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回到家中,看到小白和大有正在老老实实地听林无沙讲解剑法。林无沙伤势极重,休息了几天,情况已经大有好转。只听林无沙道:“剑法最重要的,在于剑意。只有真正领会到这招剑法的精髓,这招剑法才能发挥出威力来。至于剑谱中所记的招式,只不过是它的表象,将剑意理解了,招数之间的虚实转变,各个招数之间的配合才能随心所欲,发挥出它原本的威力。”
“流火流星作为这套剑法的第一招,实为整套剑法的精要所在。这里的火并非张扬的烈火,而是一种温存的碳火之意。有温度有力量,却不过分张扬。第二招千峰千影,重点在这个“影”字,也就是剑影是这一招的关键所在。剑影中有实有虚,有张有弛,虚实张弛之间,全以自己的意念为根基来进行转换。第三招如梦如幻,此时剑势大起,这一招最重要的是一个“势”字……,第八招三起三落,重点在一个‘落’字,此时剑势过于张扬,要回归到返璞归真的阶段,正所谓千风吹尽,黄金始现,就是这个意思。”
小白和大有仍然瞪大眼睛仔细地听着,却听林无沙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们好好悟一下,然后多多练习,等将前面这几招练好,我再教你最后一招。”
小白和大有连连点头,然后送林无沙回房休息。
两人出来,小燕在一旁问道:“小白小白,刚才前辈说的都是什么呀,我一句都听不懂。”
大有在一旁嘿嘿一笑,说道:“我也听不大懂,不过感觉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大清楚。”
小白道:“走!咱们去村口练剑去!”
小燕道:“大有你先去,我有个疑问要向小白当面请教。”
大有“吁”了一声,独自去了。
小白和小燕慢慢走在路上,小燕说道:“小白,谢谢你前几天救了我。”
小白道:“没什么的,不过你下次可不能那样做了。咱们捡回条命算是命大,当时要真的遇到几个山大王,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哦,还有,不许再听那个算命的老头儿胡说八道了!”
小燕道:“其实那个老先生不坏的,你知道那时候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放心,有我在,再多的野狼也不用怕’。”
小白脸色忽变,算命先生对小燕说的话,正是小白在山崖顶上对小燕说过的!难道说,当时那老先生也在场?
小燕接着说道:“我问过阿发了,那天,老先生并没在大街上摆摊。”
小白脸色凝重,说道:“这么说来,这老头儿还是一个武林前辈了?那他藏在这里干什么?”小白想到这里,心里猛然一惊。他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老先生对着自己注视了好久,然后第一句开口问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姓梁。虽然自己当时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了,可是照这样看来,那老者绝对是有意而来,而且老者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小燕道:“原来在当时,那老先生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咱们,早知道这样的话,咱们多在那里玩耍一阵也没关系的。”
小白长舒一口气说道:“就那么一会儿你就吓哭了,再多呆一会儿,别吓尿裤子了。”
小燕大怒,对着小白的后背狠狠一掐。小白大叫一声向前跑去,小燕紧跟在后面不依不饶。
两人来到村口,吴大有已经开始按林无沙指点的方法练习了。小白说道:“大有,你剑法练得很不错啊!”
大有停下来擦擦汗道:“听林前辈指点一番,手腕上果然灵动了很多!”
小白说道:“我来试试!”
小白飞身入场,将那套七招半的梁家剑法再次施展开来。小白依照林无沙的指点,全凭剑意将所会的几招重新排列。他突然发现,这几招剑法按照不同的方法排列,发挥的威力竟大有不同。如第一招跳到第三招,再返回到第一招,这时第一招的威力比之前竟大了许多倍。
小白越练兴致越高,直到太阳落山,才和另外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去。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一大早,村民们便挑着担子,将粮食运到村口。山匪还没来,可是大家谁也不敢多说话,各自守着自己的那些粮食,如泥塑的一般。
一支马队由远及近,带起来一路的尘土,就像一条大蟒蛇,朝着村口扑来。还是上次那大汉,马鞭一甩,胯下的青色大马立刻守住脚步。一群喽啰兵将村民们的粮食运到马匹上,然后大汉用眼睛打量了一番,说道:“嗯,你们的心意还算诚恳,这次就饶过你们了,回去吧!”
