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河畔行人已稀,河面上泛起淡淡的雾气,在月光的照射下,空里流霜。青青抽出一支笛子,说道:“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好不好?”“你还会吹笛子?”“会一点。”
笛声起,清凉婉转,时而急促如溪水东流,时而轻缓似春风拂面,时而凝重如乌云满天,时而畅快如大雨倾盆。
小白不通音律,但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一根丝线扯动着,忽轻忽重,忽缓忽急。小白拔出长剑,在笛声中翩翩起舞。此时的舞剑并非练功,而是纯粹为了舞剑,所以在舞剑中几乎没什么剑势和剑气,但是却将剑意发挥地淋漓尽致。笛声沉重,剑意便低缓,好像被压得喘不过气起来,笛声清亮,剑意也随之活泼起来,就如同满天的乌云下,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最后笛声变得婉转轻快,剑意也随之转变,就像雨势变小,雨滴顺着房檐留下,有的落入水中,清脆欢快,有的落在青石上,如珠落玉盘。
此时已是天高月小,万籁俱寂,只剩下河畔的两个年轻人,笛声与剑意相和。最后笛声停止,小白也将长剑还鞘,小白说道:“畅快!畅快!就好像淋了一场大雨,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清洗掉了。”
青青说道:“这首曲子叫做‘临江雨叹’,是仙剑侠杜老前辈所创的。”
小白说道:“杜老前辈真的神人,剑法用得那么好,曲子也做得好,只可惜未能见他老人家一面,不知他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人物。”
青青说道:“那人也是一脸的大胡子,平日里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可是他的剑法却一点都不邋遢,反而比大部分人都更加清澈。”
小白说道:“你的剑法也很空灵,咦?咱两个如果配合起来,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青青说道:“怎么配合?咱俩的剑法一个像火,一个像水,路子正好相反,难道咱俩配合一招,叫做水火不容?”
小白一时兴起,拉住夏青青到了一个更宽阔的地方。青青被小白拉住手,脸色一红,却没有挣开。小白说道:“咱俩试试,我用一招流火流星,你用那招艳阳高照,我用一招千峰千影,你用那招春去秋来。咱们先试试。”
小白说完,拔出长剑,在空地上再次舞了起来,夏青青将玉笛收起,也拔出长剑,配合着使出了那招艳阳高照。两人这次出手,同时大惊,因为他们没想到,两人配合,竟比两人合力厉害了数倍。天下所有的剑招,任你是一圣二仙,还是三侠四怪所创,都会有破绽存在,没有破绽的剑招是根本不存在的,可是这两人的配合,竟完美地弥补了对方的破绽,小白剑势向左,右边就留下了缺口,而青青正好在右边出击,不但堵上的小白的缺口,还将自己的破绽隐藏在了小白的剑锋之中。
两人越练越起劲儿,练到第四五招的时候,两剑突然相交,当的一声,两人同时跌倒。小白兴奋地说道:“青青,我看这个法子不错,咱们现在就是配合地不大熟练,如果配合默契了,那应该就十分厉害了。”
青青说道:“配合默契了是好,但是在战场上如果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咱们两个却先打起来了。”
小白想想说道:“我明天问问云前辈,看看我的这个法子到底怎么样。”
次日天明,云子方向老庄主辞行,费杜勋说什么也不允,两个小娃子英平和英华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十分亲热,阿发这小子此时也来凑热闹。云子方开玩笑道:“阿发,要不你留在这里,我们继续赶路怎么样?”阿发说道:“老前辈,咱再留一段时间吧,这样,咱再留一个月,到了一个月之后,咱们说走便走,谁拦着也不行!”云子方敲了敲阿发的脑袋,说道:“就你小子鬼主意多,一个月之后,你不知道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了。”费杜勋接着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灯火节了,等过了灯火节,你们要走,我便不拦你们了。”
灯火节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也是年轻人最喜欢的节日。按照当地的风俗,到了这天,男女青年互表爱慕,互赠礼物,两人看对眼了,就到了下一步谈婚论嫁的阶段,两人没对上眼,没关系,可以接着找,直到找到一个可以对上眼的为止,如果到了最后仍没找到,那只能等来年的灯火节了。之前天下混战的时候,各个城邦之间甚至为了灯火节而停战,战士们回到家去寻找心爱的姑娘,等灯火节结束后,这些小伙子们再重新回到战场。
