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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7月21日

姑娘,让我以这封情书同明天对话,愿此刻的夜晚不是永恒,愿悲伤永不再复。

那就让星星再明亮些吧,灿烂过夜幕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让车子原地停留,不再驶过也不再鸣笛;让鸟儿不再飞,让虫儿不再叫,让鱼儿不再游。快摇醒睡着的人们,让他们告诉你都梦见了什么,却为何要在今天快要死去的时候保持缄默。风不要吹了,雨也不要下,小河也不该流淌。姑娘,你快些躲进闪烁的霓虹灯里藏匿起来吧,藏好了就赶快同街上的人们一起停滞。你快看这夜里的我们的生活,那山顶的风,还有山脚下的溪水,那丘陵的草木茂盛,那平原的一望无际。还有那星空,以及我们头顶共同的月亮——她还没发育的圆满,她的脸上生满了暗灰色的斑。

让你继续地行走,在灯红酒绿的停滞的街头。你看四周的人们都站在原地安静地思索,灵魂都飞翔在头顶璀璨无云的星空。这星空不是梵高的星空,也不是郭小川的星空。它不表示任何压抑的情绪,也不表示任何形态的意识。在你凝望的时候,星空便是你的星空,它俯瞰着你笼罩着你并拥抱着你,告诉你你是自由的是孤独的。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而星空却也只是唯一的一个。同样它又是我的星空,可它对我而言又不是孤独的自由,它象征着即将泛白的夜,是明天的前奏。

在明天到来之前,星空是永恒的。在你的眼睛眨动以前,世界也是永恒的。

姑娘,当世界停止了它本有的运动,它沉寂了它开始睡着了,你便是世界梦里唯一的活动。你的每一步行走,每一声呼吸,都牵动着它寂静的脉搏,通过大地,通过山河,穿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然后撼动另一处的我。我在很遥远的地方静候着明天,猜想天亮以后它的样子,它的颜色,它的形状,它的表情是阴还是晴,是干燥还是湿润,是多云还是大风。这正如同一场古老的誓言,洪水和喷薄的岩浆,欲望及期许的想象。我曾穿过无数个昼夜交替的时空,远离过无数可能的交错。姑娘,在我跋涉万里的时候你还在睡着,我路过的风景正是你梦到的。

或许你也曾在梦里见到过一个人横越过你的梦,他在你的梦里恰好看到了你的梦。他吻过你睡着的脸,在你梦里的梦里诉说过对你的思念。你醒来了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了,你在梦里哭了然后把你的梦给浸湿了。

姑娘,也许你的世界里正在下着雨,只剩下一条湿漉漉的街。

姑娘,我多想永远生活在你种满水果和蔬菜的梦里,你用眼泪浇灌的植物都蕴藏着你的意义。它们同你一样都那么美丽那么的不切实际,但我始终都是为美而生的。我在梦里迷恋过你,只要你不醒来,我就一定不会死去。

或许到了明天,这星空就不会再闪烁了,停滞的世界又将变得喧嚣。在你的街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所有的人都忙碌地生然后忙碌地活,好像真的没有时间去做梦了。我的姑娘,在世界重新运动的时候你却停滞了,你发觉这世界不再是昨日的世界,今天也不再是昨日的今天,星星们都暗了,看星星的孩子都睡着了,你的梦醒了,我便被放逐在你永恒的想象中。

姑娘我美丽的姑娘,你是否想过,你的归属究竟在哪里的角落呢?

姑娘我可怜的姑娘,你是否想过,你的归属究竟在哪里的角落呢?

姑娘我所爱的姑娘,你是否想过,我们的明天是否也是一场梦呢?

如果在明天到来之前我不在了,那么今夜便成了凝固的永恒。明天的时候你会否还能想起我,我曾穿着最干净的衣服穿行过你梦中的果园。如果在那里,在你所被遗弃的地方,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婚礼,我采摘全世界最最好看的花来迎娶你。你提着婚纱的裙摆,落跑在另一处幽幽的山谷里。

明天的时候,姑娘你还会向往远方吗?尽管你一直都身处在很远的地方,你想要回到,却从来都没有回到过。

那就让明天继续去远行吧,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昼夜永恒地交替,月亮圆缺。

我渴望到时也能在今夜凝望着你,直到天空泛白,直到太阳升起照耀大地。

姑娘,你知道我们都始终不相信,但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期许。

2013年7月20日 12时 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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