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算太轻。”
杨飞羽看着眼前的这片天，有了些明了，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奇怪。
他不再去注意身前的黄彩依两人，他一直都将时间放在了观察别人上，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念头一动，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坛竹叶青。杨飞羽只是揭开了封口后，任由酒冽搁着，没喝就那么看着。提在手中的长剑随意插在了地上。
“他在做什么？姐姐？”
兰儿转过头低声，询问身旁的黄彩依，鹅黄长裙少女只是摇头。表示她也看不懂，示意兰儿走一步看一步，看杨飞羽到底想弄什么名堂。
白袍青年记忆有些模糊了，随意的坐在了，一间无人的酒肆中，喝着自己的酒。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他叫什么？杨飞羽？他身边的人？他见过的人？萧雪，夜庄风，慕容诗雨，萧雨儿，沈清风，王林，刘傲，柳三，王绝峰，何笑清，凌山，左一绝，沈佳宜，紫裙女子，牧原，苏晴，常青，萧老五……还有一个，林向天。
人很多，他杨飞羽却都一一认住了。他杨飞羽，现在叫杨飞羽，那以前呢？之后又如何？
一条条杂乱无章的线，一个少年从小梦想着成为绝世强者。为了活下去，为了他师姐的梦想，很不易，一步步的小闹，现在的玄武境一重。
“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后果。这样的生活很充实。”
杨飞羽喝完了一坛子的酒水，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一座空城中仅有三人。
两名少女看着少年，莫名其妙相视后轻轻一笑。少年无奈的白了两人一眼，看着手中的酒水见了底，不由轻轻一叹。
杨飞羽缓缓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在座江湖真的很糟糕！少年心里很空，身子却很沉重，久久没有迈开步伐。
离开了这座酒肆，他可能永远再也回不来了。少年轻轻*着腰间的半块玉佩，那是一个和那好的师姐送给师弟的礼物。
杨飞羽摘下了，所谓关于他身世的白色朱雀玉佩，此时整块玉佩已经染成了朱红色。
“你们有酒么？让我再醉一会儿也好，天快亮了，却也快黑了。”
杨飞羽开口轻笑着看向一旁静坐的黄彩依两女，结果很失望，翠绿色衣裙的丫头朝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她们怎么可能喝酒嘛？又不是武神，更不是剑仙的。白问了一趟。
黄彩依朝着杨飞羽轻笑略表歉意后，一脸坏笑的用小手一掐扮鬼脸的鬼丫头腰间上的肉，场面太残忍。
少年无语，还好他口中没有酒水，不然指定给浪费了。
“醍了，还想再睡一觉？难了啊。”
黄彩依饶过了兰儿后，轻轻起身，拉了一下一旁的妹妹，朝杨飞羽稍作礼数，空气传来一阵涟漪，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这一方天地。
白袍少年，干瞪着眼愣了愣。就这么走了？连个真实姓名也不留一个？不来个有缘再相见的什么，有点不按常理啊。
玩笑归玩笑，此时这一方天地中，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可以的话少年还想做些什么，哪怕留住一点也好，十多年的光阴，多少是有些值得留恋的。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曾经有那么一群人，经历了人间的沧桑，不分先后对错，不讲善恶好坏，人们活的很苦。圣贤人，君子，于心不忍。
努力了很久，却越来越偏，沉默寡言，高酣淋漓，大梦一同醒，睡却也。这便是所谓的离经叛道了，江湖，山上，王朝，村野，各有各的活法。
而他杨飞羽下了一盘天底下最大的棋，国手九段，千里围成对他来说都是小玩意儿，如今他却输在了自己的手上。
想清醒又不愿清醒，说到底他还是想清醒多一些，不然他干嘛要想，不然他干嘛要不愿？
修士修行，多数是修身养家治国平天下。他杨飞羽也不免俗，曾经一国的大夫子国师，竟落到这般田地，下棋赢了无数人却还是压死了自己。
……
“小师弟，师兄只能说你没错，但要分先后的。”
曾经，一青衫儒装男子，沉着气古板的敲开了自己的房门，手中却莫名其妙的提着一把长剑，说好的讲道理。
“小羽啊，你说先生吃都吃不饱，肚子里的学问会不会饿死啊？”
那一个老人去世前面带微笑，对自己的关门弟子留下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羽，你我间世间只容有一个，我却希望是你活。”
水火之争他是赢了，却输得很惨。
山上神仙路难走，书读了不少，平川踏马开河断江，一辈子绕着一个圈子……
这一刻，少年有些醒了。
前世布的大局，他这一世要破的棋盘，不完全一样。却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一个人习武好与不好，不在于成就有多大，受益有几分，而是练的下去，便是好。
细水长流，生活琐琐碎碎，之所以精彩几分在于不断。
武是极高，神是很缥缈。要炼着那么一口气，不喘不慢。山上人，神仙山，穷途末路，终归还是自己要走，道很窄，却不妨碍走得通。
少年就着极轻，极缓慢的步子，重新回到了城池的中央。心念一动，一块白色玉牌出现在空中，“千寻，杨飞羽”。
少年手中有一柄锈迹斑斑的老剑条，他默默闭上了眼睛，往前探一步，剑没有出鞘，可心中却已是山河崩碎，剑气冲天。
出去的路还很长，他杨飞羽不可能一路无碍，但无妨，他想得很清楚。
少年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叫杨飞羽，不是别的。他不会将别人的路堵死，但他的路容不得人乱指点。”
江湖真的不算太好，人很多，不是很好，意味着也不坏，可又说不出哪里好。看细些，再多看几眼，毛病挑不出多少，挑了费劲却也不碍事。
少年想喝酒，因为人世间美酒，饮不尽，路上酒水味，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