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离好笑地望着这个迷茫的小女孩,眼角滑落无限光霞,他挑眉轻声耳语:“阿阮可会棋?”
林南依怔了怔,下意识道:“不会。”
“但是百花宴上你是会的。”
林南依涩涩一笑,是啊,她会。
会照搬别人所喜所恶,会生硬地套用还乐在其中,最后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姬离不动声色地抬起眼,林南依眼底的自嘲自然也就尽收眼底,他轻叹一声,熟练地挑起放在书桌上的棋子,轻笑道:“我教你。”
林南依闻言,亦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弯了弯嘴角:“我……”
“你说了你不会。”
林南依语塞,只得在姬离面前坐下,直愣愣地望着姬离所投下的一枚黑子。
如同眼前人一般深不见底,那黑色如可找出一切白泽,染了墨也就不过如此,只是他却独独显得突出,仿佛正是洗尘后的内心。
林南依迟疑地执子,脑中万念皆过,细细停驻在她曾见过的棋谱上。
“阿阮。”
正当她寻思应对之法时,姬离冷不防叫住了她,林南依一惊,指尖一抖,险些就将这如雪棋子掉落在地上,她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向姬离。
姬离却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望着棋局,低喃道:“不要想了。”
林南依面上一红,姬离怎知道自己又想套用书中棋局?
不依林南依行,姬离再度持子落下,半晌,落在林南依面前的竟是万众迷离景象。
林南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棋阵看起来毫无章法可言,让她如何寻思法子解?
正当她沉思只是,姬离徐徐开口,嗓音温柔如玉,犹如带着习习清风与暗香,弥散在屋室之中。
“你细细看这棋局。”
林南依抬眼望去,一条,两条……等看清了纵横交错的棋局,林南依才甚甚发出几个音节:“是……”
姬离略略挑眉,伸出纤细双手轻画,“黑子是华央,白子是宣明,”说罢,他又顿了顿,抬眼去看林南依已渐渐清明神色,继而道:“宣明国内罪犯出逃,这是华央的第一攻;华央公主不知不觉出现在崂镇西山,这是华央的第二攻;蒋舒与慕容子宜算是华央的第三攻……阿阮觉得,他们因如何串联?”
林南依目光深沉地望进棋局,嘴角上挑,委实是自信之态,“这罪犯逃出后,必然会在蒋舒府中,只要让蒋舒在此露出破绽,慕容子宜必受牵连,继而京城两大号主力出事,那所谓华央公主定坐不住。”
姬离压低眉梢,心中仍有异样之感,却还是没有开口质问,只是林南依一番话有理,竟也与他之所想不谋而合,不禁又露喜色,问道:“那阿阮觉该如何诱敌而出?”
林南依面露凶狠颜色,一有提及慕容子宜,她的兴致到也就莫名高了不少,转即其中还有蒋舒参与,念到前世兄长的惨死,林南依的思虑便更为小心翼翼。
姬离瞥见林南依眼角绽露的乖戾,虽已不觉诧异,但仍不知到底林南依与慕容子宜有何愁何怨,虽看似她不过是在林家掀起涛浪,但却又见种种不经眼的小事之中,直逼慕容子宜。
饶是资历最老的暗卫都无法查出林南依到底为何如此对付慕容子宜,姬离自然不肯如此作罢,他在等,等林南依什么时候愿意亲口告诉他。
只是在此之前,他更想看见林南依能够明白自己的心向,明明每次都被他拨撩的赤面耳红,却偏偏还是露出那种犹如幼兽一般的湿濡不解眼神,饶是让他心中气急,怎觉林南依当真年幼不知关雎,愣是无动于衷。
何况他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林南依当真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姬离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不满,怎得就遇上了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小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