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璇不由地沉默了下来。她并不是真的要与他算过去的风流帐,只是想借此转移此刻自己的感受。
“相信我。只此一次。”司徒焱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宽厚的掌心,默默地暖着她。
“也许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白心璇很轻地接言。
“你是不是无法接受?”司徒焱皱起浓眉,试探地问,“那我们就选择第一个方法?”
他选择向清舞索解药,不仅是不想伤害白黎,也是知道心璇一定狠不下心欺骗白黎。
“我做不到……”白心璇摇头,眼眶忽然一酸。
可是,她也不要司徒焱去碰别的女人。她能不能自私一回?
“罢了。”司徒焱低声叹息,握紧她的手,道,“在清舞出现之前,我们都还有时间考虑。”
“嗯。”白心璇轻应,紧锁的眉头却未有舒展。
或许她应该去一趟王府,再和白黎谈谈。
“不许皱眉。”司徒焱抬手点在她的眉心,霸道地道,“你没听过忧能伤身吗?不准烦忧。”
白心璇抽回思绪,反唇驳道,“你自己也皱着眉头。”
“我又没有怀着孩子。”司徒焱不以为然地回道。
“你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怕伤着孩子?”
“有何差别?”
“差别很大,你若是为了孩子而关心我,那就不是真正的关心。”
“无理取闹。”司徒焱扯了扯唇角,懒得与她辩论。
白心璇轻哼一声,心里憋屈得很。
但却不是为了所谈论的话题,而是一想到司徒焱与凤清舞亲热的画面,她就心如火燎。
回想起刚嫁进将军府时,她根本就不会介意这种事,可现在却控制不住地醋意勃发。
如果真的可以无理取闹,那她就不许司徒焱拥有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包括凤清舞和宓儿。
“那张休书呢?”司徒焱突然毫无预警地冒出一句话。
“什么?”白心璇缓神,抬眸看他。
“我给你的休书,在哪里?”司徒焱压低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眸子。
“你要做什么?”白心璇疑惑地问。
“当然是烧了它。”司徒焱眯了眯黑眸,危险的微光迸射而出,“你该不是还想留着它当退路吧?”
见他气势迫人,白心璇忙退开一步,无辜地道:“我没事把休书带在身上做什么?放在绣坊附近的那间小屋里。”
“我陪你去拿。”司徒焱的目光如芒如针的盯着她,似要刺到她的心底。
一时间发生太多的事,他竟忘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现在?不用这么急吧?”白心璇有些迟疑。
司徒焱眯眼盯着她,语气沉凛:“你要留着它?为什么?”
“好不容才得到的自由,我想多感受一下。”白心璇诚实地坦白,“而且,如果以后你对我不好,我随时可以走。”
司徒焱扯动薄唇,沉稳的声音中夹着一丝火气:“你打算让我的孩子无名无份地出生?你只把我们的关系看作一段露水姻缘?如此轻忽儿戏?”
白心璇微愣,解释道:“我没有想那么多。”
“蠢。”司徒焱愠怒地瞪她。
在该笨的时候,她不适当地聪明了,而在该聪明的时候,她却笨得让人发火!
白心璇不说话。
确实,如果她能再聪明一点就好了,那一定就能够果决地面对现今两难的情况了。
“我去派人把你的东西都搬回来。”司徒焱看了她一眼,便往房外走去。
他突然发现,原来他非常不想看到她低落难过的样子,宁可她对他耍赖野蛮,宁可她对他做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也不要看到她伤心忧愁。
离开片刻,司徒焱便就返回,但走到房门口,却倏地一怔,随即连忙躬身行礼:“皇上圣安!”
皇帝站在阳光的阴影里,依然穿着一袭浅紫薄宽袍,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微凉的淡笑,手一扬,道:“平身。”
房内,白心璇听到响声,诧异地走出。
“皇上?”房门一开,她愣了愣,赶紧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她才刚弯了膝盖,就被皇帝一手扶住手臂。
“心璇,你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皇帝凝睇着她,唇角噙着抹慵懒的柔意,竟似别具一番魅力的蛊惑。
司徒焱的脸色突变。
皇上竟唤了“心璇”二字?!
皇帝并不看司徒焱,径自踏入房门,似漫不经心地道:“朕今日前来,除了探望司徒卿家的伤势之外,另有些话要与心璇说。”
“皇上,臣的伤势无碍。”司徒焱沉声道。
此次皇上微服而来,显然不是为了探他的病。
“无碍便好。司徒爱卿,你且暂避,朕要与心璇谈话。”皇帝顾自在房中桌旁坐下,神情悠然自若,口中却说着不合礼教的话。
“皇上……”司徒焱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但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截断。
“难道司徒卿家要违抗朕的旨意?”皇帝的眼神蓦地转为凌厉。
司徒焱的脸部线条绷紧,隐忍地暗握拳头,低沉地回道:“臣到门外等候。”
他牙一咬,退出了房间。
“把门带上。”皇帝冷冷淡淡地命令。
“是!”司徒焱从牙关蹦出一个字,依言关上门。
皇上这诡异的态度,定是和白黎有关!
房内,鸦雀无声。
白心璇怔仲地站在门扉边,已愕然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皇上会做这样唐突不合情理的事?
皇帝举目望着她,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清冷却又奇异地夹杂一丝温柔:“心璇,过来,朕有话问你。”
“皇上请问。”白心璇走近两步,心中惶恐,但强作镇定。
皇上此刻的表情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太怪异了……
“朕问你,你可愿意嫁于朕为妃?”皇帝优美的唇边笑意更浓更柔,出口的话犹如惊雷突响,震得人脑子空白。
白心璇呆楞而立,圆睁眼眸看着皇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也不追问,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那双微挑的狭目里藏着一抹惑人的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