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杨沐一家子又来到了医院。父母想好了,准备治疗杨沐的心脏病。
母亲在前几天预约了一个专家号,医大一院二部院长,比平诊贵了近一百元。
取完号之后,杨沐没在诊室边上坐着,而是去了趟一楼大厅。医院很新,地砖擦的锃亮,两层楼高的棚顶上挂着吊灯。同样在北面的墙上,同样贴着照片,照片下面同样有几行字用于介绍,只不过把老师换成了专家。
杨沐向着第一排第一张照片走了过去,不出所料,是院长的。
“谢允禄,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二部院长。”
杨沐看着照片,并不是白发苍苍的那种,比想象的要年轻,职称倒不小。
没在下面待多长时间,怕上面叫到他的号,便乘扶梯上去了。
诊厅的人不少,座位已满,父亲站在窗边,母亲靠墙站着,杨沐从母亲手里拿过挂号单据,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请三零四号到五诊室就诊。”机器朗读的声音从音响中发出。
杨沐走在前面,父母跟在后面。
屋子里边弥漫着轻微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位患者坐在那里面对着院长就诊。在旁边等候一会儿,后面又来了两位患者。
“人气还是可以的。”杨沐想。
现在这间房子里的患者,年龄大概均在五十岁以上,除了他。
“药还是接着吃,然后有什么异常不舒服的呢,再回来找我。”
“好,谢谢大夫。”
家属扶起八十来岁的老奶奶,向门外走去。杨沐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生怕碰一下就出了什么大事。
父亲在一旁拍了一下杨沐,杨沐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母亲递过挂号本。
“什么毛病啊。”
“有时候突然心跳得特别快,前几次自己跳一会儿就停了,就没来医院,上两次一跳就是好几个小时,实在受不了,然后寻思过来想要根治了。”
院长翻开听诊本崭新的一页,画了个心脏示意图,一个圆里边有四个空间,分别写上了“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并画了几条交叉的线路。
“咱们人体的心脏结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其中有四个房室用于泵血,而四个房室间,有神经的串联,控制着心跳的节奏。”
杨沐看见那几条线路弯弯曲曲。
“按照规定的线路走,心脏即是正常跳动,而你的病是什么情况呢?”院长边说边以一条线路的两端为端点,用线段连接,比弯弯曲曲的原路径短了一些。
“你的线路多了一条旁道,这条旁道短于原来的线路长度,当你心跳快的时候,它就是走了这条路径。然后就形成了这个病,室上速。”解释通俗易懂。
又有人进了诊室,杨沐父亲顺手把门关上。现在是十来个人围着杨沐看。
“那么根治的方法是什么?”母亲依然盼望着不做手术。
“手术。”
杨沐清晰地听见旁边一位患者家属轻叹:“这才多大点孩子。”
“我们的手术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不用担心,就是把一根导管深入心脏,找到这条捷径,通过导管将它破坏掉,就行了。”
“那能不能您给做手术。”
“其实这个手术难度不大,平常科室主任就能做,但要我做也可以,就是得等一段时间。”
“好。”
“那我就安排你们住院观察情况。”
“好。”
拿着挂号本,上十楼,电梯左侧是心律失常科。
杨沐看见,走廊里第一块板子上又介绍了一遍院长及所属其管辖的心律失常科。
母亲去护士台办手续,杨沐父子俩阅读着展览板。
“这个可能就是你要做的手术。”
杨沐走过去看了看,题目叫做“室上性心动过速与射频导管消融术”。
“这儿暂时没有床位,咱得加一个床位,待会还得去一楼办手续。”
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下去、排队、上来。护士长看完手续后搬来了一个简易折叠床,放在了护士台对面的病房。
“进来吧。”护士安完床后招招手,父母走在前面,杨沐走在后面,一进门,四个病床上的老头老太太望向杨沐的父母,父母让开路,杨沐走到折叠床边躺了下来。这回都望向了他。
旁边有开始好奇问的了,父母与他们互相了解情况,问候。
这边护士给杨沐左手上扎了留置针。这针比平常打吊瓶的针要粗,扎起来的感觉也疼了不少。接着护士给杨沐做了一次心电图,测了一次血压。右手上系上了一个手环,上面有杨沐的基本信息。
姓名:杨沐
性别:男
年龄:12
科室:心律失常科
床位号:42
待做完这些检查,机器就撤掉了,没有挂吊瓶,没有吃药,也没有说什么饮食禁忌,也没有活动限制。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做手术。
“可能明天就能做了。”第二个床上六十来岁的爷爷说道。明天是周一,所有大夫上班的第一天。
已经是下午,父亲买了包子作为晚饭。这一下午,杨沐就躺着、吃饭、听别人唠嗑。
晚上父亲去车里睡觉,母亲与杨沐挤一张床睡。这一天就算忙碌却悠闲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