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一的弟弟假设还活着,今年应该二十一二了,那小鬼叫李恩旭吧。对!我记得诺一叫他小旭!我最后见那个小鬼是在六年前,那晚我和朋友出去嗨,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然后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看见一群不良小子在抢劫大人。哥以前可是老手,在川州混混界好歹有点声望。我就过去赶走混混,警告他们这里是哥的地盘,让他们滚一边去。后来我才发现被抢劫的是诺一的弟弟。小鬼当时十五六岁吧,别看他年纪小,那眼神可凶得很。哥救了他他却一声谢谢也没说,一瘸一拐的走里。后来我听道上的兄弟说,有个家伙嗨了,失手打死人了,然后把尸体扔海里去了。他们形容的那人样子真像那个小鬼,我当时也愣了,立马派人去找那个小鬼。可是找了一个礼拜也没找到,听他的邻居说,那小鬼失踪一个礼拜了。后来那家伙被放出来了,我特意去找过他,按他的讲诉形容,死的是那个小鬼……唉,兄弟俩真是命运相似,前后一年都走了——”
死了?!诺一的弟弟死了?那影是什么玩意?这一切都太乱太离奇,事情都围绕着一个已经死了六七年的人展开。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自称是诺一的弟弟?!
“大哥,你还记得诺一弟弟曾经的住处么?”
“记得啊。不过哥好久没去了,也不知道那房子是不是被拆了。”
还记得地址就好,只要找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线索。
她昏昏沉沉过了一天,总算有了点头绪。正开心的要文特带自己去诺一弟弟李恩旭住所的时候,文特裤兜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浅笑的对着他做了个等等的手势,拿出手机到一边接听了。
“……什么逼玩意?!敢和爷抢地盘,管他麻麻嫁给谁,全******去死!!”
文特气炸天的挂断电话,发现她正看着,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大哥怎么了?”
“没事——不过哥现在有点事,必须要过去处理一下。”
“是甜品店的事么?”
“妹儿,哥不瞒你,甜品店只是哥的副业,哥的主业是助人为乐,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会开心。”
她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他,心想这是什么职业。
文特揉着鼻尖犹豫了一下,咧着大嘴傻兮兮的笑着:“那边十万火急,哥不能陪妹儿过去了……”
“可是我又不知道李恩旭的故居在哪里,大哥还答应过我……”
电话又催来了,文特的匪气完全暴露了出来,低声咒骂了几句,拔腿往大门跑。
你他么是在逗我!你他么肯定是在逗我!
“文特!!”
“哦!东东就住在李恩旭故居的附近,那小鬼还灭下班,你去找他带你去好了——妹儿,这次哥抱歉了,下次哥请你好吃的当补偿。拜拜~”
人影已经跑不见了,声音却还回荡在四周。她一脸黑线狼狈不堪,重新跌坐回凳子上,结果被结结实实的冻了一下。无力的叹了口气,疲惫不堪的扶着老腰往前面李乐走。这个点李乐还没下班,看来也只有找东东带自己去找李恩旭的故居了。
穿过狭小黑暗的走廊,隐隐中看见前面透来的光。她低头看着手机里是不是有未读取的短讯和未接电话,一排拉下来都是李祈沐的红名。还有他发来的短讯,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开看一下,结果被刚好走出来的东东一撞,手机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瞬间瞠目结舌,心里哀嚎一声,这可是绝版啊,世面已经没得卖了!!
一抬头发现东东的嘴巴已经成了O形,全身僵硬的跟根柱子一样杵在在那里,右脚不受控制的往旁边踏了一步,估计是想跑却忘记了要跑。
“区区小钱没事。”
她不悦的嘟囔着,看着已经完全报废的手机,干脆只捡起手机卡和内存卡,然后像泄愤似的几脚把手机碎片踢到一边。把手机卡和内存卡揣进兜里后闷闷不乐的往门口走,结果东东迟迟没有出来。
她疑惑的转身一看,东东捡回所有的手机碎片,正耐着性子组装着。手指不小心被碎片扎到出血,他拿过纸巾随便擦了一下,继续低头满店找手机零件碎片。
这家伙,为什么让人生不起一点气。
“你以为是玩具啊,组装一下就可以了。”
东东挠着脑袋干笑了几声,实在文艺男搞不懂技术宅的活,看着眼前一堆碎片直冒冷汗。
“你的手机好像很贵……等我发了工资就赔你——”
“我都说了,区区小钱不碍事……”
东东突然认真了起来:“那怎么行!做错事就要承担,而且我是个男人,怎么能逃避!”
“够男人!”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11点,外面街道上绝大多数的店面都关了,月光给了两旁的大树一片斑驳。月色很美,连她的肚子都为月色欢呼。
唉,怎么就饿了呢。
“你放心我不会赖账,我……”
“是不是想赔我?”
