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花车和首名]
安安是由马车送回去的,场面很乱,不知是哪位贵公子吩咐的,还是大丫鬟贴心安排。
回到无忧镇客栈,老鸨和柱子都不在,云衣很害怕地躲在被子里,云衣说:老鸨和柱子哥去衙门报案了,“昙息姐姐对不起,妹妹帮你求情,妈妈还是要把你关进水牢。”
安安不理她,她玩累了,心情也不错,打个哈欠睡了。
第二天早上开了城门,老鸨和柱子才回来,他们整整找了一夜,见到安安抬手就打,安安高高举起银子,高喊:“白花花的大银锭!别把银子打坏了!”
老鸨怕把银子打坏了,高高扬起的手轻轻落下。
“去哪儿了?”老鸨审道。
“你们还不知道么?还蛮有规模的,应该传开了吧?”
老鸨在这里没什么消息来源,又忙着找安安,哪里知道去?作为妓院老鸨,不知道消息挺没面子,老鸨跳过这个问题,问另一个问题:“妈妈我以前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今天还真不知道了,你怎么会骑马?从没教过你骑马,别告诉妈妈,你无师自通。”
“当然不是无师自通啦,我说我忽然跟马通灵了你信么?哈哈,我自己都不信,你等等我编。”
“编?!!”
安安知道上了马背很不好解释,她应该再忍忍,先假装想骑马,学几天,慢慢改变大家才能接受。
可是……不是心情不好嘛。
冲动了。
“骑马是我以前偷偷学的,不敢让你知道,被你知道了不是更防着我逃跑?师傅也不让我说。”安安编。
“师傅?谁教你?马术哪个师傅轻易传授?天天在妈妈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哪有功夫偷偷学?别告诉妈妈你每天半夜溜出去!”
“对呀,就是半夜溜出去啊,看过武侠小画本桥段么?自然有师傅晚上偷偷教。”
“呵呵,”老鸨狞笑,靠近安安仿佛要将她重新看清楚,一字一字道,“我们晚上做生意,你说你晚上溜出去?”
靠,忘了这茬了。
“我的意思就是白天啦,你们睡觉的时候,我们这行,白天就是晚上,晚上就是白天,我说晚上就是白天的意思,至于师傅是谁,不能说,其实我也没看过他的样子,他蒙着脸,他觉得教一个妓姐儿丢人,不想被人知道。”
“大白天,蒙脸?”老鸨质问。
“帷幔,帽子罩全身那种,我是说那种。”
“只有女人戴帷幔。”
“也不是吧,男人也能戴,防风沙用嘛,再说我也没说我马术师傅是男的呀,你什么时候听我说是男的了,我也搞不清ta是男是女呢。”安安越编越顺。
老鸨盯着安安的脸,她怀疑了,几乎可以确定,当日比女人还美的捉妖人冲进她的“人尽欢”是在寻找妖孽,很快昙息醒了,不想死了,开始几日还好,只让人觉得她是经历了大变故想开了,没几天,越发变了个人一般,只要不傻都能将前后事情有所联系。
安安知道老鸨发觉了。
老鸨脸上粉太厚,安安猜不出老鸨已经有几分确信,但她有预感,她确信老鸨会装不知道,因为有钱赚。
老鸨知道安安知道她发觉了。
安安知道老鸨知道……(……ok,到此为止。)
老鸨装作什么都不发觉,轻易就不再追问,而是改变了话题,“女儿啊,你本来擅长跳舞,后来硬改讲故事,后来你又说陪公子们打猎,女儿啊,到底做那样?妈妈以前就教过你们,想脱颖而出,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不能什么都要。”
“我觉得陪玩不错,不一定陪打猎,玩游戏也很好,我还弄了泡泡水,想来弄好之后公子们也会喜欢。”安安道。
“以后想出去玩说就是了,女儿想出去玩,妈妈还能不同意么?”老鸨笑道,笑得真是温柔啊。
你就是不同意啊,你还打人。老鸨也太假了,安安心里特别气,搁以前直接开骂,终归好些天的妓女不是白当的,看着老鸨,轻轻一呼一吸后,她微笑道:“我说过我要去皇城,我不会跑。我要大红大紫,气死负心人,还指望妈妈捧我。”
老鸨听她喊妈妈,心放下一大半,笑得更“温柔”,粉簌簌往下掉,“女儿啊,你的特色还是太多,擅长一件叫特色,擅长很多不叫擅长,贪多嚼不烂,公子们都很懒,你说你擅长陪打猎,公子记住了,又说还陪什么泡?公子们就不想记住了,不能让公子们费心思,开始最重要,多说一句,多说一个字,公子便是觉得你不舒心,便是找别人去了。永远要记住:优秀的公子身边有的是姐儿往上扑,不是非你不可。”
“狼多肉少,懂了,懂了。”安安道。
“又遇到苏公子了?这十两银子是苏公子给你的吧?”老鸨得意地对柱子说,“还是妈妈我聪明吧?她是没路引,公子有,公子带她进城,我们到城里找,没错吧?”
安安问:“苏公子是谁?”
“你到现在连姓氏都没通禀?!女儿你争点气不行?!敢浪费了妈妈我的谋划,你看妈妈怎么打你!”
“谋划?”安安不解。老鸨谋划了啥?
老鸨给安安气的呀,给她一通骂,“都是妈妈我安排的!不然你以为什么折道后不直接进城?为什么多花钱住店?为什么不安排接客?住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偶遇苏公子!!你以为缘分?天上掉缘分给你?你以为你有好运气?”
安安:“呃……”说了这么多,苏公子谁?
老鸨气得呀,她人手不足,花钱买的消息,足足花了八十两撬动苏家小厮的嘴,知道苏公子隔日会到无忧镇查看产业,这才没有直接进城,停留无忧镇住店。
结果,姓氏都还没通报?老鸨握着银子嘎嘎响,姓氏都还没通报就给银子,显然是拿银子打发了她,老鸨握着银子就砸安安的头。
安安抬手握住老鸨手腕,“先说规矩,不要再打我了,你也不想我再情绪失控跑出去吧?我说过我不会跑,但你不要逼我。”
小野兽从小开始打,长大了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利爪已经足以反抗了,人也是如此,老鸨意识到面前这位到底不是自己养大/从小打到大的,不服打。
还好她有谋划,她还有别的计划,不是非捧安安不可,只要借到她的热度就行。
“吃米田共东西!以后再收拾你!柱子,给她记账上回头一起算!”
时间紧迫,没空打人了,老鸨骂了几句就说正事,“云衣,柱子,你们也知道今天无忧城大集会,花车游行下午就开始,别人是靠不住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都出出主意吧。”
云衣失望地眼泪都要掉下来,“妈妈的意思,难道……我们上不了花车么?在业城,我们年年都是最好看的花车,不上花车,不上花车…妈妈,我不要跟在后面走,我不要…呜呜……”
柱子对妓院的经营多少知道些,问:“要不,妈妈再去相求,花点钱就花点钱?”
“求人!求人!就知道叫妈妈我求人!”老鸨打柱子,不过也就打几下就收手了,柱子是打手,把一个打手打急了没好处,老鸨还是以理服人,“求人不要提了,妈妈我的决定不会错,你说她在城外,一晚上不停说妈妈我错了,最后不是公子带她进城了?我们到城里找,错了么?”
柱子无言以对。
云衣哭:“呜呜,不能上花车我就回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