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兄妹二人来到前厅,小白往大厅一看,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大厅的客座上坐着两人,一个一身黑衣,古铜色脸庞,双鬓已染风霜之色,另一个身穿灰衣,身材略胖,满脸络腮胡须,举止却很文雅。这两人正是小桥上救人的那两位侠客,而那场恶作剧正是小白谋划的,所以小白见到两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云子方不知此中缘由,进门之后开怀大笑:“你们两个家伙,怎么有兴致跑这里来了?”
两人起身对云子方见礼,三人说笑几句,各自落座,小白等一干小辈,则站在云子方身后。本家费杜勋和费英平兄妹二人,则在另一边作陪。云子方向小白等人介绍,那个红脸的,叫做高路之,那个白脸的胖子,叫做韦安西,这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古城双杰。云子方又将小白等一干小辈对二人做了介绍,其意思再明显不过,日后在江湖上遇到点什么事情,还希望二位多多照顾一下这些小辈。
韦安西看了小白一眼,说道:“咦?这不就是今天早上在小桥上使坏的那小子吗?”
小白躬身施礼道:“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恕罪。”
韦安西道:“当时我在人群中一看,一眼就看到你和另一个小子鬼鬼祟祟地站在一边,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你们两个搞的鬼。”
云子方脸色一沉,说道:“小白,你又和阿发做什么坏事了?”
高路之笑笑道:“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是让人掉河里去了,让人家损失了两筐头的烧饼。”
云子方道:“小白,习武之人不可以去欺负人的,我教你的你都忘掉了吗?”
小燕在一旁赶忙说道:“云前辈,其实这不怪小白的,那人欺负阿发在先,小白气不过,才稍稍惩治他一下。”
丁文鹤也说道:“前辈,这件事不是小白自己做的,我,我们都有份,我,还有大有,都帮了忙的。”
丁文鹤一边说着,一边对小燕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少说些话。
夏青青在一旁说道:“我和小燕也有份的,这次是我们一起行动的。”
云子方还未发怒,韦安西哈哈一笑,说道:“云老兄,你这几个小辈苗子不错啊,都挺讲义气的,确实是我辈中人。”
云子方苦笑一笑说道:“他们确实讲义气,通通把我蒙在鼓里了。”
高路之也说道:“我们当年也瞒着师父干了不少的坏事,年轻人嘛,就该有点年轻人的样子。”
韦安西道:“对!对!你这几个小孩儿干得不错,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稍微整治一下挺好的。不过小白这整治手法还算挺高明的,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云子方说道:“这小子,是一肚子坏水!”
众人正聊着,一家丁进来报事:“老爷,门外又有客人来啦,自称叫做林无沙。”
小白一听,心道“林前辈来了,真是太好了!”
费杜勋说了声“快请!”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费庄主,您这六十大寿我早来了些日子,不算失礼吧?”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站到了门口,此人身长八尺,稍显清瘦,线条硬朗,目光如电,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蟒山大战鬼头三鹰的林无沙!
众人起身施礼,相互问候之后,各自重新归座。林无沙一眼就认出了小白小燕等人,故人重逢,心情格外舒畅。
小燕道:“林前辈,您现在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威风了!”
林无沙道:“那是自然,当时是受了重伤,现在我可是体健如牛了!”
古城双杰对林无沙和小白相识一事大感惊奇,林无沙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明后,众人对小白更加赞不绝口,就连云子方,也不再怪罪小白今天的胡作非为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无沙对小白问道:“小白,你最近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小白知道林前辈要考教自己,说道:“还是之前学的那几招,最后两招怎么也练不会。”
林无沙道:“走,去练两趟看看。”
众人来到房前的场院中,几个家丁早已把院落打扫地干干净净,将鱼缸花盆等物,也早早移到别处去了。众人在院中一字排开,小白持长剑走到场地中央。
剑锋出鞘,小白将祖传的七招半的梁家剑法一一使了出来,从第一招的流火流星,到第七招的如梦如幻,再从第八招的三起三落,倏地转到林无沙所授的平云万里和重影千山。
但见场地中光影宛转如流星滑落,白衣翩翩似仙鹤高飞,剑气似秋风狂扫落叶,剑势如洪水翻涌向前。只惊得树枝上群鸟高飞,鱼缸中金鲤深潜。
小白一套剑法练完,回招收势。小燕大有等人在一旁鼓掌大赞。林无沙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还是那几招剑法,但是威力上却比之前大了许多倍。
韦安西走到场中,拿着长剑比划道:“小白,你这一招好像只使了一半,就转到别处去了。”
韦安西说着,将那半招三起三落学着小白的样子使了出来。小白说道:“前辈果然好眼力,那一招我只会一半,后面的姿势我无论如何都转不过去了。”
韦安西道:“好吧,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没带什么礼物给你,就送你两招剑法吧,我教你一招,那个红脸瘦子再教你一招。”
小白赶紧躬身施礼:“多谢前辈!”
