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只是不过一丈的小水洼,其中神识之力都填不满,楚夜平时都是落在神识之力上像是在泡澡似的,一来是利用神识淬炼滋养神魂,另一方面是神魂分泌神识,让新出现的神识沉淀积攒。
只是如今伤势严重那些神识之力自然无用,而且有楚霸在,因我之神药披之毒药,非自身的神识之力只会对神魂有损害,故而俩人都是在识海上飘着。
而识海四周,也就是识海的边界却是一层黑色的雾气阻断了一切,在修行界这一黑雾却是有着讲究,当时流传的观念有两种。
一种将其称呼为命运迷雾,认为修行便是为了扫荡这一层迷雾,当迷雾完全散去,便会看到后面的命运,从而拥有掌控命运的能力,达到仙人果位。仙人果位无疑具有相当的诱惑力,吸纳了当时大多数人相信。
但也有不少人对此产生了质疑,于是第二种认知应运而生,他们认为这黑雾的存在其实是天地规则产生的壁垒,甚至提出这种观点的人还有可靠论证。
他们提供了上一个纪元的一本修行笔记,经过钻研之后偶然发现,那个时代的修行人识海中根本没有识海外那无边无际破之不绝的黑雾,难道上一纪元每人都能窥探命运,达到仙人果位?由此他们推断是天地大变产生的。
双方争持不下,一度吵得面红耳赤,好友亲眷互相翻脸,在嘴上不能说服也都觉得吵不赢的时候,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决定用物理的手段说服对手,那一战一触即发,但总归没有打成,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那并不出名的人出现在当时战场上,立在交战双方的中间,然后开始叙说自己理解的神魂之道,她借用这个纪元已经落魄的佛宗苦海之说,认为肉身是舟,神魂亦是舟,一切万物都是舟,而那黑雾,便是苦海之中束缚舟的枷锁,是阻碍万族前行方向的迷障,然后便立下了<神魂论>,她本人之后也消失无踪,被后人称之为“先师”。
回归正文。
突然出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石须一动,一下点在石碑碎片上,带着碎片直接轰在本就不大的识海边界上,那一片的黑雾竟如玻璃一般碎裂,落入到下方识海之中,渐渐融化,而因少了圈黑雾,识海也趁势扩大,就体积而言,竟大了整整一圈。
受到攻击,那些小口顿时大张,锋锐的尖牙闪耀着寒芒去咬石须,一旁注意的二人似乎听到“咔滋咔滋”声,但那石质的须却是连石粉都未曾掉落丝毫,然后便又是连续点了三点,又是破开了一些黑雾,那碎片也轰然破碎成渣,化为一丝极为纯净的力量。
石须将那纯净至极的力量吞噬,随后抖了抖,落下了几粒细微的石粉,不等俩人有任何的反抗石粉便已落到俩人眉间。
石粉印在眉宇正中,如同春水般融化融入神魂,俩人均是一个哆嗦,只觉像是才睡醒,耳清目明,眼前一切都是细致入微,便是虚弱感都少了许多,仿若褪下沉沉盔甲。
“噫!我神魂稳固了好多,虽然依旧亏损,但好歹不用担心魂飞魄散!”楚霸略微感应,又是敬畏又是小心的瞄了一眼那石须,悄悄对楚夜传音。
“我也是!”
楚夜感受到那股撕裂仿佛只有一个不留神便会死去的威胁正在远去,不是神魂的伤愈合了,而是神魂变的坚固,承认伤势的能力提高,就像普通人肚子吃上几击重拳就要倒在地上吐酸水,而受过训练的可以多挨几拳。
这是什么?这是更加耐揍了!楚夜暗自吐槽自己,随后强行忍住好上许多但依旧如刀绞般的疼痛,拉着满是警惕的楚霸,笑颜如花的对着石须便是恭敬一礼,道。
“待外面一切事了,我一定带着舍弟前去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石须像是点头一样轻轻点了点,然后消失在识海之中,楚夜还以为它就这么走了,却感觉到心脏位置的封印一动,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不禁对这一位的好感大增,他之前还担心那里面的问题,如今这位神秘的存在可算的上是体贴入微了。
“你认识那......”楚霸一时不知怎么称呼,毕竟以那东西表现的神威,自己悄悄说出不敬的话,说不得顺手就给弄死了,他虽不知世事,在传承之中可是有许多都言明敬畏未知存在的话语,那些存在太难以揣测。
看出他的纠结,可楚夜也不知怎么个称呼法,只好回答:“不算熟,但我见过几面,现在看来那位也记得我也说不定。”
神魂之伤不要他的小命了,他也就有时间开始琢磨,当年自己到底算是它给的,还是偷的呢!楚夜有些烦恼,毕竟这是事关小命的事。
那石须正是三年之前,石像手中枯败石莲蓬落下的莲蓬须,当时自己随手放在怀中,而这些年时常去那块地方修炼,那里与莽荒其余地方不同,也使他愈发坚定的认为石雕并不不同凡响,而从石雕手中石莲蓬落下的东西会是凡物?
