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之事就此敲定下来,此次朝会之后,众臣对这位年幼的帝君又有了更深的认知,玄女回到寝殿翻来前朝的奏折看起来,“帝君,这是昨日的贺礼单子,您可要看看?”怡宁捧着一本册子送过来。
“你念给孤听听吧。”玄女喝了一口茶头也没抬地说道。
“东西倒是不少,可是,奴婢瞧着好些东西帝君都用不上,也就这墨渊上神送来的一件法器帝君出征用得上。”怡宁看了一下手中单子的厚度,放弃从头念到尾的想法,捡着重要的说了一下。
“还有折颜上神送来的一匣避毒黑珍珠和一对紫玉麒麟;东华帝君送来的是一整套洪荒古纪,再有便是连宋三殿下送来的《玉容集》了,剩下的就要数西海水君送来的整株的万年血珊瑚最为贵重了。”
“还有令羽神君单独送来一份寒冰玄铁,倒是挺大的一块,奴婢让人收进库房了。”
“连宋三殿下和令羽都是自己送了礼?”玄女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怡宁,“为什么?”
“令羽上仙是神族的后裔,听说也是一族之君,另送一份礼也说得过去,那天族的三殿下就有些奇怪了,他送的东西也是极珍贵的,世间除去他,估计还真没人能拿出这样一份重礼,倒是奇怪。”怡宁说道。
“是嘛,这样,你记下来,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之事,这份礼既然收下了,便还不回去了,日后,怕是要还上人情的,多留心些,若是能帮一把,便帮衬这些吧。”玄女说完又拿起了书说道,“你回头,将墨渊上神送的法器给我拿来吧。”
“是。”怡宁见玄女一心翻着手上的奏折,也不打扰她,轻轻退出寝殿,帮她掩上门。看着她出去,玄女这才放下手上的奏折轻叹一声,她想起今天朝堂上自己的慌乱,果然,只有有了真才实学,才能有底气,她要学的还是太多了。
总觉得过去的时间都虚度了,竟是没学到什么像样的东西,白白浪费了近万年的时光。感叹完,她重新将奏折拿起来细细翻看,字里行间,便是如何和那些朝臣说话她便从头学起。
午间怡宁替她传了膳食,玄女吃完饭,放下筷子,怡宁将一个长盒子拿给她。“帝君,这就是墨渊上神送来的殒魔鞭。”
“殒魔鞭?”玄女打开盒盖,明黄的缎子上躺着一根黑色的鞭子,鞭身外是黑色和银色的丝线交缠编织而成的,柔润发亮,手柄是触手温润的墨玉,玉上细细雕着月桂叶的花纹,还贴心的坠着一枚络子,是一颗红色的小狐狸的血玉玉雕。
玄女拿出鞭子,意外的趁手,鞭子下面还压着一块绢布,“九天玄狐最善魂术,万物有灵,法器亦是如此,滴血认主,好好利用,愿它能护你周全。”
“器灵,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玄女把玩着那个狐狸的玉坠,若是无意外,三日之后,她便要出征了,虽说战事并不难,但是打江山只是个开始,收复回领土之后更重要和困难的是治理,这样算来,她再想去昆仑墟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墨渊上神亲自炼制的法器吗?”怡宁从未见过这根鞭子,猜测道。“是又如何?”玄女将鞭子挽在手上问道。
“若是的话,那这可就真是太过贵重了,昆仑墟只出过两件法器,除开赠与翼族的东皇钟,剩下的就是墨渊上神自己的轩辕剑了,昆仑墟的法器向来威力无穷。”怡宁说道,“而且,这应当是墨渊上神从炼出东皇钟后的第一件法器,实在难得的宝物。”
“是嘛。”玄女把玩着鞭子,抽下发间的藏剑簪,割破自己的手指,将鞭子认主,成为自己的法器,尝试着与它沟通,但是许是她修为太浅,她试了半天也没见这鞭子有什么反应,算了,这事儿也不急,等她闲下来在慢慢研究,还可以拖上白泽和南烛一起。
话说自从白泽解除了封印,她连进出空间都不方便了,真是反了他们了,萝卜不如菜生根了,她才是主子好不好!该好好给他们上上弦了。
又想远了,玄女将思绪拉回来,喝完茶老老实实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功课”去了。
三日后,玄女一身战甲率军出征,不过耗时数日便将南荒的领地一一收复,得胜归来之后就开始和众臣商议南荒领地的治理和流民的安置问题,还不待她忙完,素敏的母亲故去,她不免要去一趟南疆,既是为了安抚民心,也知道自己以后还要负担起素敏的未来。
