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醒来时突然发现苏卿若不见了,起初以为她是去太医院找太医了。然而苏卿若却是当夜未归。
这不由得让柔嘉心生疑窦,很是着急。她这些天与苏卿若相处亲密、融洽,名分上虽是主仆,实则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
况且,她又关系到朝廷是否能获得被劫的龙衣。所以,柔嘉现在找不到苏卿若不仅着急也很心慌。急忙让倩雪备轿去了乾清宫。
来到乾清宫,康熙正在批阅奏章,见柔嘉一脸心急如焚的神色有些惊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柔嘉告诉他是苏卿若不见了,康熙也跟着诧异不已,紧接着慌张了起来,下令马上调查。
此时,垂身站立在一旁的小桂子突然说道:“回皇上,这不奇怪,您想想谁最希望苏卿若失踪呢?”
康熙思附片刻,猛地说道:“是鳌拜。”
“皇上圣明。”小桂子猜测说道:“或许正是鳌拜用了某些手段掳走了苏卿若。”
柔嘉猛然想了起来,跟着道:“对,苏卿若失踪之前我们景仁宫里的人全都干感觉头晕目眩,仿佛被别人下了蒙汗药。”
“鳌拜戎马一生,跟江湖上的人定然颇有来往。”小桂子对她说道:“奴才知道江湖中有些人会制作一种迷香,用竹筒透过窗户可以将迷香吹进屋子里即可使人昏迷。我想,鳌拜的人应该就是用这种手段掳走苏卿若的。”
康熙紧皱眉头道:“那该如何是好?”
小桂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要是鳌拜干的只怕皇上查也是没有用了。看来鳌拜是铁了心的不想让皇上大婚,更不想让皇上您亲政了。”
康熙一脸憎恶,咬着嘴唇问道:“小桂子,你训练的那些个武林高手手段如何,现在能杀了鳌拜吗?”
小桂子忙皱着眉头回道:“回皇上,现在对鳌拜动手可不是好时机啊!他敢掳走苏卿若,说明他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一旦仓促出手反而会引得鳌拜的戒心,只怕得不偿失。如果再发生像上次鳌府里情形,这脸若再次撕破可就无法圆回来了!”
小桂子十分担心康熙会借机调查此事,所以就先把嫌疑扯向了鳌拜。他此时见康熙已经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很是欣喜。康熙虽然气极,却也万般无奈。只是苏卿若一失踪,他不知该如何再跟丐帮交涉,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见不到苏卿若,丐帮恐怕不会送回龙衣。”
康熙气得手发抖,但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桂子想了想说道:“其实鳌拜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朝廷不能放下尊严低三下四地和丐帮讲条件,这样会有损朝廷的声望,更加有损皇上的威严。我大清朝怎能是说威胁就威胁的?依奴才来看,想讨回龙衣也很简单,出兵打就是了,而且丐帮一直在跟朝廷作对,现在不除将来也是祸患。”
他此时已经知道苏卿若与云豪的关系了,不由得恨屋及乌,心中早已产生杀了云豪的想法。
康熙虽然知道他的话有道理,怎奈朝廷兵权掌握在鳌拜手中,他尚未亲政只能调动一只亲卫队,所以想攻打丐帮自是不可能了。除非让鳌拜出兵,但鳌拜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了。
柔嘉出离了乾清宫,边走边为苏卿若担忧,不由得眼眶里已经有泪珠在打转了。
她觉得苏卿若命真是太苦了,刚盼到有离开皇宫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被人掳走了,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她边走边想,时而皱眉,时而唉声叹气,完全沉浸在思考当中。
倩雪安慰她说道:“柔主子,您可真是菩萨心肠。苏卿若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别再替她操心了。”
柔嘉叹息道:“我只是替这个小妹妹感到命苦,难道她就没过好日子的命吗?况且苏卿若的失踪又不止关系她一个人,如果没有她丐帮就不会把抢劫来的龙衣归还朝廷,皇上也就无法大婚,更无法亲政。皇上跟苏卿若对我来说都太重要了,我不希望他俩有一个出事儿的。”
倩雪明白了,也跟着感喟了几声,说道:“现在谁都知道苏卿若是鳌拜掳走的,难不成太皇太后和索中堂会见事不理吗?”