韦安西道:“看仔细了哦!”
小白退到一旁,韦安西手中长剑晃动,剑芒渐生。接着,韦安西身形转动,将一招微风残雪使了出来。只见剑势若缓若急,时断时续,于无声中突现锋芒,在狂躁中剑锋忽隐。安西伟将一招剑法使完,对小白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小白道:“有几个地方还没瞧明白,请前辈再演示两次。”
韦安西说道:“这招剑法的精髓,在于若即若离四个字,剩下的,你仔细看吧。”
韦安西又将那招剑法练了三遍,最后一遍完成后,高路之在一旁哈哈一笑:“白胖子,你上当了,小白在第一遍就学会了,后来这几遍,其实是练给他那几个朋友看的。”
小白脸色一红,说道:“前辈说笑了,我确实没那么聪明。”
韦安西道:“你还没那么聪明?看你脸色我就知道你第一遍就会了,你还频频看向那边,摆明了就是在看你的小伙伴们有没有学会嘛!嗯,其实你这样的对的,日后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侠义二字,所谓侠义,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对得起朋友!”
韦安西长剑回鞘,说道:“红脸瘦子,到你了!”
白脸胖子下场,红脸瘦子上场。高路之对小白说道:“这招剑法叫做南天一剑,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但是你要好好记住,这一招在以后可能会对你有很大帮助。”
云子方嘿嘿一笑,说道:“小白,好好学!这一招可以算是古城双杰的绝艺了!”
红脸瘦子话不多,和小白讲完后,便将那招剑法使了出来。
小燕在一旁看了半晌,说道:“还是这位前辈好,直接将一招剑法练了四遍了。”
青青说道:“这不是练了四遍,这就是一招剑法。你看这四遍在招数上几乎一样,但是每一次附着的力道,剑势都不同。”
小燕长长地“哦”了一声,青青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剑法还能这样练,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高路之将这招剑法练完,不加讲解,又练了三遍,最后收势问道:“小白,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小白道:“看清楚了,这一招的精髓在于反复咏叹,表面的招数差不多,可是剑势和剑意却一次比一次更强,最后那一次,将所有的剑势凝聚在一点,然后发出,应该有巨大的威力了。”
高路之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脑袋够灵光。你将这两招剑法练练看。”
小白依言上场,将现学的两招剑法完完整整地练了一遍。高路之道:“不错不错,练得不错,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关键的地方都做对了,日后多多练习,这两招就靠你来发扬了。”
小白躬身称谢,高路之道:“现在,你再将那半招剑法练练看。”
小白心念一动,直接使出了那招三起三落。三起三落作为梁家剑法的绝技之一,自然有它的难度,三起三落,指的是剑势在练剑途中的起伏变化,剑势经过两次起伏后,最后要大起一次,然后再回落下去。
梁家剑法一向以热烈著称,整套剑法使出来,就像一团火一样,有时烈焰冲天,有时又如碳火温存,可是到了这一招的最后,突然将火势转为了水势,将一场大火变成一条大河,其难度自然是非同小可。小白在前两次起落中,已经将火势用到了最大,可是却总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转换,这一问题,一直困扰着小白。
直到今天,小白学习了南天一剑后,两次火势起后,竟自然地将剑势转了过去。随着小白最后一次剑势起落,地面上传来砰的一响,青石的方砖被小白的剑气划了一道二尺来长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