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我记得很多诗词，但是不记得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好像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爹爹，这些不是你教我的吗？”
不博士摇摇头，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对自己脑子里的诗句来源也是一无所知啊。
“那，先选你的姓吧。你看……”不博士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姓。
何、夏、卜。
第一个算是她的……呃，生父？第二个是将她从地里救出来的人，第三个则是不博士在现实中的姓氏，毕竟“不”这个字实在是不太适合作为一个姓。
另外，那个“夏”字写的歪歪扭扭，因为不博士实在很不希望小女孩儿选这个姓。
小女孩儿跳上桌边的另一张椅子，歪着头，将大拇指塞进嘴里吮吸着——从她小时候开始，就有这个习惯。“爹爹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小女孩儿很快下了让不博士老怀大畅的结论。
不博士生怕反悔一般，将前两个姓氏的茶水一抹而空。“嗯，这才是爹爹的好女儿！让爹爹想想你应该叫什么好……”
老实说，一个看面相三十来岁，头发蓬乱的男人，跟一个六七岁，穿着不合身的短小衣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在讨论“小女孩儿的名字究竟应该叫什么”实在是个很诡异甚至于搞笑的场面。再加上当事双方都是面色严肃，更让这个搞笑加了半级。
“爹爹姓卜，那你就姓卜了。嗯……爹爹第一次听你说话，念的是‘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不太好，不太好，小女孩儿用这句诗容易吃胖。‘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你就叫漫漫，卜漫漫，怎么样？”
小女孩儿拍着小巴掌，欢快地笑起来，跑到不博士身边，吧唧一口印在了不博士的脸上。
这个时候，得了赏的小二也复跑了上来，递上几套衣服。据他说是自家婆娘穿的，有的刚做，还没穿过两次呢。
让自己的便宜女儿换上衣服，不博士看着窗外来往的人，将刚刚被卜漫漫打断的思路再次捡起。
“陶老大是谁自然不必说。‘善手明徽’医堂，陶修德。这个医堂虽然在镇中，却也在偏僻之处；将一笑、大仙和无非是当做病人或伤员送向那边，应该也没有人怀疑。至于夏虫，现在应该是在武庄，系统没有提示他死亡，那他应该过得还不错，至少不用换尿布……”
“爹爹？”身后的卜漫漫怯生生地叫。
不博士转过头来，便宜女儿穿着一身普通的——但是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弛的——灰扑扑的布衣，如果忽略掉她白嫩的皮肤，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农家小姑娘。另外，在刚刚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她的个头很明显地又长了几厘米。
不博士转过身，替卜漫漫整理了下衣服。
“还可以，稍微有点松，不过很快你就长大了。爹爹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呆着。”
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拽住了不博士的衣袖，“爹爹要去哪里？”
“本来我是想找个地方把那三个白痴截下来的。不过现在想想，好像直接去把‘陶老大’干掉更具有戏剧性一些。”不博士扭了扭女孩的小脸蛋，“想吃什么的话，就跟小二说，等爹爹回来给你付钱。”
“那，爹爹早些回来。”
卜漫漫依依不舍地松开不博士的衣袖。跟一般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不同，她非常懂事，也很听话。不过，怎么也不能说她是个一般的小女孩吧？
不博士拍拍卜漫漫的头，走出房间。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筋骨拉伸开来，关节发出几声“喀拉”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发出带着疯狂意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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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在夏虫的太阳穴边停住。
当然不是曲昭自己停住的，而是在夏虫的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数根细不可见的银丝。
当曲昭说到“露馅”两个字的时候，夏虫已经从背包中将“凯西的汤勺”拿了出来。紧接着，这些单位为微米的银丝就开始在夏虫无形的念力操控下开始舞动。
另一方面，曲昭的这一招“风驱急雨洒高城”竟然也没唤出诗词虚影，而仅仅是类似于将袖子朝夏虫的头部“抛掷”过来一般。
而结果，就是那段红袖在半空中时，就被割裂成一片片的红布，又在空中如同被无形的旋涡绞入、粉碎，最后，满室都是红色的碎布在天上飘飞。
“请问，我是哪里露的馅？”
在这如同血雨一般的红布中，夏虫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问，随即又补充道：“另外，你最好不要动，因为把你袖子割成这样的东西，在你的脖子上也有一份。”
在他面前的曲昭全身僵硬，哑然无语。半晌，才慢慢道：“你其实没露出什么馅儿来，我只是想……诈一诈你，没想到……”
许久，夏虫的脸上仍然是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TM原来如此个鬼啊！摆这个表情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啊！总觉得这个人内心已经恼羞成怒了啊！
如果曲昭知道什么叫“吐槽”的话，他一定用长达数百字的章节对夏虫疯狂吐槽。
可惜，曲昭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再活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