只是这些年一直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是与凶兽对战险死还生它也没反应,于是之后除了一直带在身上也就把它给忘了,没想到真的在生死关头之际,还真的救了自己一,嗯,俩命。
楚夜正在头疼自己怎么去面对那个石像或是石莲蓬,要不多带点礼品?这时,那石须又钻了出来,立于识海之中。一动不动,给人一种神山之感。
轻吐一口气,楚夜侧过脑袋,询问道:“要不你先待在这?”
楚霸想了想,摇头如腰鼓,见他不解,解释道:“之前为了施行那个方法,某种程度上我已和那一片血脉本源融为一体,虽我是在片本源之中诞生,但神魂毕竟是神魂,血脉依旧是血脉,除非我愿意将血脉作为神魂的养分,或是化去神魂转化为血灵之类的,不然必定要将其分离出去,这个必须要越早越好,毕竟我的神魂还是太过虚弱,很容易被污染,那时才麻烦。”
“所以说我就要觉醒血脉了?”楚夜的眼睛亮晶晶的,暗自想着自己也会因血脉的觉醒而成为被人称颂的人,说不定韵竹姐听到风声就赶过来,顿时心中美滋滋的一片。
“你想太多!”楚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这位名义和血脉上的亲哥的幻想。
“你以为那股至强的力量是怎么产生的?就你那微弱的神魂还是我这微弱的神魂,还不是靠着血脉之中暗藏的庞大力量,我们的神魂在其中只是占了一个合成那股力量的必要条件,甚至因为力量差距太大,差点就失败了,还是我融入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调控才成功,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所以,血脉已经枯竭。”
“嗯?枯竭?!”楚夜一时都忘了疼痛,眼眸渐渐睁大,一时胸中惊讶心疼失望不甘五味陈杂。这是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富二代,转眼告知家产被盗,又得苦哈上班的感觉。
嗯?他发现楚霸那张小脸上满是看戏的表情,顿时做出一副自以为大哥的表情恶狠狠瞪着他。
“别,我可没骗你。不过枯竭亏枯竭,但毕竟是我的母胎,我自然留下了血脉的种子,只是你想借此觉醒血脉就别想了,在很长一段时间你和那些只是凡血的普通修行者没什么两样。甚至血脉永远不会苏醒。”楚霸连忙摆手解释,他可不想才出世就被这个善于算计的哥哥给记恨。
嗯,其实小肚鸡肠才是他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百花对于楚夜的评价,只是这般想似乎也在说同血脉而生的自己,所以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小肚鸡肠的楚夜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算坏,于是道:“那你去哪儿分离血脉,那个封印应该被那位清理过,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还是等我们一起去看看?”
身体内的生死危机去了,他现在念叨着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外面的危机解决没有,可别睁眼就发现那鸡公嗓瞧自己开心,然后咔嚓一刀,那才是死的真委屈。
“没事,我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就退回来,毕竟我俩现在谁的状况都不比对方好,真要有什么危险,多一个也只是多送一个菜而已。”楚霸现在也洒脱了许多,颇有楚夜的两分风范,这是楚夜自认为的。
他闻言点了点头,也未在多言,出了识海,一睁开眼却吓了一跳,一个身影站在自己不远处对着自己傻笑,待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个据说背景很大的少女。
“你这是怎么了,被那个公鸡嗓给玩傻了?”
原本见他苏醒,乐呵呵等着他发现自己的现状,让他求自己,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她美好心情打了个支离破碎,顿时气恼。
“师兄,这个不知道到底是楚夜楚日还是楚霸的家伙已经被那锁链给侵占了身体,还是处决了吧!”
璎珞扯着嗓子吼了声,瞬间引来了周围散乱坐着调息的九煌宗众人的目光,除了有俩人伤势太重至今还未苏醒,足足十四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让神魂受创的楚夜感觉压力很大。
“咳咳,我没......”楚夜正说话,突然愣住了,艰难地抬了抬头,又艰难地低了低头,他见过这类场面,寨子里将狩猎了的野猪之类的野物就是个这么个捆绑法。
而且他现在被绑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头上亮晃晃像是随时要掉下来的的钟是怎么回事,还有四周那些一看就很危险的法宝一个个伺机待发是闹哪样,卧槽,我背后这块木头......
他吸了两口木头上的气息,只觉神魂伤势都减轻了一分,嗯,这木头好像还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