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桩案件里,李利翁的怀疑对象是一名故人,一名过去倾慕过的女人,这也就是他不能作出合理判断的原因所在了。关于这点,李利翁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查出个所以然来,我能对白河下得了手吗?’
李利翁将视线落在文件上,上面却没有他所期望的答案。
存在着的,只有一个男人的死亡记录。
第二天,李利翁决心再去白河的公寓查看一下。
该案的疑点再清楚不过,问题的关键却是李利翁无法突破自身这关……在面对真相时,他普遍产生了一种畏惧感,这亦是他无法摸索到重点的原因所在。然而面对人情与法律,究竟该如何抉择?
这种电视剧中常会出现的狗血情节,如今就困扰着李利翁,使他的脑细胞大量沉醉于两难的判断过程当中。
一路行来,他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而白河居住的公寓就在前面了。
当然,无论问题有没有答案,如何选择的确认,李利翁超乎寻常的求知欲都会迫使他继续追查下去。
总之,他就这样,手里拿着一把与晴朗天气极不相称的折叠伞,去往公寓的路。
因为上次的奇怪遭遇,令李利翁吓得忘记了还伞,今次无论是试探也好,调查也好,还东西也罢,他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为此他再度来到了这儿,总之还东西的理由虽有些自欺欺人,但李利翁却是咬定了这样一个借口。
‘今天我必须要向白河问个清楚!’
虽然他在内心中下达了这样的决意,但脚步却迟迟不肯挪向公寓的阶梯半步。
“真是不走运,到哪儿都撞见你!”突然间,一个抱怨的声音在李利翁的背后响起。
即使不用看,李利翁也猜到是谁,因为房凌薇那双高跟鞋的清脆声响,是与任何女人都不同的。若说有什么不同,也说不上来,但配合起她冷艳犹如冰山般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却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李利翁回过头去,以极为做作的语气招呼道:“哎呀呀……这不是房检事嘛?您大驾光临这种小地方到底有何贵干那?”
房凌薇淡淡的说道:“关于高永昌自杀一案,我有许多话想问问第一尸体发现人,所以就来了……话说回来,你连这点推理能力都没有吗?那未免太无知了吧!”
李利翁摊了摊手,像是在说:‘是啊,我就是这么个无知的男人,被你猜对了。’
房凌薇对他这副无赖的模样抱以默视的态度,转而又道:“倒是换我问你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貌似你家不在这里一带吧?”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
李利翁表面上如此回答着,心里却不由惊奇,房凌薇怎么会知道自己家不住在这儿的?
‘她该不会是她暗中调查了我的个人情况吧?’
李利翁讶然的表情摆明在了脸上,让房凌薇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后者不免脸上一烫,解释道:“我、我说你家不住在这一带,只不过是推理结果罢了……因为这一带大部分的是些老住户,新建的住宅也只适合一家人居住。但你连订婚戒指都没有,身上穿得衬衫也还贴着洗衣店的标志。由此可见,你绝不应该是久住在此的人才对。”
李利翁闻罢,不由深感房凌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眼珠一转,说道:“但是,不是也有老住户将房子出租他人的情况吗?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不在这租房居住呢?”
这下倒有些把房凌薇给难住了,她露出了小孩似思考表情,颇有意思,简直快把李利翁给逗乐了。
‘其实如果她不是一直这么冷冰冰的,倒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如此想到,李利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像是好好考虑了一阵,房凌薇才出言道:“你这个人非常注重仪表整洁,而且别看你这身西服老旧,但做工却是一流,可见你应该是个追求高质量生活的人……我个人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花钱租住在这种环境差、且廉价地公寓当中的。”
李利翁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房凌薇分析的如此仔细,居然能从自己的生活习惯着手下达推理。但他又暗自摇了摇头,心说:‘她或许专业知识丰富,但未免有些纸上谈兵,太依赖书本了……本身这项推理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推理而将问题复杂化了……我手上拿着一把伞,而今天却不是打伞的天气,从这点上很容易就判断出来,我此行是来还伞的。结合之前说的话,我是来朋友家还伞的。’
这番推理虽然简洁,却胜在明快,且丝毫不差。也可以说,这正是李利翁与房凌薇的差距所在了。每每房凌薇遇到问题,总是会以最公式化的角度去思考,所得出的答案也不免与现实有所出入;但李利翁则不同,他专爱以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引入思考当中,从而从人的行为乃至动作上,判断出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真是了不起,厉害厉害!不愧是检察院众望期待的房凌薇房大检事。”李利翁的默视了自己更为完美的推理,小小的捧了房凌薇一把。
“小意思,恐怕连犯罪心理画像的入门会作这种简单的推理呢。”房凌薇用无所谓的语气这样说着,似乎全然忘记自己刚才那苦思冥想之状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眯上眼打量起李利翁来,嘴上说道:“你还真是悠闲那,现在还没有到警察总署的下班时间吧?”
“哦!不是的。”李利翁瞬时反应过来,毕竟房凌薇影响力不小,保不准向上级部门提出意见,这样他们的悠闲日子就过到头了。
“我是正巧有事路过这儿,顺道就来找白河问几句话。”情急之下,他将白河的名字说漏了嘴。
而房凌薇也正在调查这桩事件,自然对这个名字不会太陌生,她英气秀丽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白河……这不就是那个自杀者的妻子嘛?你跟她认识?”
知道这回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李利翁索性挑明道:“岂止认识,我和她还是高中同学呢。”
房凌薇闻言,挑起的眉毛皱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说道:“那这样,你能不能改天再来?我现在有话要向她询问。”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中丝毫不见商量的意味,向是命令似的,真是充满了女王的气势。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还会为她所慑,但李利翁又岂是好易与之辈?他微微一笑,开始了与房凌薇的这次庭下较量。
“嘿,等等,等等!我不明白你想向白河询问什么?”
房凌薇说道:“当然是有关高永昌自杀一案的事咯?难道你以为我很闲么?”
李利翁点了点头,心中很快有了对策,转而辩道:“可是该案已经结案了,如你现在所要做的,等同重新向家属询问该案……但警方宣布的调查已经结束,这样你的行为已与骚扰无异。虽然你贵为检察管,却没有权利大到可以骚扰死者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