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险得不得了,一杖从彭巳丁头顶掠过,只差几寸。梁菲菲在彭巳丁旁边,差点惊呼起来。“胡大哥”边打边咒骂,并沿着一路打过去。
而赖皮三、弯脚七等三人更是可恶,捡起石头不停的往草丛中投掷。忽然之间,梁菲菲发现彭巳丁抖动了一下,同时闻到一点血腥气。梁菲菲吃了一惊,低声问:
“你受伤了么?”
彭巳丁赶紧伸手按住她的嘴,梁菲菲一时羞涩,心脏“扑通”直跳,但惊魂初定的她,似乎有一股温馨和幸福笼罩着,又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听得赖皮三、弯脚七等人越去越远,彭巳丁这才放开手,小声耳语道:
“不碍事。”
梁菲菲心跳渐渐平息,发现彭巳丁的脸上在流血,而且越来越多,不由歉意、温柔的说:
“你伤得很厉害,我给你包扎下。”
彭巳丁小声说:
“别出声,一动就给他们发觉了!”
只见彭巳丁从怀中轻轻掏出一个袖珍小瓶,倒出点粉末药,按住了自己伤口,就不动了。梁菲菲脸一红,他是医生呀,止血可比自己在行多了。
过了一会,“胡大哥”又奔了回来,大声叫道:
“哈哈,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我瞧见啦。站起身来!’
梁菲菲听得“胡大哥”说已瞧见了自己,心中只是叫苦,便想站起身来,但彭巳丁一把把她按住,并摇摇头。
原来是“胡大哥”诈彭巳丁、梁菲菲,故意说看见了,幸好梁菲菲没有站起来,不然就真被发现了。四个贼人叫嚷了一会,听不到声音,又去周围找寻。
彭巳丁待他们稍稍去远,低声说:
“绯绯,现在我们还不能出去,可以往洞里面走走,给关总发短信呼救!”
这时,梁菲菲才察觉,自己全身靠在彭巳丁身上,感觉实在不好意思,急忙挪开。
于是两人搀扶着悄悄摸索着往里走,这个洞很窄,宽不到两米,有点弯曲,两人一时忘记毒蛇猛兽,用短棍试探着前进,凭脚步估计,大约三丈就到底了,里面更是黑暗无光。
走到里面,不用担心洞外的劫贼看见灯光,彭巳丁掏出手机,打开电筒,但还是很小心的用衣服遮住电筒光,担心光线外溢被贼人发现。他吩咐梁菲菲:
“你不要打电话,给关总发短信,告诉关总我们的位置和处境。”
很快关云龙回短信:
“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不要着急,我们和警察会马上过来!”
一时,两人心中稍定,希望在关云龙和警察赶过来之前,贼人不会发现自己。最好是贼人还没有离开,一把擒住。
这个洞实在不大,洞口离地面不高,向地下倾斜,洞口长满了杂草,岩上垂下些树枝,在昏暗的月色下,贼人经过洞口几次都没发现彭巳丁和梁菲菲。
洞顶有一些怪石,长的插入地下,短的不过数寸,象是怪兽的獠牙,长长短短,把整个石洞都挤满了,有的地方连身子都不能穿过。
只有彭巳丁他俩站立的位置,还有一块方圆二米左右的空地,但顶壁离地面也不过一人多高,有点地方还更低。部分洞壁长有一些半透明的石钟乳,被手电筒一照,发出一种奇怪的颜色,此时此景,显得有点恐怖,梁菲菲不由向彭巳丁靠了靠,怯怯问道:
“彭巳丁,你……你不要紧么?没受伤吧?脸伤得怎样?要不要坐坐?”
彭巳丁苦笑道:
“脸不要紧,就是身上挨了几下,有点痛!利害!那个老大武功真高,可怕极了。”
梁菲菲被贼人下了迷药,全身有点软而已,并末受伤,随着麻药的渐渐消退,感觉比刚才好了很多,这时她也不由说道:
“四个打一个,我在地上看见紧张死了,但又动弹不得……”
“只怪我剑法不熟,使用棍法棍又太短了,如果不是我身法灵活,刚才几乎送掉小命。绯绯,谢谢你的关心!”
“彭巳丁,我不依。”她痴痴地说,在手电筒的余光下,娇态十分动人。
“你……”
“你上次治伤救了我,这次又冒死救我,我说句关心话,你就要感谢!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诚心诚意再次向你谢谢救命的大恩大德呢?”
“呵呵!你真会说话。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也不能过分依赖关总和警察,你让我想想,怎样脱困,最好是把四个贼人抓住。”
他在一座石上坐下,沉思起来。
梁菲菲偎在他身旁坐下,幽幽地说:
“你……你说我们两个抓他们四个,说得多轻松啊!我现在浑身都无力。我作为吴总的保镖,现在居然需要吴总他们来救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如果能够脱险,回去干脆辞职算了。”
一个夜晚,一个山洞,如果没有贼人的威胁,应该是何其浪漫?
