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想……”李利翁算了算,说道:“这样吧,我七点门,你看怎么样?”
“好的。”白河看了看表,说道:“哎呦!那我这就得开始着手准备了!先挂了啊。”
“恩,好的。”
“那就等会儿见了,拜拜。”
“啪”一声,她挂断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一阵盲音。李利翁“呼”的长舒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容易紧张,放下话筒,手心里居然全是汗。
“呦,老大,电话打完啦?”薛宝堂此时恰巧也洗完了杯子,坐回了李利翁对面的位子上。
点点头,李利翁什么都没说。
薛宝堂也很识趣,一言不发的,不知在想什么。李利翁觉得他或许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看他那副弓起背,认真在键盘上打字的模样,未免显得有些僵硬,看上去非常的不自然,
那粗大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李利翁真有些为键盘小姐担心。甩了甩脑袋,他似是想把那些烦恼通通丢掉似的,也学着薛宝堂的样子,开始浏览起了资料,可脑袋里却满是刚才与白河的短暂对话。
‘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叫我去吃饭呢?丈夫死后,她又有些什么打算呢?作为一个有社会经验的女性,她不会不明白晚上请一个男人去自己家吃饭是什么意思吧?’
这些念头无一不困扰着李利翁,逐步吞食着他的脑细胞,使他的中枢神经充满了白河的影响,挥之不去。
至少有一点,是李利翁目前可以确认的,关于那间屋子的不祥传闻,应该可以从白河这个当事人嘴里探听到些线索才对。只是不知道,用这把要是打开的门,后面仓着些什么古怪的东西,究竟是吉是凶?是福是祸?
转念一想,李利翁忽然发现,除工作需要以外,他还是头一回独自去一位女性的家中拜访呢。
离开了警察总署,即将乘上轨交八号线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说是去查访案情,只要带些证件就够了。但如若是想现在这样私人性质的上门,手里是不是应该拿些礼物为妙呢?毕竟会在人家家里吃饭,空着两只手去,既不好看,也不礼貌。
面对如此状况,李利翁还真是第一次没,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先例。
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看着八号线就这样驶远,李利翁茫然的在地下铁的商店街中走动。他正琢磨着白河会喜欢什么东西时,恰好路过了一家蛋糕房,于是进门在琳琅满目的西式糕点中挑了一份颇为昂贵的,复又向车站走去。
‘总觉得……有种做人家丈夫的感觉……’
李利翁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奇怪,瞧他穿着西装,一只手拿着公文包,一只手提着蛋糕盒的样子,简直就和那些成家立业,一生寻求安定及小康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每日傍晚的地铁车站前,都会有无数这样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上下车,消失在人流当中。他们急着回家,吃晚饭,然后带着牵狗散步的儿子或女儿,在公园中嬉戏。
李利翁在想,或许用不到十年,自己也将会成为这温馨场景中的一名小角色吧……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家,因为一个人的家不算家,得有个人肯愿意与他组建家庭才是。想到这,他不由有会奇怪,自己结婚的对象会是谁呢?
下意识的,他在脑海中不由开始细数起自己所遇见过那些各式各样的女人。
范梦竹?这是个柔情似水的体贴女子,作为妻子,他确实可以作个好榜样;夏蕾?这么想虽然有些邪恶,只不过现在李利翁二十六岁,夏蕾十七岁,如若五六年以后,一个三十岁,事业有成的成熟男性,和一个大学方毕业的美女姑娘能够走到一起,也不失为一段美妙的因缘;白河?是的,她刚刚失去了丈夫没错,李利翁也并不想趁人之危,但看两人现在相处的和谐程度,谁都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有再进一步交往下去的可能性;房凌薇?虽然不想承认,但李利翁自己知道,和这么个女人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如果能和这个人在一起生活,肯定会上演一幕幕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吧……
最后,李利翁又想到了一个人,在他的脑海模模糊糊,说不清飘渺,但这并不是印象不深刻,而是他不敢细细往下去想。这个女人是谁?是韩雅韵……
对于她,李利翁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情,若说爱,似乎自己对她的感激及尊敬要更多一些。但在他的心中,对这个女人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他总是望着她美丽的面容,寻思着该说什么才好,想着想着,却又说不出话来了。太多矛盾的感情及想法在他脑袋中相互作用、冲突,最后,所造成的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令李利翁甚至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总而言之,他满脑子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白河所住的公寓楼前。此时,天也已经暗了。
看着这鬼地方,李利翁心里不免有些茫然失措,可说什么他都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故而反其道而行,迈出了脚步。
上到二层,老化的木地板发出吱吱的怪声,李利翁穿过走廊,轻轻瞧响了二零四号的屋门。
“来了,来了——是李利翁吗?”
门的那头传来了白河欣喜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她的着装秀丽典雅,韵味十足,笑着说道:“太好了,果然是李利翁。”
“白河……这样可有些不大安全那,你还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就开门了。如果来人是个有所企图的坏人,你这不就等于引狼入室了吗?”李利翁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索性说起教来。
白河对此不以为然,招呼道:“嘿,我说你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吧。”
“哦哦,瞧我,这都忘了。”
“嘿嘿,我家地方小,你别嫌弃就是了。”
白河这样说,微笑着将李利翁迎进了屋。
李利翁看着白河的面容,心里不有有些纳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感觉白河的起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上了不少。
‘应该是安置了亡夫的骨灰,事情告一段落后心情转好了吧?还是说……她故意伪装成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如果是伪装,用意又是什么呢……’
他正要往下细想,白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了好了,工作的事别去想来,快请坐吧。”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河说道:“瞧你,在室内也穿着西装不觉得太拘束了吗?那里有衣架,挂上去吧。”
“哦,好的。”
李利翁一边看着系上围裙忙前忙后的白河,一边脱下了外套,挂在了固定在墙面的衣架上。
这时,李利翁突然记起来,白河的丈夫应该就是在衣架边上的门框上上吊的。这不禁使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又慌忙把外套取下,叠整齐了放在窗台一角。而白河,似乎也正因为忙碌着而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