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临诀,是一部天修,体修,器修皆可使用的功法。不过,若只选择一个方面,那么,它其实更适合天修的修炼方式。为此,叶玄都留出天修的位置给了星临诀。
而器修要消耗的资源巨大,也不适合做萤火诀的选择。所以,叶玄都最终的选择是把萤火诀作为体修功法。
萤火诀,讲究的是对火的理解,对火的运用。其中,又存在许多分支。例如,认为火是物质本身具有的一种性质或者认为火是物质变化中的一种过程,当初叶枫宗派尚存时,可以说这是宗门的两大派系。而这些派系,在一个宗派里往往决定着功法的发展方向。叶枫相信的是后者。
因而,叶玄都跟随着叶枫一边修炼,一边学习着理论知识。一直度过了四年,这四年,叶玄都修炼的是身,而叶枫修炼的是心。
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没有经历过,叶枫这短短四年内的感触竟比在修真界的数十年更多。对于他来说,这是短暂而又漫长的四年。
而对于叶玄都,又是另外一番模样。第一年,突破噬灵;第三年突破聚灵;如今,叶玄都已经达到了养灵的阶段,如果再细致的分下去,那么是养灵的初期。
而且,在脑海中的星临诀的一些技巧的帮助下,叶玄都还开发出来了萤火诀本身没有的法术――“火灵觉”。只要含有灵气的火焰与叶玄都之间有灵气相连,那么,他便可以感受到火焰四周,温度在某个值以上的范围内的所有灵力分布与温度分布情况。
再加上他现在掌握的萤火诀本身的法术:“流萤”、“空舞”、“燎原”、“武装”、“蓄能”、“萤火”。现在,叶玄都其实已经有了不俗的战斗力。
而这时,距离三大宗开始招收修士,已经只有三个月了。
两人都各怀心事。
“明天便是他要离开的日子。”望着在他们自己开辟的简易的训练场地上训练的叶玄都,叶枫的心里这个念头总是挥不去。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块巨石在叶玄都前方十米处炸开。
这是“蓄能”,“萤火”两个法术叠加的结果。
“蓄能”通过一些特殊的聚集灵气的手段,将灵气高密度聚集在一起。“萤火”将灵气转化为热量,投入石块内部。最终,引起了石块的爆炸。
萤火诀的奇特之处,便在于这将热量投入到目标内部的能力。正是因为这个,萤火诀才有了超越常规功法的攻击力。以至于,在修炼时,为了防止产生火灾,修炼场地的周围十米内,一切植物都被清理。
看见石块被炸成粉末。叶玄都回过头望向了师傅――这里最坚硬的物质只有石块,两人又不能对这山体释放法术,所以后来只能不断用石块做练习,让师傅来判断叶玄都的修炼情况。
不过这次,叶枫很明显心不在焉。甚至叶玄都已经转过头来望他,他才反应过来。
叶玄都,到比三年半前长大了许多。几乎褪去了幼稚之气。虽说确实是十一岁的孩童模样。但举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只是标致的五官,把这成熟的感觉又压回去不少。
“徒儿,过来。站在为师身边。”叶枫站在场地的边缘,向着叶玄都招了招手。
“三大宗的选拔,会在三个月后开启。临时,你们这些年轻的修士甚至一些凡人,若表现优秀,那么便会得到三大宗的精心培养。”这次,叶枫没有提到叶玄都的修炼情况,和反而他聊起了其它事情。
“而这三个月,也应该是时候让你去外面走走了。”叶枫摸了摸叶玄都的头,亲切地说。
叶玄都望着老人,问:“师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宗派总部建在平原上,凡人的村庄,城市,建立在山的四周。偶尔也会有城市建立在平原,丘陵上。
宗派和城市大多都有阵法防护,人们在其中生活,竞争,有喜有怒有哀有惧。在外面,你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天材地宝,各色行人。”叶枫笑着说,但他很快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完全信任他人。利益才是他们最渴望的东西,自己才是他们最在意的东西。”
之后,叶枫又开始不知第几次重复叮嘱萤火诀的使用方法。
“流萤为剑,锐利阴险;手指为刃,万物皆斩。
空舞身法,轻盈敏捷;步步登天,变化莫知。
燎原之火,基于自身;人火合一,火存人生。
武装旁门,攻防一体;以火克敌,以火卫己。
蓄能辅助,一击致命;静如无物,动似狂炎。
萤火核心,火之精髓;蓄势待发,防不胜防。”
等这一切说完之后,老人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沉默了良久,才接着说道:“明天,你将正式踏上自己修行的道路。……千万小心……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师傅。师傅还期待你能修复师傅的经脉呢。”
又是沉默了许久。
“陪师傅坐坐吧。”叶枫最终说道。
于是,两人便坐在小溪边。看着溪水不断向前流淌,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到黄昏,溪水上漾起一片波光。叶枫走进小木屋,从角落里抽出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的,是最开始包裹着叶玄都的衣布。
在叶玄都小的时候,叶枫就试过这衣布的能力。最终,他判断这衣布的防御能力极强。
“你朝着这块布全力打一拳。”叶枫走回训练场,把衣布放在一块石头上,对叶玄都说。
叶玄都的全力一拳,按照正常情况,完全可以把这石头打个粉碎,甚至十余个叠在一起也没问题。但这一拳下去,他的拳头被震出了血。而石头只是稍稍有一丝裂痕。
“这是我当年发现你时,你身上裹着的衣布。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世,但或许,这衣布会是一个线索。你且带着它,放在胸口作为防护,顺便作为一个找到亲生父母的希望。”徒弟明白自己是孤儿,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
次日清晨,在太阳刚刚展露头角的时候,伴随着第一束光照耀在大地上,少年对着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山林。
叶枫就在木屋前注视着叶玄都离去,心里似乎缺了些什么东西。
一直走到叶枫视野的尽头,叶玄都才突然停下身,转过头看了叶枫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山野里。
没有和村里的人告别,只是身上系着一些铜钱,只是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只是眼角挂着一滴眼泪。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滴眼泪。
最终,他再一次回过头,看了一眼青山,看了一眼村子。毅然踏上征程。
新世界的大门,等待着他去打开。
就在他走出群山后,整个山脉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