马鞭一甩,一条“吃得臃肿的巨蟒”缓缓朝后山爬去。村民们唉声叹气,各自散去。
小白狠狠地说道:“等有一天我剑法学成,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大有急忙捂住小白的嘴道:“小白你疯啦,竟敢说这样的话!”
小白甩开大有,走到大槐树下席地而坐,等村民散去后,他要在这里继续练剑。
接下来的几天,小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早到晚地在这里练剑,实在太累了,就在树下休息一会儿,一旦恢复些体力,就接着练习。大有和小燕陪在小白身边,也不去街上玩耍了,跟着小白老老实实地练习剑法。阿发有时候跑过来逗趣一阵,小白一说让他一起练剑,这家伙便假装肚子痛,逃之夭夭。
又过了几天,林无沙伤势基本痊愈。这天,他来到村口,对小白大有和小燕说道:“这些天多谢你们照顾,我无以为报,传你们三人两招剑法好了。”
三个小孩拍手称谢,林无沙走到场地中央,说道:“先瞧一遍,第一招,叫做平云万里。”
剑锋起,黄沙转,风声嗬嗬,落叶无边。群鸟高飞尽,豪气冲云天。万丈山崖齐崩裂,三千弱水成倒悬。
剑锋转,黄沙还,满地疮痍,一覆如前。剑影空流落,剑气自婉转。千峰阅尽拂衣去,万剑归一守真元。
小白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仅仅一招剑法,就将地面划了十几道伤痕,而且最后一下,又将这些伤痕全部抚平。若不是亲眼所见,小白等人绝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厉害的剑法。
林无沙说道:“这一招是我最得意的剑法,你们现在内力不够,练不到这样的威力,不过日后你们内力大增,这一招再使出来,就非同小可了。”
当下,林无沙将这一招的招式,步法,以及要注意的一些问题,详详细细地向三人讲述了一遍。然后让三人上场练习,他在一旁再慢慢指点。待三人将这一招使用熟练后,林无沙又将另一招“重影千山”传授给了三人。这两招功夫,林无沙教了三人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这短短半个月,三人功力大增,小白觉得自己手上的长剑似乎有了灵性,仿佛既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小白隐隐感觉到那便是林无沙所说的“剑意”了,后来他再练习自己剑法的那几招,发现自己的那七招半剑法,也威力大增。
最后,林无沙和小白等人话别。林无沙道:“剑招这东西,就那么几下,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将剑招练熟了,根据自己悟出的东西,剑招的威力会大有不同。想当年杀神穆羽钧,凭借几幅图画,就悟出了一套剑法,那是悟性极高的了。你们现在还达不到那种程度,而且悟性这东西,因人而异,有时候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小白淡淡地问道:“前辈,那杀神穆羽钧的功夫,和您比起来如何?”
林无沙笑笑说道:“杀神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的,十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先不用想那么远,一步一步慢慢来,你还年轻,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小白点头称谢,林无沙挥手离去。小白陷入苦恼之中,单单林无沙所施展的剑法,自己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赶上,而那人竟然比林无沙还要厉害十倍,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自己又该怎样才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好在年轻人的忧愁总是去得很快,没过多久,小白便和大有小燕嬉嬉闹闹地耍在一起了。
三人正在树下玩耍,阿发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阿发见到小白说道:“小白不好了,不好了!丁文鹤带着孔二狗他们一伙人,来找你麻烦了!”
小白道:“阿发,你是不是又偷人家东西了?”
阿发怒道:“我怎么会那么没出息,去偷东西吃?”
大有说道:“你不一直是头东西吃吗?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在街上偷糖饼来。”
阿发急道:“这次真和我没关系,你看你看,他们过来了吧。”
小白等人向远处一看,果然有几个年轻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阿发碎碎念道:“偷糖饼那次,是因为我没带着银子,再说人家老板都没说什么,大有你嚷嚷什么?”
小燕呵呵一笑:“那是老板没发现,他要是发现了,看打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