为这次灯火节准备最积极的,就要属阿发这小子,他从云子方决定留下的当天,就开始为心爱的姑娘准备礼物。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比较积极的就是小燕和丁文鹤,这两个家伙也时常从庄里溜出来,众人也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名堂。这里面最淡定的,就属小白和青青两人,自小白发现两人剑法可以配合后,天天向云子方请教,云子方也乐得对两人多加指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灯火节的正日子,这天天色刚暗下来,阿发就一溜烟儿地跑不见了。云子方这天也特别高兴,吃罢晚饭,就将一干小辈通通赶了出去,要他们到街上多逛些时候。小白,青青,大有,小燕,丁文鹤还有费英平六人一起来到大街上。
今晚的大街上格外热闹,女孩子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子们一个个收拾得风度翩翩。三五成群的小伙子对着漂亮姑娘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三五成群的姑娘们也对帅气小伙儿暗送秋波,有些相互爱慕的伴侣在大街上牵手游玩,有些用情专一的小伙对心爱的姑娘大献殷勤。大街上卖糖果的,卖首饰的,卖灯的卖花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河岸边大姑娘小伙子们拉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小白等人在街上溜达了没多久,费英平说道:“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的点心做得特别好吃,要不要我去买一些给大伙儿尝尝?”
小燕说道:“好啊好啊,咱们一起去吧。”
费英平说道:“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地方稍微偏一点,我和大有去就行。”费英平说完拉起大有,说道:“一会儿咱在河边见面。”说完拉着大有钻到人群中去了。小白说道:“我和青青去那边看看,一会儿咱们河边再见。”小白说完,便和青青钻入人群。小燕急道:“小白!小白你要去哪儿?”丁文鹤拦住小燕,说道:“小燕,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陆小燕看看丁文鹤,说道:“他们都是被你支走的是不是?”
丁文鹤笑笑,说道:“小燕,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丁文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丁文鹤说道:“我跑了全城的首饰店,终于选定了这个,你戴上它,肯定特别好看。”
小燕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我,我喜欢小白。”
丁文鹤笑笑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也一直都喜欢你的。当时在白蟒镇,我几次找小白的麻烦,就是气不过你对他那么好。后来,后来咱们一起出来闯江湖,我每每看到你,都开心得不得了。”
小燕说道:“我看到你却不开心,我只有看到小白才开心。”
丁文鹤说道:“其实,其实你也该觉察出来了,小白他……”
小燕说道:“你是说他对青青很好?”
丁文鹤说道:“其实不光如此,我也觉得他和青青……更般配一些。”
小燕面有怒色:“你是说,我配不上小白了?”
丁文鹤急忙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白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他的仇人也太多了。”
小燕说道:“那咱们更应该勤练功夫,把自己的剑法练好了,来去帮他是不是?”
丁文鹤说道:“小白我是一定要帮的,自从那次在蟒山上他救了我之后,我便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为小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燕转怒为喜,说道:“丁文鹤,那你讲讲,当时小白是怎么救你的?”
丁文鹤于是将上山受伏,如何在自己即将被砍头的时候,小白挺身而出,然后现场编了一大段瞎话来骗蟒山三虎,然后自己和小白脱险后又如何被姜山豹追上,小白如何智斗那两个山大王等等,都详详细细地和小燕讲了一遍。丁文鹤在讲述途中,对自己的种种糗事也不加隐瞒,对小白的各种英勇表现还吹嘘了两分。陆小燕在一旁听得有些陶醉,等丁文鹤讲到最后,小燕说道:“后来,后来你们就遇到青青了是不是?”
丁文鹤尴尬一笑,说道:“是的,小白……”
没等丁文鹤说完,小燕便挤到人群中,说道:“我要去找小白!”
丁文鹤急忙说道:“小燕你等等,咱们一会儿就在河边碰到了。”
小燕说道:“不行!就算是我功夫比不上青青,我也要和她公平竞争!”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人群中穿来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