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天托奇带着香香来到了这儿,只不过这次站在的不再是证人席,而是旁听席。他们到达时,正好赶上开庭。审判长、陪审员,还有检控方和辩护方,都已经准备就绪。
法庭上下洋溢着一股炙热肃穆的气氛,几乎要把这个冬天的冰雪都要融化了一般。
“对威克·基伯菲尔的第二次审判,现在开庭!”主审员敲响了大战的序幕,一道无形无声的闪电顿时劈来,随即令人紧张到窒息的电流瞬间蔓延至法庭上下的每个角落。
“检控方准备完毕。”“辩护方准备完毕。”房凌薇和李利翁几乎同时说道。
视线给回审判长,他对着检控席说道:“房检事,请陈述审判宣言。”
李利翁注意到房凌薇先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因为出现了新的证人,所以检控方改变一审时的主张,认为被告是在行凶以后,飞离案发现场的。”
审判才刚开始,现场就因为这句话响起一片杂乱的讨论声。
“啪、啪!”审判长敲着木锤,说道:“肃静!肃静!”
接着,他把目光投项了房凌薇,仿佛在说:‘请告诉我你改变主张的理由。’
房凌薇很快会意,她道:“控方虽然没有办法破解被告是如何飞离现场的,但是通过搜查,又发现一名证人目击了被告的飞行过程。”
李利翁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房凌薇猜不透飞天之谜,只能转而承认凶手确实飞离了现场,再寻找证明,另外有人目击了是基伯菲尔逃离现场的过程,从而将基伯菲尔定义为唯一到达过现场的嫌疑人,以证明只有他才可能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好的。”审判长点了点头,说道:“那立刻请证人入庭作证吧。”
‘来了吗?那个钢丝上行走的男人……’李利翁心下一凛,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不一会,由一名庭警推动着轮椅车,莫罗米坐上了证人席。
“请说出你的名字和职业。”房凌薇公式化的说道。
清了清嗓子,莫罗米不卑不吭的道:“武木旦,大家都叫我‘莫罗米’,是户城马戏团中的一员。”
“案发当夜,你身在何处?”房凌薇如是问道。
“在自己的屋里。”
“很好。”对于他简洁的回答方式,房凌薇非常满意,首先是因为她本身就不爱多听废话;再来,通过前一次庭审让她明白,证人话越多,被李利翁抓住毛病的几率也就越大,所以爱满嘴跑题的证人绝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房凌薇拿出了一张马戏团的平面图,解释道:“如图所示,证人的房间位于马戏团宿舍三楼,现场就在其房间的窗下……并且在案发当晚,证人目击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转而,她又对莫罗米说道:“好了,请您就此证言吧。”
“知道了。”莫罗米面带微笑的说道:“那天晚间十点刚过一会,我正躺在床上休息……这时窗下传来‘咚’地一声巨响。我起身想注意看看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就看见有条人影缓缓的升腾上去……那是基伯菲尔的背影没错,我还当这是在做梦。”
这番话与昨天托奇的证词基本一致,虽然不排除被房凌薇操纵修改过的可能性,但其真实性无需再多作质疑了。
这样一来,李利翁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他站起来说道:“就证人的证言来看,似乎他只看见了背影不是吗?这到底能证明什么?”
房凌薇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她不慌不忙的说道:“在一楼及三楼都有证人目击基伯菲尔飞离杀人现场,如果这都不能定罪,辩护方难道是想让检方拿出被告的行凶视频才肯罢休?”
这句话满是讥讽的意味,暗指李利翁事到如今仍死不认输,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
李利翁表现的极为淡定,他道:“辩护方将昨日检控方的主张远封奉还:‘人,是不会飞的。’”
房凌薇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冷哼道:“要装模作样也只有现在了,赶快把问题问个够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败诉的样子了。”
李利翁对此不置可否,他注释着莫罗米,心道:‘既然我能突破你的心理防线一次,那就有二次和三次,等着瞧吧。’
“您当时没开灯吗?”
这话乍看之下像是在套家常,其实李利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证明当时光线昏暗,以致莫罗米看错了人。
“是的,灯没开着。”莫罗米如此回答,但他反应不慢,很快猜到了李利翁的意图,继而说道:“不过我的房间外墙正巧设有长明灯,我有时都会被闪的睡不着觉。”
李利翁眼珠一转,又道:“既然亮到您睡不着觉,为什么不把窗帘拉上呢?”
面对这近乎有些刁钻的问题,莫罗米依旧满是淡定,他笑着说道:“真是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作完证我马上就去买窗帘。”
这时房凌薇突然开口道:“辩护律师,请你问于本案有关的问题好吗?”
“好的。”李利翁暗嘁了一口,看着莫罗米,心说:‘这家伙还真难对付,试探和攻击几乎对他毫无用处。’
事实上,面对像莫罗米这样处变不惊的人,盘问的难度确实太高了些。而且又有着房凌薇在一旁虎视耽耽,李利翁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深怕被她抓住什么把柄。故而在用词上,他可谓一直被束缚着手脚,难以进行深层次证言挖掘工作。
斟酌了一番,李利翁又道:“莫罗米先生,您的房间可是在三楼那,而且当时您还躺在床上。”
莫罗米一一点头承认:“是的,您说的都没错。”
李利翁嘴之加重了语气道:“即使这样,您还敢说自己听到了声音吗?”
再一次的点了头,莫罗米极为肯定的说道:“是的,我听见了。”
李利翁眉头微皱,显然威慑对莫罗米不大管用,而且有些适得其反。因为莫罗米的再次肯定,令所有人对他目击到基伯菲尔的证言印象更深了。借此一番交锋,使李利翁也更为清楚的了解到,轻举妄动只会对己方更加不利。
“您刚才说了,自己看见的是背影。”李利翁问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您没有看清凶手就是我的当事人对吗?”
“当然可以。”莫罗米笑着说道:“因为是背影,我没有看见他胸口的白玫瑰,不过披风和礼帽却是清清楚楚。”
看上去,莫罗米坦率的承认了李利翁的推断,但后面那句话却使李利翁的发言变的一文不值。事实上,他通过外貌特征的描述,给旁听者以及陪审团造成一种从穿着可能性上只有是基伯菲尔无疑的错觉。
李利翁自然也看明白了他的意图,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总算抓住了莫罗米证言里的一丝空隙。
虽然只要有一丝空隙,但作为反击之用,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