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贪婪。你给不起我要的,那就放我离开。”她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他怎么也不肯放手,那她只好用这个方法逼他。就不信他会舍得赶言洛儿走!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他的大手倏地加重力道,心头怒火高涨。她竟敢出言要挟他?
“我……”她不禁语塞,秀眉蹙起。她确实没有资本与他谈判,但要她就此屈服,断无可能!
“谁说心璇不能和你谈条件?”陡然,一道慵懒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白黎?”司徒焱转头,面色一沉,“你又来做什么?”
“司徒,先松开你的手再说。你再这么用力下去,心璇的腰就要被你折断了。”白黎缓缓走来,姿态优雅,但语气不悦。
“白黎,我的家务事,与你无关!”话虽如此,但司徒焱的手劲还是松缓了些。
“司徒,我不是要和你抢什么。如果你能真心善待心璇,我乐见其成。”白黎的狭眸微眯,淡淡扫过白心璇血气不足而苍白的脸庞。她是一个让人怜惜而欣赏的女子,应该受到保护和宠爱。
“我怎么对她,不需要你教。”司徒焱的口气愠怒,他们现在是联合起来威胁他?
“心璇要的,如果你能给她,我会诚心祝福你们。如果你不能,我一定会带心璇走。”白黎俊美的脸庞神色淡然,话落,衣袂轻扬,便就顾自离开。他在帮她,也是在帮司徒。如果司徒懂得去爱,那么心璇会幸福的。
“白心璇!你的手段可真厉害!”司徒焱眯眼眺望白黎远去的背影,狠狠迸出忿语,“你要逼走洛儿,你要稳坐将军夫人的位置!你的城府,竟如此深沉!”
“言洛儿对你而言,这般重要,你为什么不给她专一的爱?”白心璇并不为自己解释,只求能够得到解脱,“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选我,还是选她。你自己考虑。”
说完,她推开他的手,转身往浮萍苑内走去。她的脚步很坚决,没有回头。
司徒焱没有动,伫立原地,双手握拳,高大颀长的身躯显得有几分僵硬。这样卑鄙狡诈的女人,他心底居然还有一丝不舍?她和洛儿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又何须挣扎如何选择!
视线紧锁着她瘦弱的背影,明明是那么脆弱娇小的身躯,为什么似乎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白心璇,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双脚犹如盘结在地,怔仲站立许久,直到身后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来。
“将军!洛儿姑娘在收拾行李,执意要离府,您快去劝劝她吧!”
……
“洛儿!为何要走?”司徒焱疾赶到落情苑,看见言洛儿已经收拾好行李,立刻一把夺下。
“焱……”言洛儿轻唤一声,语气幽然,眉心紧锁。
“别走,该走的人不是你!”司徒焱黑浓的剑眉拧起,冲口道,“该走的是白心璇!”
“焱?”言洛儿微怔,惊诧道,“你真的愿意让心璇离开吗?”
司徒焱亦被自己不经思考的话所震慑,顿时沉默下来,脸色有几分沉凝。
“呵呵。”言洛儿轻笑,微弯的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焱,你心里明明舍不得她,又何必为难你自己呢?”
“我舍不得她?不是!我只是不想遂了她的愿!”司徒焱直觉地反驳。
“所以你并不会给她休书吧?”美眸黯然,言洛儿撇过脸去,嗓音落寞而忧郁。
司徒焱的双手暗自握紧。休书?休了她,她会去哪?攀上王府,还是流落街头?不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所乐见。
静默良久,言洛儿幽幽一叹,转回头对上他的黑眸,恳切地道:“焱,让我走吧。我是一个寡妇,本就不该奢望下半生还有幸福。心璇与我不同,她是名门闺秀,纵使如今家门败落,她至少是冰清玉洁。而我,什么都不是。”
“洛儿,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司徒焱皱眉,刚毅的脸上神色认真,沉声道,“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过去,当初我答应照顾你一生,就必定会说话算话。”
言洛儿举眸凝视着他,心中泛着一股酸涩感,极轻地问:“焱,你爱我吗?”
“洛儿,你知道的。”司徒焱没有正面回答,黑眸刹时变得幽暗难辨。爱?何谓爱?那是天底下最无用的东西!
“呵呵,是,我知道的。”言洛儿苦笑,三年了,即便他百般呵护她,但她终究还是没能打动他的心。他那颗早已封锁的心……
“洛儿,我会给你安稳无忧的生活,会照顾你,会爱护你,这样不够吗?”司徒焱温声道,眉宇间却有些许疲惫。他有六位侍妾,除了嫣然,都是皇上所赐,他对她们并无情爱。只有嫣然,他对她多了一分怜惜,可是她却令他失望痛心。而如今,洛儿和白心璇,都让他感到疲累。
言洛儿不语,柔美白皙的脸上,满是感伤凄楚。一个女人,无论多么冰雪聪明,还是希翼着世间的甜蜜爱情。曾经,她的亡夫,是那般爱她。那样的爱,她是再也得不到了吧?
往事浮上心头,令她的心逐渐恢复坚硬,抛开自艾自怜的情绪,她抬眼,轻声但坚定地道:“焱,不要拦我,让我走。有我在这里,心璇心中定有芥蒂,她只会愈加恨你。”
“洛儿!”司徒焱低唤一声,心中有些烦躁,“你和白心璇怎么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要逼我做决定!”
言洛儿不禁一愣,他话里的意思,是指白心璇……那个柔弱无能的女子,竟也开始使计了?
“焱,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应该让你慢慢考虑。”口气转为软绵,言洛儿轻叹口气,感慨地道,“如果心璇能够接受我进门,那就好了。我真怕她会怨恨我抢夺了本该属于她的正室夫人的位置。”
司徒焱并不接话。他来落情苑之前,就有把握劝服洛儿留下。但是,白心璇,只怕她是真的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