梁菲菲被人绑架,此时还有点委顿,显得发钗凌乱、有点萎靡不振,偎依在彭巳丁身边反而显得妩媚娇柔。三千青丝乱乱的披在身前、搭在背后,柔弱少女独有的气质包裹了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电筒光下一眨一眨,让人说不出的怜惜。
彭巳丁美人在侧,相偎而坐,芳泽微闻,而这位姑娘,和他还志趣相投,而且两人现在又正在共患难。于是彼此之间立生共鸣,虽然两人仍感陌生,但在情感上,此时此刻,说他们是一对相交甚厚的老朋友也不为过。
彭巳丁只觉心弦一动,轻轻地挽过梁菲菲的纤手,轻抚她柔若无骨的温润掌背,柔声道:
“不要自责,任何人遇见这样的情况都难避免,何况你住在一楼,前几天受了伤,昨天又爬山劳累,警惕性差了些,这才给贼人可乘之机。你是一位可爱的、能干的、了不起的姑娘,你的人生是美好的,未来更美好。绯绯,交浅言深,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彭巳丁,我在听。”
她低声说,浑身起了轻微的痉孪,想将手抽回,却又无力移动。手上传来的神奇感觉,令她有瘫痪的念头。
她感到心跳加速,有点晕眩,浑身热烘烘地,颊上有灼热的感觉。彭巳丁的手上一种神奇的魔力,有一种令她无可抗拒也不想抗拒的吸力和亲和感,电一般传遍全身,一阵奇妙的感觉震撼着她,肌肉起了难以言宣的震颤,令她觉得天地已不存在,只有她和彭巳丁,身外物视若未见,听而不闻,连危险也忘了。
她微抬双目,偷偷地向他注视。
糟!彭巳丁恰好转首,微笑着向她凝视,她接触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神。
她几乎要窒息了,抬起另一手娇羞万状的遮住脸面,心头像有千百头小鹿在乱撞。
彭巳丁自感失态,轻轻放掉她的手,低声道:
“女孩子不宜长期在夜总会、洗脚城工作,江湖鬼域,荆棘重重,你可以跟吴总说,专门负责借贷业务,或者再开发一个业务。”
梁菲菲感到浓浓的关心和爱护,心潮一阵汹涌,情不自禁地偎向他。
彭巳丁立时觉得自己是他的保护神,像照顾小妹妹一样将她轻轻抱入怀中。
她“嗯”了一声,整个人崩溃了,意乱情迷地回抱着对方,不知人间何世。
久久,彭巳丁在她耳畔低柔地说:
“绯绯,人间是可爱的。以前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我,人与人之间,能彼此信任,彼此相知,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很好么?”
他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声调变了。
梁菲菲一惊,抬起娇羞万状的粉颊,看到他颊上的泪痕,蓦地笑容僵住了,怔怔地问:
“你……你流泪了?为什么?”
他扭头叹息一声,伤感地说:“没什么,一时感触而已。”
“彭巳丁,你……你有太多的担心,是为我么?我……我……”
“与你无关,不可胡思乱想,只是想起以往一些心酸的经历,这段时间在穗城,我感觉大家对我很好,我很高兴!”
梁菲菲的关心,让彭巳丁一下进入了闪电般的回忆,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亲戚歧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把他小小的心灵刺得很伤很伤。
渐渐,他经历得多了,就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个社会没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人的命运没有好与坏,只有幸运和不幸。
于是他把自己的忧伤都化作学习的动力,刻苦练武,努力学医,幻想有朝一日能够帮助弱者,帮助和自己同样不幸的人,甚至幻想能够早点挣钱报答爱他的奶奶、妈妈。
但是他毕竟年轻,还在求学,有太多的无奈,也有情感失控的时候,他就暗暗鼓励自己,人年轻的时候应该经历种种磨难,挫折也好,忧伤也罢,都会成为你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坚持下去,你会发现自己最后成功了。
但有时在困难、痛苦面前,感觉真的很难坚持,经济的欠缺,练武难以继续,生活的拮据,学习也要分心,还有练习金刚手之初,手指头肿得像个小馒头,钻心般的痛,也曾经想过放弃。
另外学习中医,一些人说他研究“伪科学”,钻研古文化、《四库全书》、易经等,个别人又说他搞封建迷信,让他很憋屈!
自从遇见付小军,暂时缓解了经济拮据的窘迫,看到前途的曙光,来到穗城,千里讨债、擂台争雄、病房疗伤,实现了他武术、医学、易经的价值,心头感到亮堂。
不要看彭巳丁给付小军布置开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帮助张民勇往直前、沉着冷静,在擂台上叱咤风云、无往而不胜,其实他还是一个学生,一个需要父亲供给的学生。
在彭巳丁坚强的外表,柔善的内心,好需要亲情、友情,甚至渴望爱情!只是被他心中远大的理想和目标深深压制了。那“武医结合、中西医结合”就像一个秤砣一样压在他心中,大医之梦也时时鞭策着他!
今晚感受着梁菲菲大姐姐般的关爱、小妹妹般的柔情,彭巳丁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梁菲菲捧住他的双颊,情意绵绵地勇敢地说:
“彭巳丁,如果你真关心我,爱护我,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吧,我愿为你分忧。以我俩两颗真诚的心,足以抗拒天下任何妖魔鬼怪,足以度过任何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