东东一看她那表情,以为她要认真和自己算账,一摸口袋空空,下意识低下了头,弱弱的说道:“等我发了工资……”
“不需要发工资。”
“啊?”
“条件有二,我饿了,给我随便弄点吃的。第二,我怕黑,你送我回家。”
东东歪着脑袋一脸不相信:“你的手机好像是绝版,应该很贵,就那么简单?”
她缓缓点头,看着桌上那堆碎片,感慨那碎片真贵,那么不经摔的玩意要花了她上万票子。
临近晚上12点,黑暗的上方笼罩着一层雾气。路上行人绰绰,偶尔经过的飙车一族会放慢速度对她吹着口哨。她忙着低头啃面包,正眼都不想不屑给一个。东东却很紧张的一手搭住她的肩头,表示她是自己的女票,你们一边凉快去。
等飙车一族喝倒彩离开后,东东才想起自己正搂着她的肩,突然间像踩到老鼠一样撒开,隔着她半米远不紧不慢的低头走着。
她不由一笑:那小子刚才脸上的表情可被理解为,男女授受不亲。
走了半个来小时了,东东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扭头刚好看见她在吸允手指上奶油,那专注的小眼神,那性感的小嘴唇,他的心悸动了一下,毅然决然的忘记了想要问的问题。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青竹弄123号……这句话好像是我的台词吧。”
她浅笑着不说话,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和他肩并肩走着。
东东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月光下的她美得荒唐。
“我想起来刚才我想问什么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青竹弄124号。”
“咦?你是我的邻居?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刚搬进去——青竹弄那边那么多没人住的房子,难道你能盯着所有刚搬进来的人么?”
东东完全不知道自己掉进她挖好的坑里,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倒是,青竹弄在川州算是贫民区……我不算穷人!青竹弄在其他城市应该算小康家庭,可这里是川州,根本没有小康一说。这几年很多人发了大财搬出去了,青竹弄也多了很多空房子——”
她静静看着,心想男人是不是都介意女人觉得他们是穷光蛋,所以会一再强调自己不是穷人。
“你在青竹弄住了很久?”
东东明亮的眼眸突然失去了光泽,苦笑着回答:“我在青竹弄出生,后来父母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都搬出了青竹弄。我喜欢青竹弄的清静,所以一个人住着。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我不好再回到他们身边……可是他们每个月都会给我生活费,我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你看起来很阳光开朗,一点也不像单亲家庭的小孩。”
被她那么一夸后,东东也没有不开心了,反而不自然的挠着脑袋憨笑着:“我以前是很不开心,后来认识了一个比我大的哥哥。他比我更可怜,从小就一个人生活。不过他很爱笑,笑起来很阳光很好看。我每当不开心的时候就学着他的样子去笑,然后就开心了。”
“你和那个邻家哥哥关系很好呀,他还在青竹弄么?”
东东突然停了下来,她不解的转头看去,发现月光夺走了他眼里的阳光和灿烂。他就像一个被丢下的孩子,唯一陪伴的是他的影子。
她站到他面前,学着他笑的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是。”
东东的语气很生硬,突然转头躲避她的眼神。
“不是说自己是男人么,怎么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不是的!”
“那是什么?”
东东始终别着脸不肯说出来,眉头越来越紧,下嘴唇都要被要出血了。一个在月光下蹙眉悲伤的少年,身旁的影子更加耀眼。也许是一副很好的画,但她不喜欢这种突如而来的悲伤。
“有一种誓言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能不能当那个我知的人?”
他的眼眸再次亮了起来,闪烁着看她,好像是被她的话感动到了。从之前躲避着不看,到现在目不转睛的看,她心想他就是个小孩子,眼神让人心头暖洋洋的。
“可以说了么?”
“哥哥……几年前哥哥死了——”
又是死亡,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这段时间听到看过接触到太多的死亡,仿佛死神就在身边。
就算也害怕也难过,她还是故作开心的拍着他的肩头,浅笑着说:“生老病死是注定的,你不用难过——我想你哥哥在天堂里也不想看见你伤心难过。”
东东忽然抬头看着夜空,萦绕在城市上空的雾霭奇迹般的散了。他看见了满天的星辰,璀璨的银河,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爱笑阳光的少年。
“你说的对,恩旭哥哥在天堂里不会想看见我难过的……”
她突然打了个寒噤,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东东,嘴角颤抖的重复那几个字:“恩旭哥哥?”
“你怎么了?”
“没事……我也认识一个叫恩旭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东东很天真的反问:“他也叫李恩旭么?”
呵呵,老天爷下的这盘棋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