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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长安城内流动着压抑的惶恐,毕竟官府未曾挂出相关的正式通告,也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宛如一股暗流在百姓中间暗地相传,对于肉食,很快地连带着鸡鸭鱼也不敢食用了。

鲜于青云从宫中回去,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北上,四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中似难过似不舍,似恼怒似无奈。终于,整理药草的手停了下来,鲜于青云转身看着那个一直看着自己,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小茶壶,抬脚走过去,伸手似想摸向四四的脸,却被四四抬手拍掉。

“四四,我去就回……”鲜于青云只得缩回手,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和离离……”

“你去了就不必回了!”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四四带着委屈带着怒气说完,眼泪便滚落而下,又去……那里是什么地方?十年前死过一次还不过瘾,现在还要去?

“四四,别这样……我看了会心疼……”鲜于青云再次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挣扎不休的四四,用力扣入怀中,低低声急急说道:“四四,四四,我保证,保证很快就回来,你不信我吗?”

“信?信你有用吗?你说很快回来,回头又是那么多理由延迟回来……”四四挣脱不得,不由手握成拳,捶打在鲜于青云的胸前,口中疼惜地说道:“你以前也说很快回来的……结果……”结果竟然走入疫区,他自己感染了瘟疫,还差点……还敢信你吗?谁还敢信你?谁还敢信你?!

一动不动的任由四四打着,鲜于青云待她打累了方才说道:“这次不同,只是相似,我去确认一下便回来……我已与师傅讨论过,一致认为瘟疫的几率只有一小半……不会有事的。”

四四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瞪着鲜于青云说道:“既然没有大碍,那带我一起去……”

“你——”鲜于青云无语地看着她,半响说道:“你随我去,离离怎么办?别任性,我很快就会回来,我是医者,我不去谁去?何况我还有参与瘟疫的经验,此番前去,还有其他国医馆的学生弟子,也算是教习……”

“你去!你去!你尽管去好了!”眼泪再次流出,四四有些绝望的无力挣扎着,却始终没有真的挣脱,握成拳的小手重重打在鲜于青云的胸前,就知道,就知道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留下他,就知道他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反悔……人家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倒好,没有人开口,就什么都往前冲,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这样……愈想,四四心中就愈发委屈,气话不由冲口而出:“想休我直说好了,我四四绝对不会死乞白赖的赖着你……大不了,我带着离离一个人过……呜呜呜……放手,呜呜呜……”

小茶壶倔头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鲜于青云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是能胡思乱想,看着四四满脸泪痕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轻声说道:“四四,别哭了,让离离看到可就丢人了。你放心,如今你和离离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们?我一定平安回来,好不好?”

四四嗅了下鼻子,别开眼,脸上添了一份羞意,却不再言语,知道刚刚有些气急,说话重了些,明知道留不住,自己还忍不住想试试,既然他都决定了,自己何苦还要让他难受?微微抬眸看了鲜于青云一眼,点点头低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话可要算话,否则我……”

鲜于青云不由愣了下,随即笑着问道:“否则怎样?四四,你可别……”别带着离离去西北草原……十年前的某日,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就是带着还在肚子里的离离前往那处人间地狱的……

四四把头靠在鲜于青云的胸前,手臂缓缓环了过去,微微闭上眼睛,就是逼你,就是逼你不要有事……耳边传来鲜于青云低低从牙缝里经常、挤出的带着无奈带着心疼带着怜惜的声音:“该死,你就是个死活不听话的女人……”

鲜于青云带着人马上路的那日,国宝长公主身着便装代替太子前来送行。看着鲜于青云抱着离离亲了又亲,四四的眼泪几次偷偷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坏蛋,总是让自己担心,看起来貌似听话的不得了,可什么事他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这哪里是听话的主儿?自己真是白担了这么多年河东狮的虚名……

扭头看了眼四四,鲜于青云微微皱起眉头,不过是去查看清楚,倒整的生离死别似的,想了想,便笑着走过去,在四四惊恐的注视下,抱住爱妻拥入怀里,低头吻了一下,而后辞过长公主,翻身上马而去,留下羞的满脸通红,忘了伤心,又羞又恨直跺脚的某烧开了水的小茶壶。

