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铁木辛克就要被左乾坤的刀斩为两段,这时一股凌厉的剑气到了后背几尺之处。
左乾坤只好收回刀势,刀柄后击,两股大力相交,左乾坤晃了一晃,向前走了两三步才稳住了身形,一个道士也站在了面前。
“看来手底下还是有些能耐的,难怪敢去老罕王的中军大帐。”
左乾坤看到偷袭自己的,竟然是长白真人的师弟乌苏海,自己也险些吃了亏。
黑水老怪这时奔了过来,哈哈怪笑道:“神衣门的左乾坤,和乌苏先生是棋逢对手啊,你们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索无常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先看着你俩打,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刀剑纵横,乌苏海和左乾坤都是海内一流高手,功力也是相差不多,二人打了几十招,左乾坤的刀势越来越是刚猛,楚流风站在不远处看着,眉头紧锁。
四周的明军士兵和金兵混战作一团,松骨道人和铁木辛克又斗在了一处。
没过多久,左乾坤和松骨道人都露出了败相,这边的左乾坤面色凝重,在乌苏海剑气的笼罩下,手上的长刀越来越是沉重,人也不住的后退,松骨道人也是呼吸急促,腿上像是中了一剑。
这时候啸声骤起,楚流风从铁木辛克上方越过,右掌掌力带走了铁木辛克的宝剑,先解了松骨道人的围,人已到了乌苏海身前,左掌大力击出。
乌苏海知道楚流风内力不在自己之下,不敢大意,急忙撤回宝剑,攻向了楚流风。
攻过来的楚流风掌风甚是霸气,啸声更是高亢,乌苏海已经先自心怯了几分。
前几日二人刚刚打了一场,楚流风手上凭着大枪,优势也没有今日多,乌苏海有些不解,他哪里知道楚流风就是以内力见长,习了弘虚大师的内功心法,加上服了千年菩提,楚流风的内力已经超越了海内绝大多数一流高手。
转眼五六十招过去了,楚流风空手对敌,掌力愈来愈是雄浑,乌苏海渐渐不支。
左乾坤铁木辛克和松骨等人都在一旁看着,黑水老怪索无常脸上神情却是有些恍惚,他想不到一年时间,楚流风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心里一样的是忐忑不安。
“我还打什么,再打下去就会败在楚流风掌下了,索无常这些人都是喜欢看别人好事。”
此时的乌苏海想到这里,一边收了剑气,一边说到:“流风公子内力深厚,乌苏海再次领教过了,他日我们再来切磋就是。”
乌苏海这么一说,楚流风想到乌苏海毕竟是长白真人的师弟,还是留些面子给他,于是也撤了掌力。
“乌苏先生既然这么谦虚,我们今日点到为止。”
铁木辛克和索无常都是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站在那里。
“铁木辛克,你还不撤兵吗?”
楚流风已经喊了过来。
看到明军几千援兵到了,破城的希望已经不复存在,两万军兵又死伤了几千人,铁木辛克面色阴沉,悻悻然调转了马头,众多金兵打了半天多了,早就是精疲力竭,都是一窝蜂的向东北方向退去。
当晚,除了留守城墙之上的将领们,袁崇焕召集众人聚在了中军帅帐。
灯火下,袁崇焕命人杀了几只公鸡,把鸡血倒进了一排酒碗里面,帅帐众人都是捧起了酒碗。
袁崇焕神色凛然,慷慨激昂。
“今日血战,承蒙众将士和各位江湖朋友齐心协力,宁远城得以安然无恙,山海关方面,高第督师的援兵迟迟不来,宁远左右各军又都在原地待命,城中现有的两万人马就是我们的全部力量,明日再战会更加凶险,希望大家一心杀敌,人在宁远城在,城破除非人死。”
说完,袁崇焕率先喝掉了碗里面的鸡血酒,众人也都是纷纷干掉。
袁崇焕又刺破了手指,在一块白布上面用血写到:“誓与宁远共存亡”。
众人看到后,几乎都是泪流满面。
楚流风想到失踪了的卓玛央金,还有孤身犯险的阳昆仑,心情沉重不已。
正月二十五和二十六两天,金兵还是每天清晨就开始攻城,结果了到护城河边上,就被城楼上的漫天箭雨射了回去,金兵只好后退,退到一两里,宁远城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又是打了过来。
后面督战的铁木辛克,组织两千人挥舞着鬼头大刀,不让退兵再往后退,不到两天时间,金兵就死伤无数,到最后连督战的铁木辛克,都阻止不了潮水一般的退兵。
宁远城上万众一心,加上明军的红衣大炮实在厉害,以至于后来只要听到炮响,一向善战无敌的金兵,就吓得没命的往回跑。
金兵从上到下,都是疲惫不堪,回到营寨,天寒地冻,绝大部分帐篷内又不能生火取暖,很多金兵累的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就抱做一团睡去了。
看到军中士气低落,完颜洪金和努尔哈赤二人都是相对无言,仗打成这样,努尔哈赤神情落寞,面前的酒菜几乎没有动一下,完颜洪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身心俱疲也只好起身离坐,回到自己帐篷休息去了。
