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福离开之后,月溪回头看着楼郁深,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说道,“那个,我要走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去临县的林府找我!”
楼郁深伸手捏住月溪的袖口,微微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月溪也有些不忍心,可毕竟萍水相逢,她也不可能带着他,她一贯无拘无束,更何况,自己以后都还没个着落,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林家做一个丫鬟。
“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收着。”月溪把身上仅剩的一两多银子都放进了楼郁深的衣兜里,昨天请大夫抓药也花了点钱,她如今也所剩无几了。
月溪又把这几天在街上买的一些小玩意儿都塞在楼郁深的怀里,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基本上都是一些吃的,包括糖果,果干,点心什么的,本来是给杏儿带的,但是月溪觉得郁深更需要这些。
除了这些吃的,还有一个脑袋可以转动的木偶人,木偶人上画了一个鬼脸,看起来很滑稽,月溪觉得有趣,就买下来了。
最后月溪摸了摸楼郁深的脸,将自己的行李略微收拾了一下。
在此期间,楼郁深的眼眸深处生出一丝绝望,目光紧随着月溪的身影,在月溪出门之前再次抓住了她的衣袖。
过了片刻,楼郁深才问道,“姐姐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声音很低沉。
“月溪,我叫月溪,月亮的月,溪水的溪。”
除了自己的名字,楼郁深也不识的几个字,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听的紧。
“我记下了,姐姐还会回来吗?”
听着楼郁深的话,月溪有一种把他打包带走的冲动,不过还是理智战胜了行动,月溪面有不忍,轻轻的回道,“会的,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月溪回身,一把将楼郁深抱了起来,走到窗前,指着窗外的梨树说道,“要是回来,我还住这里,你站在梨树下面,我一眼就可以看见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楼郁深看着外面的梨树,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眸中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希冀。
月溪不知道,就因着月溪的这句话,楼郁深是怎样熬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我叫月溪,月亮的月,溪水的溪。
曾有一个人对他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人眉眼温柔,声音如溪水一般清澈甘甜。
楼郁深一直目送着月溪离开,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再也寻不到踪迹,才收回了目光。
那天,楼郁深在梨树下一直站到天黑,直到夜幕低垂才离开。
楼郁深住的地方是城西的一条脏乱的街道,这里都是像他一样的人,无家可归,人人唾弃,不管去哪里都会招到驱赶,只能呆在这里苟延残喘。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亡,要么病死要么饿死,而这些尸体毫不意外的会被人分食,饥饿可以让人变得像厉鬼一样可怖,没有丝毫人性可言,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这里每天都充满着恶臭,同时,也是这烨城中离城主府最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