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烬对周尧说道:“若不是趁我还在的时候犯几次错,等以后你自己当了王,可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了。”
“人无完人,我与其相信我的儿子是个圣人,更愿意相信他是把所有内心的邪恶不甘狠狠地压在了心底。可你要记得,过度压抑总会加倍反弹,我是怕以后你无法偿还呐。”
周尧歪了一下头,对着这个有些杞人忧天的老爹说道:“老爹,你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事啊?”
周烬沉思良久,方方才淡淡说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总与人想象的有些出入。如果你的想法和世界的运行规则不一样,你会觉得是你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大多人都会觉得世界错了,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周烬说道。
周尧摆了摆手,说道:“老爹,没想到你年轻时候是如此叛逆的一个人啊。只是我现在找你真的有事,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周烬淡然一笑,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有什么事?”
周尧就将自己身体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周烬,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会因为他的身份对他别有企图,但是周烬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周烬听完,眉头皱了一下,待他仔细审视完周尧的身体情况,心中也是微定,对着周尧说:“不必担心,修复已死的经脉没那么简单,那份引子如今已在你体内扎根,那便有了一丝成功的希望。既然我儿有追求武道的这份雄心,我无论如何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周尧笑着说:“毕竟老子是那么高的高手,身为儿子也不能丢人不是。”
周烬心中微苦,说道:“你不必这样想,更不必怕什么,爹既然将你生出来,就一定会护得你一世平安!”
周尧也是内心颇有感触,说道:“我要的可不只是平安这么简单那...”
周烬轻抿了一下泡好的热茶,对着周尧嘱咐道:“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在这个世界快乐的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周尧听完哈哈一笑,对着周烬长辑一下,说道:“儿臣告退。”
周烬险些将茶水喷出来。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在哪学的这一套。我告诉你,以后咱们爷俩可不兴这个。”
...
周尧离去之后,周烬一个人孤独地在那坐着,就像这许多年的大多数时刻一样,温热的茶水喝到肚子里也有些凉凉,想到周尧离开时的那些言语动作,手中一抖,茶杯溅出来少许水渍,他的内心当真没那么平静。
在周烬心里,他从不是什么帝王,他们爷俩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若是有一天他的儿子也对他摆出这种下人的姿态,他该是多么无助。
“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肯定是跟南唐那些酸腐文人学的,那些家伙实力不怎么样,摆起谱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尧儿肯定是跟着他们学坏的。”
...
另一旁,左鸠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兄长,面色焦急地对左秋毫说道:“父亲,我哥他究竟是怎么了?以他的实力,是执行了什么危险的任务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左家家主左秋毫沉默不语,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长子,不知内心在想什么。
左鸠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哥,看着大哥那苍白的脸庞,与他记忆中永远有着阳光灿烂笑脸的大哥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心中也是一酸,对着门外大喊道:“医生呢?医生怎么还不来!!”
门外的下人也是立马回答道:“二公子,给大公子治病的医生马上就要到了,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下。”
这时候,一个白衣装束,手执机械器具的年轻人走进来,没有理会一旁的左鸠,对着左秋毫一拜,仔细地观察了病床上病人的情况,便要施手救人。
左鸠见他拿着一个剪刀一样的东西冲着大哥比划,不由分说上去把他拉开,大骂道:“你是什么人?让你动手了吗?”
白衣年轻人答道:“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专业。”
左鸠破口大骂,几乎要喷他一脸唾沫星子:“我哥这么重的伤你怎么治的了?看你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你怎么会懂治病救人这种东西,快叫你家长辈来。”
年轻人被他打断,也不急不闹,只是淡淡说道:“没关系,反正我等得起,顺便告诉你,病人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只是拖不起,一会儿毒入肺腑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左鸠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左秋毫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过来:“你这个废物,不懂就不要在这里添乱!”
“还不滚出去!”
左鸠不可置信地捂着他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幻觉,“这位是我的故人之子,我那故人医术天下无双,我相信他的儿子也并非庸人,”左秋毫淡淡地说,接着拱手对着那位年轻人说道,“一点家丑,见笑,麻烦多为犬子费心。”
转过头见到左鸠依然捂着脸站在那一动不动,左秋毫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强忍住心中那股怒气,毫不留情地对着左鸠说道:“还不滚?要逼我接着动手吗?”
左鸠一言不发,没有看他父亲一眼,只是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床上的哥哥,默默地退了出去。
走出屋檐,他深呼了一口气,勉强控制脸部的肌肉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试图将心中的那股郁愤情绪抛诸脑后,若是此时有面镜子在他跟前,他一定会发现他的笑容究竟有多么僵硬。
不是说好了不再对那个人抱有期望,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一定是因为兄长受伤心里担心吧?
嗯。
一定是的。
阳光普照,万物显形。左鸠轻轻地抬头看,正午的烈阳让人无法直视,所有的真实情绪在这一刻都无法隐藏,他的鼻子不受控制的微涩,眼眶里浸润出些许泪光,他大骂道:“这该死的太阳,照你妈的!害的老子眼睛都睁不开。”
良久之后,那个年轻人提着工具箱从房内走出,在一旁等候的左鸠见状连忙走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年轻人说道:“大公子身体已无大碍,修养几天便可痊愈。”
左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那个,你别介意啊。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太好,是因为我大哥昏迷了好久,我是真的有些着急,并不是针对你。”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二公子真性情。”
左鸠拱手拜谢,问道:“不知神医名讳?”
年轻人拱手说道:“神医不敢当,在下林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