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寻寻觅觅,杳钟冷冷清清。
温歧靠在树干上,眯起眼,看着落幕黄昏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笼罩着浅浅淡淡的光晕,竟让他无端生出许些迷离之感,一时之间也不知这究竟是往昔何时。
姜深荇转过身,眉梢带笑,那是不同于温歧往日所见过的模样,反倒显得极为虚幻,如隐幻泡沫,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温歧拉住姜深荇的衣角,姜深荇那上挑的眸色射过来,反倒叫温歧有些郝然,他愣声道:“姜深荇……”
“怎么?”姜深荇轻挑起眼眸,眼底是他看不清的颜色,似乎带着令人窒息的宠溺,饶是让温歧略有些不自在。
“你……”
姜深荇前后的态度差异太大,已是将他弄得昏昏沉沉的,委实已不着调了。
姜深荇轻咳一声,嗓音也如同染上了一层微不可微的不自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之前是怕你受伤。”
“你的离开才最让我最难受……”温歧低着头,默声说道。
姜深荇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温歧雕琢的皙白脸蛋,如同在一个安慰小孩子一般,“嗯,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怕过……”
“是啊,独独怕你也抛弃了我,留我一人……”温歧将手臂挡在脸上,竭力去掩盖眼眶里饱含的泪水。
唯独害怕自己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最后凋落在梦境里面。
姜深荇的嗓音又温和了几分,带着那一丝隐忍的温柔,他拥住温歧,一字字刻苦铭心:“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温歧轻笑几声,空气中才断断续续地传来他的声音,遥远而缥缈,“嗯……”
半生想与如新开陈酒,蕴藏春秋最后幸得旧地新游,纵然一剑在手,怎及他自谋算运筹,悠然,半扇轻收。
去或留,未看透,孤烟无影万里沙,幸能与你踏,风清月白,更无坡作,只愿同为浪子而不做豪侠。
温歧晃晃酒浆肆意的胸腔,望着面前的日暮薄云,轻声道:“真好。”
姜深荇浅笑着望向温歧,两人并肩站在一方断崖,下面的断壁残垣也都看不清楚,但都让人胆战心惊。
半霄云烟笼,凉夜秋风静。
阴暗与潮湿的气息刺激着女子的鼻梁,她甚甚屏住呼吸,眼底透过一丝不耐烦。
身旁的侍卫站在女子身边,举止轻佻,一举一动也并无将其放在眼里的意思。
女子微微有些恼怒,却又只能默不作声地接受,手指深深嵌入肉里,低声提醒道:“大人请慎重。”
那人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语气尖锐而急促,“公主将亲自前往,难道你不高兴?”
女子咬紧嘴唇,愤恨道:“为何还需劳驾公主亲自屈尊前来……”
那铁衣侍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这你不用管,想也知道,怕就是你们这些人办事不利,公主这才亲自前往的,更有,这次公主要求你从狱中救出她的心腹……这次任务不许失败,我相信你是不会像尝到后果的……”说罢,那侍卫还咂吧了下嘴。
女子面上铁青,额上更是青筋暴起,愤愤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阴暗的密室之中。
白衣依旧是如此这番不染尘埃,缱绻佳人,袅袅婷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