国宝长公主牵着离离的小手,两人对视一眼,偷眼看向四四,扭头嘎嘎笑的开心,四四(小茶壶娘亲)害羞了,我们赶快走,某人恼羞成怒就惨了……

看着咸鱼叔叔的背影,国宝不由伸手抚了抚下巴,咸鱼叔叔和四四姨姨的感情好,本宫小时候就没有看错……一时,某色女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乌龙小媒婆,待送走了四四母女和国医馆的众人,长公主慢吞吞的回转身准备回府,扭头却看到某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迎上那双狭长的凤目,某色女的小脸“腾”一下红了个透顶……

显然,国宝长公主虽然下定决心要找回娘的东床驸马,但是却没有做好直接面对某人的心理准备,突然来了这样一个场景,让国宝长公主那张俏脸涨红后再难以复原,自觉红脸的国宝手忙脚乱打开手中的扇子挡住了半张脸,有些讪讪的上前打了个招呼,随即做贼般地抬脚就要开溜。

西门风行有些无奈地抬头看天,这小女人的鸵鸟心态还真是重,你甩开扇子挡了脸我就看不到你了?

几步上前,挡在了长公主面前,待国宝忍不住抬起碧蓝海看了一眼后,西门风行俯身施礼道:“在下知宝公子近来政务缠身,故而不敢多加打搅,难得今日有缘相见,不如一同略饮几杯如何?”见碧蓝海忽闪了一下,又接着道:“在下请宝公子品尝蚱蜢大餐,宝公子可愿赏脸?”

蚱蜢?!碧蓝海一亮,国宝长公主不由动了动樱唇,蚱蜢哦……好,好吧,难得美人弟弟主动邀请自己,说什么也不能驳了美人弟弟的面子,至于自己……咳咳咳,不就是脸皮要厚些吗?三三弟弟说了,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不是?

偷偷抬起碧蓝海看了美人弟弟一眼,依旧俊美的无可挑剔,那身不同于以往的飘逸白衫穿在身上竟然也格外的养眼,话说,美人弟弟真是哪天都漂亮来着……于是,国宝长公主一不小心,没有经住美色和美食的诱惑,很小白的跟着美人弟弟一起品尝大餐去了。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无奈看天的千红、万绿以及一帮暗卫。

如今在翰林院的闲职西门风行虽未尽心却也未曾闲置,因为善于思考寻找方便之法,虽然比其他人的事务多些,却是从来没有落于人后,高大学士看着新科状元郎,微微皱起了眉头,状元郎不知是心高气傲还是漫不经心,对人对事似乎都不大上心,官场上有些事倒也看的分明,也从不参与是非,只是,这性子……似乎不大适合当官,才学倒是毋庸置疑,这样的才子若是浪费了也着实可惜。

为了这位新科状元郎,高大学士在西门风行入翰林院后没少费心思,因为与其他人相比,西门风行的品级又高了些,所以对他交待的事也多了点,可每次最先完成的都是他,而且很少找出纰漏,倒是高效率。高大学士唯有想到他的性子,就会不由自主地伸手揉额头,素来不喜争强好胜,貌似较为听话,上面与之接触不多的大人们对他倒是满意,可下面的那帮同时入翰林院的进士们却让这位状元郎都得罪光了,而且看得出来,得罪光了人家依旧不在乎,我行我素。

久居官场的高大学士明白,对于这位俊美无双的状元郎,众人多少是带了些嫉妒的心理,有一副好皮囊不说,竟然还有一副好头脑,特别是突然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传出状元郎的爹竟然是当年那位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豫王千岁时,众人就更加排斥了,难怪这人长的人神共愤,原来有那么一位父亲,这好事咋就让他一个人碰上了呢?而且,状元郎的娘可是陛下钦点的皇商,那家里头可不止万贯家财这么简单,就连“忆风”那块牌子还是陛下亲笔题字呢。总之一句话,状元郎要人有人要才有才,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想不妒忌都不行啊。

高大学士隐约听说似乎有人看状元郎实在不顺眼,便想教训教训他,结果第二日那人不知为何连着告假七日,听其他人说好似突然病了,正躺在家里休养呢。看着并不壮实的状元郎,高大学士很是担心,还特地细细观察了几天,并未发现他哪里受伤,想来怕是因为那人生病才逃过一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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