金主努尔哈赤,已经是六十八岁的老人了,连日征战加上金兵死伤甚多,身体疲劳和心理压力巨大,看到亲兵又送进来两个美女侍寝,勃然大怒骂到:“滚滚滚!都给我滚远点。”吓得亲兵和两个美女面无人色的跑出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只有他一个人,努尔哈赤气急败坏的来回走着,走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了,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努尔哈赤索性躺倒床榻上,翻出来随身携带《三国演义》看了起来。
当时,努尔哈赤对汉文化极其推崇,他不仅自己学,还让身边的将官大臣们也多读汉人们各个时期的著作,在盛京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让范文程等人给大家讲书。
努尔哈赤自己更是喜爱看《三国演义》,以至于出征在外,都是随身带着。
看了一会《三国演义》,有亲兵在大帐外轻声喊到:“大汗!大汗!萨先生求见。”
努尔哈赤心想,这老巫师几天没见了,打仗的时候没看到他人,这么晚又来捉神弄鬼了,虽然感觉很是累了,不想见却又不好,只好喝道:“请他进来吧。”
说完,努尔哈赤披了件衣服下了床榻,走到炭火炉旁边坐下,萨独异进了大帐,坐了下来。
“大汗,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你也不必过度急躁,以我看来,这次宁远城即使能挡得住大汗的铁骑,也挡不住下回的,大明气数已尽,现在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努尔哈赤听了萨独异的话,心里高兴了一些,拨了拨炉里的炭火,又看向萨独异。
“战场上没看到你人,这几天又你去了哪里,我正要想让你帮着我问问天机呢。”
萨独异翻了翻怪眼,伸出来皮包着骨头的手臂,指了指东南面说到:
“我是去了大海边上,帮着大汗去看天相和地相了,这两天我在山海关,关城内人心惶惶,新来的大明蓟辽督师高第连援兵都不敢发,分明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我到了长城最东端的老龙头,那长城是大明的一条龙脉啊,看那老龙头分明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了,以我看来,大明朝挺不过二十年。”
努尔哈赤心中大喜,心想这天命真的轮到我女真人,真的要感谢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的护佑啊,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萨独异知道老罕王努尔哈赤已经有些高兴,还要说下去,忽然一把宝剑抵在了萨独异的后背之上,大帐内不知道何时进来一个人,以萨独异之能,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时,努尔哈赤看着萨独异身后之人,面色大变惊道:“阳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那天我放你走了,你又来我的大帐干什么,快来人啊,快去喊左翼辅王。”
外面钟声这时急促地响了起来,瞬间中军大帐冲进来十几个黑衣武士,努尔哈赤也急忙起身向黑衣武士们跑去。
阳昆仑知道完颜洪金到了,自己也难脱身,左手衣袖一挥,一股劲风袭向了努尔哈赤的背心,右手的剑也向萨独异的背心刺了下去。
看到阳昆仑已经出手,最前面的几个武士冲过来就扑在了努尔哈赤身上,阳昆仑冠绝天下的流星手打到了几个武士身上,武士们大叫一声,气绝身亡,下面的努尔哈赤则是跌倒在地,满口鲜血昏死了过去,又冲过来的十几个武士,都是扑倒在了努尔哈赤身上,拼死把努尔哈赤护在里面。
萨独异在阳昆仑的宝剑刺进身体那一刻,双手向后大力回击阳昆仑,阳昆仑也不敢托大,侧身避了开来,手上宝剑又是加力,却是刺不进去了。
好在萨独异一身骨头,几乎没有肉,阳昆仑一个躲闪,本来是对准他背心大穴的,结果偏出几寸刺到了旁边的肋骨,萨独异还是凭借着极其深厚的内力,硬是把阳昆仑的宝剑从骨头里面弹了出来。
阳昆仑心中不禁一惊。
这时候大帐外人声吵杂,像是有许多军兵围了过来,阳昆仑看到努尔哈赤倒在地上,知道这老罕王不死也是重伤,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金兵能退兵,先把宁远城之围解了,剩下的老巫师萨独异,留作他日再找机会除了他,一会完颜洪金到了,在这大军之中就难以脱身了。
想到这,阳昆仑纵身飞起,人已经穿透了大帐的顶端,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正月二十七清晨,天刚蒙蒙亮,宁远城北面城楼上的军兵们,就看到几里之外金兵大营,按次序的收起营帐,向北去了。
袁崇焕听到禀报,急忙爬上了城墙,看到金兵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又怕金人有诈,袁崇焕守在城楼上待了半天,又放出探马回报,说金兵已经过了大凌河北去了,袁崇焕这才仰天大笑,一时涕泪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