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无心,佛心铃……”奚华口中念着这两个名字,却突然忍不住轻笑一声:“一个无心,一个却又道有心。”
五指一收,风清颜将紫色铃铛握在了手心,微微一笑,继而将铃铛递给了他:“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大哥你若是喜欢,便送你吧。”
“真的?”他试探性地问了问,看到她认真地点了下头,才快速地伸手接过,好似怕她再反悔一般:“既送了我,那便是我的了,你反悔我也不还你。”
有些小孩子般的任性,风清颜不由被他逗笑了,奚华还是老样子嘛。
夜色寂静,一高兴,奚华又忍不住喝了两口酒,两人一直坐在这儿,却一点困倦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瓶酒一双人。
……
第二天一早,风清颜和奚华就赶回了幽境三州,两人速度快,很快到达。
幽境三州的邪魔已经退去,但是厮杀留下的痕迹仍在,这是千年都将铭记的历史,更是幽境三州大多数人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苦,能活着的人委实不易。
鬼族人都还待在河州城,风清颜和奚华各分两路,她带着流萤去了河州城看望鬼族,而奚华则去找风清越他们。
到河州城后,暖知见到她时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大白虎从半空中飞落而下,将翅膀收敛在身后站在她身旁。
流萤一看到这只大白虎,就一直好奇地盯着它,最后可能是大白虎觉得不耐烦了,一抬翅膀就将她给拍飞了。
流萤小小的身子摔在雪地上,再爬起来的时候,摇头抖了抖身上的白雪,然后再一嘟嘴,小脸气得鼓鼓的。
风清颜跟暖知一起进了城,鬼族人看到她后都朝她跪拜了下去,关于云台镇的事情,暖知已经告诉他们了。
于私,他们对风清颜心存感激,于公,他们对她这个城主心服口服,且不论在何时何地,都愿意一辈子追随她。
在这夜里,风清颜跟他们说了很多话,她告诉他们,过两天他们将要离开这里,去一个能容下他们的地方。
鬼族人将迎来一个短暂的安宁。
他们欢呼,他们兴高采烈,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
第二天晌午,司祁传消息告诉风清颜说,南越大皇子苏晋回淮州城了。
想起分别时重临跟她说过的话,风清颜打算前往淮州城一趟。
幽境三州一事南越皇已经交由重临和云凌处理,他们两个办事效率很高,安置过了百姓和士兵,还上奏了朝廷,请求加派人手处理幽境三州一事,以及调来冬季所需的衣物和粮食给百姓。
能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百姓们对他们感恩戴德,却对鬼族深恶痛绝。
风清颜是从城门口正大光明走进去的,当百姓们知道她是鬼族的城主后,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她,风清颜没还手,但也不会让他们伤了自己。
最后还是重临及时赶来,劝说百姓们离开,一些听劝的百姓伤心地哭着走了,而一些不听劝的,动手太过分时,风清颜都能看到重临眼中闪过的怒气。
最后却只是让士兵把人拉走了。
重临把风清颜带进了城主府,风清颜进去时,好像看到了林姝悦,不过那人一转身就走了,她没看清是不是她。
城主府的议事厅里很多人都在,云大将军云凌、太子苏墨弦、淮州城邱城主,江州城林城主以及其他一些人。
他们好像就等着她了。
当他们知道,风清颜不仅是鬼族的城主,还是南越的郡主时,一时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苏墨弦看她的眼神更是怪异,可能是她的身份让他想起了什么。
就鬼族和幽境三州一事,他们几个人谈论了很久,一开始他们在座的人,除了云凌和重临外,对风清颜说话时都会阴阳怪气甚至步步紧逼,可最后却被风清颜怼得低下了头,只能暗自咬牙。
两个时辰过去后,这件事情也差不多商论完了,重临代表南越皇帝,告知风清颜,鬼族必须在三日内离开幽境三州,这已经是南越能给的最大期限。
风清颜没有反驳,一声不吭,然而心里却是在想,如果当初南越国能答应鬼族给出一个交代,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又不一样?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她不再多想,毕竟已经回不去。
而苏墨弦则刻意强调,各五大门派虽与鬼族签订了契约,但并不代表,人鬼两族就能和平共处,所有因鬼族家破人亡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鬼族。
说这话时,可能是因为不喜,重临冷冷地扫了一眼苏墨弦,而苏墨弦察觉后则是问他:“难道皇弟说错了吗?”
错了吗?没有错,是鬼族人害的那些百姓家破人亡,所以他们该恨鬼族,他们若不恨,那倒是不合乎常理。
但对于鬼族而言,他们又该恨谁?
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去思考,因为根本没人关心他们,而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恨谁,又该去怨谁。
究竟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上天开了个玩笑,让他们命中有此一劫?
这个问题,连风清颜都没想通。
离开城主府后,风清颜一直在思考该将鬼族人带去哪儿,直到她打算去找夜云深他们商量一下时,她无意间得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极北半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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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幽境鬼悲歌】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