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大泽宫仙门杂役的名头,唬得住一干凡俗,却对安仁会这样的修行人用处不大。
王泽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手中银筷,这章念为人还算磊落,他自然要帮。
“我便在章家多住几日,等那安仁会划下道来!”正好试一试“五行仙骨天河煅体真诀”有何妙用。
第二天清晨,急不可耐的安仁会带着两个散修找上门来。
“哈哈,原来王道友还未离去,好极好极!”
安仁会眼前一亮,顺手把章念推到门外,本以为要废些功夫追踪王泽去向,不想他居然还敢留在章宅。
王泽不动声色,静坐品茗,也不起来见礼,仿佛没看到三人。
这几人摆明是想从他手中夺取修道资源,脸已撕破,何必再做那表面功夫。
安仁会心中大怒,仔细审视王泽,只见他神光黯淡不堪;显然是前夜在妖孽手中受了暗伤,顿时转怒为喜。
“王道友,你若想在丹阳城中长住,需要去城中散修盟报上名字与来历,接受大泽宫监管,我安仁会现在就可以带你同去。”
“我今天便要离开丹阳城,不劳安道友废心。”
安仁会身后两名散修目光烔烔,意味深长的看着王泽;不入册的散修不受大泽宫保护,这人也不知有何底气,敢以野修的身份堂而皇之与安仁会抢夺资源。
安仁会心中一定,笑道:“王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等修行不易,正要互相协助,我见王道友身手非凡,特来邀请王道友同去鬼鲤湖斩蛟…”
守在门外的章念闻言一楞,惊呼道:“小友去不得啊!那鬼鲤湖八百里宽广,深不见底;里面那头鬼蛟已经有五百年道行,非是散修能敌。”
安仁会嗤笑道:“大泽宫已经通过散修盟发下榜文,这条鬼蛟屡次祸害沿湖百姓,吞吃人畜,若是斩杀可得十枚凡品灵石。”
他顿了一顿又道:“何况五百年的鬼蛟已修成蛟珠,蛟肉蛟筋也是难得的资粮,若是成功斩杀,定能使我等步入觉道后阶。”
王泽微微一笑,道:“安道友,不知斩蛟之后如何分配?”
安仁会见他动心,大喜过望,把身后两名散修一一作了介绍,三旬左右的布衣道人唤做何智渊,觉道三重;四旬的中年人唤做李倾,觉道四重境界。
“不知王道友是何境界?按散修盟的规矩,事前都以境界分配斩妖所得。”
安仁会之所以想拉王泽去散修盟入册,便是想看看王泽的真实境界,各大城池散修盟有一面照灵镜,可清楚照出修行境界与灵根。
若王泽真敢投入散修盟,他也有慢慢算计王泽的手段。
王泽坦然一笑,沉声道:“我与这位李道友相同,也是觉道四重境界。”
此言一出,人到中旬的李倾与何智渊都是惊嫉交加,这王泽不过二十来岁,居然已经攀到了觉道四重。看来果然如安仁会所说,这年轻人必然有宝物在身,才能如此轻易提升境界。
若是仙门大派的弟子二十来岁才到觉道四重,只能被判个下下等;但在散修眼中不啻于青云之速,绝不是靠努力就能达成。
王泽见门外的章念一脸焦急,拼命给他打眼色,心中一动,找个借口走了出去。
章念脚步匆匆,带着王泽走到宅中最偏的西后院,仍是不放心,把院门也关了起来。
“唉,小友你糊涂啊,若当真跟安仁会去鬼鲤湖,他们必定设法害你;不如去散修盟入册,老实在丹阳郡住下来,也能安心修行。”
王泽反问道:“若是入册散修盟,以后还能拜入其他仙门吗?”
章念摇了摇头,苦笑道:“其他的仙门我不清楚,但大泽宫的散修盟其实跟杂役弟子差不多;宫中弟子若有差遣,必须听从,若是叛盟与背叛大泽宫无异。”
王泽心中一片沉重,这散修盟的日子当真难过,大多散修只为找片屋檐栖身,便不得不出卖自由。
“我不会入散修盟,章阁主也无须为我担心!”
王泽心中自有打算,若鬼蛟真如安仁会所说,能快速提升境界到觉道后阶,他势在必得;这三人想算计他,他为何不能反过来算计。
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催促着王泽,他若只是一味的趋利避害,恐怕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所以鬼鲤湖他必然要去!
——
鬼鲤湖因盛产鬼鲤而得名,这鬼鲤是传说中冤气所化,若活到四百年,就有可能化为蛟龙,名为“鬼蛟”
鬼鲤湖畔,生满青苔的残垣断壁掩映在柳林中,已经没有百姓敢在这里居住。
一轮满月,透过疏淡的枝桠,洒在清幽的湖面上,湖畔有一树老柳半躺在水面上,像个无力起身的老者。
王泽独自一人在柳林中,与安仁会几人相隔半里。
鬼鲤湖鱼类众多,他也不用下水,只在岸边转了半柱香,便用剑刺死了两条十几斤重的怪鱼。
怪鱼似鲤而无须,无鳞却有牙,刚一上架见火,便浸出鱼油,阵阵异香随风四散。
鱼皮香脆可口,鱼肉则柔嫩多汁,王泽放开心怀一阵狼吞虎咽;不愧是传说中冤气所化的鬼鲤,虽然没有什么灵气,但大补脾胃。
“哈哈,王道友烤得一手好鱼,这香味在半里外就闻到了,我们过来蹭一点鱼肉吃。”
安仁会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身后正是何智渊与李倾;三人都穿着崭新的青布道袍,发髻簪着乌木,脚上蹬着双麻鞋,一派仙风道骨。
王泽依然是一件半旧不新的棉袍,发髻随意乱盘,卖相比起三人是大大不如。
李倾大刺刺的往火堆旁一坐,他反客为主,把架上的鬼鱼分成三份,独独没有递给王泽。
“王道友,你先消消食,等下还要麻烦你去湖中引出鬼蛟,吃得太饱未免行动不便。”
王泽一楞,满脸不解之色:“哦,来之前不是已经说好,让觉道期三重的何道友去引出鬼蛟?”
安仁会将烤得焦脆的鱼尾放进口中,一脸怜悯的摇了摇头。
何智渊吐出口中鱼刺,阴笑道:“王道友,你自己说要以身作饵引出鬼蛟,现在事到临头想要退缩;把这黑锅赖在我头上,好在有两位道友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