“我想不会。”柔嘉猜测着说道:“兹事体大,太皇太后一定会跟鳌拜交涉的,或许也只有她才能解决这件事儿了。”
一想到太皇太后,柔嘉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堵。正惝恍着,突然间就听到身旁的倩雪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当柔嘉缓过神儿来时,倩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柔嘉还未来得及惊叫,只见自己面前倏地黑影一闪,一名刺客正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单刀。
柔嘉慌不迭地下意识闪身后退数步,心里噗噗乱跳。
刺客也是二话不说举剑便朝她咽喉刺来,吓得柔嘉大喊“救命”,转身便跑。
两人本有一段距离,那刺客也是过于心急出招太早,眼见一击不成提剑追赶。柔嘉因自小在草原上的兵营里长大,经常模仿士兵们的操练,所以行动起来比起一般女子要灵敏一些。
她一路边跑边喊,然而,让她惊异的是过去每天道路上都随处可见的带刀侍卫今天竟然一个都不见了。
柔嘉正兀自奇怪,忽觉一只苍老的手抓住了自己,溘然间将她拉入了一道宫门里。柔嘉定神一看,救自己的人竟是吴良辅。
她心中万分惊讶,更觉奇怪,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吴良辅说道:“柔小主,你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带着柔嘉在宫道里左转右拐,最终穿进了文渊阁附近的一间僻静的小屋里。
柔嘉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发现吴良辅此时已经不再穿着太监的衣服,而是换上了寻常人的便装。于是,惊疑地问道:“吴爷爷,你这些天哪儿去了?”
吴良辅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痴滞地看着柔嘉不住地叹息。半晌,他说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终于动手了。”
“她是谁?”柔嘉不解,问道。
“太皇太后。”吴良辅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柔嘉听了这四个字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好半天才艰难地吐了口气。她觉得那天在见孝庄的时候便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可无论如何柔嘉也想不到太皇太后竟然想要杀自己。
她满心疑窦,喃喃地问吴良辅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杀我?”
“何止是你,她连我也想杀。”吴良辅忾然说道:“这些都是天意啊!”
吴良辅的话柔嘉越听越糊涂,而且在她的记忆力,吴良辅说的糊涂话已经不止一次了。
她诘问吴良辅道:“吴爷爷,您的话我不明白。您仿佛知道有关我的一些事情,而且你还知道我是岳乐将军捡来的,我问您,您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吴良辅点头道:“您的身世确实非同一般。”
柔嘉眉头一皱,紧声紧语地问道:“这就是太后杀我的原因?”
吴良辅一脸惋惜,仰屋窃叹:“也许是。”
“也许?”
吴良辅疑惑道:“这些年来我也在猜测太皇太后的心思,只是猜不透。但我知道,太皇太后一定会继续杀你。所以,你不要留在宫里。”
扑簌簌的动静。
紧跟着“啪,啪”两片宫瓦自房顶摔了下来,柔嘉抬头一看果然是那黑衣刺客破顶而入。
吴良辅见此情形忙将柔嘉推开且一把死死抱住了刺客。
“柔小主快走,”吴良辅急促地说道:“你要想办法离开皇宫,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然太皇太后绝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鲜血已经灌满了他的口腔。
“快走,小主。”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见此情形,一阵寒意直透柔嘉心田。
此时她方才知道吴良辅其实是真心在对待自己,心里一阵感动一阵难过,点头应允了一声转身推开门兀自奔了出去。
她没有再回景仁宫,一路没命似的逃啊,直累得感觉所有的宫殿都摇摇欲坠了一般。
逐渐地,她能够看见一些带刀侍卫在宫中巡逻。但她很是担心这些侍卫都与太皇太后有关,所以不敢过去求救。
柔嘉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去找皇上商量商量这件事情?但皇上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吗?当然,皇上一定会。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这难道就能够阻止太皇太后要杀自己吗?一旦皇上知道这些就等同于自己将成为横亘在皇上和太皇太后中间的一道深渊,使二人再难以相处。只是柔嘉真心的不想离开皇上,特别是这一别毋宁说将是天各一方。
她颓然纠结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神武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