等她好不容易歇下来、缓口气儿,她已经到了自己五万岁的生辰了,盛大的寿宴她并没有广邀众仙,说起来这些年她的生辰就没有大办过,年年只是在妖界设宴庆贺。
看着叠风和令羽专程送来的贺礼,竟然又是满满一匣的神芝草,若不是知道神芝草的珍贵,玄女都要觉得墨渊这是故意偷懒省事了,年年都是一样的东西。可是自从从白泽那里知道,便是在神域,神芝草也是极难采摘到的。
看着这一大盒神芝草,她真是又感动,有担心,感动他还记得她的旧伤,可又担心他为这一匣的神芝草也不知受没受伤,若是去神域取还好,就怕他是去了瀛洲,真是叫人担心。
叠风和令羽宴后便要离开,玄女照旧给了他们许多空间里的仙果灵草让他们带回昆仑墟,昆仑墟这些年也很是忙碌,玄女这位妖帝四处征战,这四海八荒的各族多少都说了些影响,最为明显的就是天族。
天君是个无用的,青丘又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毫不理会天君的示好,天君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昆仑墟的头上,昆仑墟虽说一向听调不听宣,但是墨渊毕竟是掌乐司战之神,又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天下生灵受战乱之苦,只得频频征战于各处,受伤自是难免的,只是两人算来这四万年来也不过只见过寥寥数面,她再担心也只能多送些东西。
晚间,怡宁照例送了一盅神芝草炖的鸡汤,这每晚一盅神芝草炖出来的补汤已经成了玄女的日常,玄女放下手中的书卷,按了按眉心,接过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玄女面上虽然不见一丝情绪,多年来,玄女的变化很大,眼下她已经很少会随意流露自己的情绪,但是怡宁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还是看出了今天她有些不开心。
她看到平时放在鞭袋内的殒魔鞭正摆在方才玄女坐着的罗汉床上,仔细一想就知道玄女是在担心墨渊的安危,她看着玄女心不在焉的搅着汤勺,开口道:“帝君,眼下族中暂时倒是没有什么事,帝君这几日瞧着也有些疲累了,不若出去散散心?”
“也好,只是朝中许多事情,孤刚刚接手政务,此事还是要安排交待下去,稳妥之后才行。明日朝上再议吧,对了,东方君羽可回来了?”玄女一勺勺喝着汤问道。
“前日传回书信,还要月余才能归来。”怡宁说道。
“你回头传孤的手谕,孤准他便宜行事,极乐鸟一族的事也给孤提了个醒,天君不是个安分的,孤不和他计较,他倒是有本事,敢蹬鼻子上脸了,这大鹏一族,若无金凤一族的示意,孤不信他敢有这样大的胆子。”玄女想起此事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是。”怡宁将一碟蔷薇花酥放到她面前说道,“帝君息怒,为这些小事实在不值当。”这是玄女的习惯,神芝草再珍贵,日复一日的喝着也是会腻的,但是她从来都是一口不剩的像喝药一般喝完,只是喝完之后总要再吃些点心。
“小事?他这是要打孤的脸,极乐鸟一族是孤的亲卫,他这和伸手打孤的脸有区别吗?你告诉东方君羽,不管大鹏一族的背后是谁,面子里子都给孤狠狠地撕下来,孤倒要看看这四海八荒有几个不怕死的。”玄女捻起一块花酥说道。
“是。”
玄女只吃了半块花酥就放下了,说道:“今日的花酥,添了新蜜,太过甜腻了。端下去吧。”她端起一旁的温水喝了一口便不再说话,只由侍女服侍着漱了口,仍旧回到罗汉床上看着书。
怡宁让人将东西撤下去,又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送一壶热茶来。服用过神芝草之后半个时辰内不宜饮茶,故而,玄女从前晚上必喝的茶也往后推了时间,有时便不喝了,只用温水,以免伤了药性。
她知道,玄女的舌头是最灵的,对吃食向来是不愿意将就的,唯独每晚这一盅补汤,她将就了,还将就了数万年,再看这只尝了一口的花酥,怡宁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家这位帝君啊,能屈能伸,就是得看这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