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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关于“不”

在英语当中,我认为以下两个词语是最伟大的:

不(No)。

不要(Don't)。

在语法课上,无论你学习哪些相反的词语,你都会用上否定词缀,都会立刻想到用这两个伟大的否定词语。

我曾经对我以前的队员说了一遍又一遍:不,那不是我们想要的。“不”和“不要”这两个词语是《负向思考力》的重要组成内容,还有另外一系列同样强有力的、不容更改的命令语句。我无法告诉你我对队员问了多少次:你对于“不”这个字有什么不理解的吗?你对于“不要”这个词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显然,不要(Don't)与做不到(Can't)都是消极词汇,但是实际上,使用这些词汇可以达到积极的效果。说出“我做不到”是完全无可厚非的事情。埃德·皮林,一位伟大的运动训练师,服役期间曾在厄尔·“红发”·布莱克上校手下打橄榄球,后来帮助我适应主教练的职位。他曾经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强调了在正确的场合下说出“我做不到”的价值所在。

布莱克上校,我在西点军校的那些年得以了解他,大概从来不会有任何一名球员比皮特·道金斯更能得到他的关注,皮特曾荣膺1958年的海斯曼奖,另外两个曾效力于布莱克与西点军校的海斯曼奖得主分别是道克·布兰查德和格伦·戴维斯。皮特有多优秀,就对自己有多严格,但是一次腿伤让他陷入了一段低谷。埃德·皮林让他采用一项设备来帮助恢复腿部,而这也是皮特在当时所能做的一切了。布莱克上校将这些看在眼里,并走向皮特给他额外的激励:“再用点力,皮特,再用点力。再用点力!”

皮特当时已经倾尽了全力,最终他爆发了,“该死,上校,我做不到!”

布莱克是一个没有任何队员敢跟他顶嘴的教练。但是,他了解自己的队员。他点点头便走开了。出自皮特·道金斯之口的“我做不到”意味着他的的确确是做不到更加用力,并且双方都足够聪明,他们明白就算突破这一极限也毫无意义。

就像皮特·道金斯所经历的康复历程,有时你会处在需要在此以后做某些事情的处境,但是在盲目的乐观主义与决心充其量只能帮倒忙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可能是你能得出的最好的结论。

你需要形成足够的常识,清楚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什么是你做得到的。要去了解自己的极限所在。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去做,并且说出来,就像皮特·道金斯所做的那样。

不仅仅是伤病可以用来检验现实。能力,或者缺乏能力,也需要进行清晰的检测,无论是审视自己,或是作为一名教练或主管来审视他人。作为一名教练需要承担的责任之一,是确保队员了解自己和队友的优势以及劣势。这是球队的取胜之道:利用自己的优势,避免自己的劣势。我将这一理念化作一条简单的准则:投手负责投篮,传球者负责传球,每个人都负责防守。

肯尼·罗杰斯唱的一首歌里的一段歌词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理念:

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该跟进……

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放牌……

神爱世人,包括你的对手

训练师埃德·皮林是我在西点军校时最出色的导师。我常常谈起我作为主教练所指挥的第一场比赛的故事。那是1965—1966赛季的首场比赛,对手是普林斯顿大学。在球队上场比赛前,我在更衣室里努力去完成所有我认为一名主教练应该做的事情。我将球队集结在一起,一起背诵祷文。我们背诵了祷文,而当我们准备走出更衣室上场时,埃德从我身后走来,将一只手臂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道:“不管怎样,让我告诉你——你们和祷文真的不是很协调。”

我再也没有那么做了。

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敬。我一直有个毛病,就是在任何一场比赛前向上帝祈祷——包括要求他或期待他能够偏袒我这一边。

我很熟悉保罗在《腓立比书》4章13节中的一句话:“我靠着基督给我的力量,凡事都能做。”而我认为这句警句与现实世界的篮球或者任何一项竞技体育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做到所有事情。对上帝产生期待,尤其当竞技比赛中一个人的胜利就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失败时,向上帝祈祷看起来就像是在对着别人画十字一样。因此,当我听到一个家伙在打出一个制胜的全垒打后,说出或表示这一切是上帝偏袒他的结果时,我就会思考:“他是在说上帝抛弃了那个投手?”我环顾四周,看到这世上每天都有许多惨剧在发生,所以我觉得比起涉猎体育并厚此薄彼而言,上帝有更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

我曾经执教过的一名球员确实会在执行罚球前画十字。我要求他放弃这一习惯——并不是因为这个动作冒犯了我,而是因为他是一个糟糕的投手,我告诉他他这是在抹黑教会。

还有一次,我在一名天主教学校的足球教练的晚宴上告诉他,让圣母从后场离开并让她休息休息:“不要依靠神灵因你的绝望而给予帮助,靠你自己来阻挡并拦截对手会更加有助于你赢球。”

在印第安纳执教期间,有一次我还真的带上了一位牧师前往圣母大学,并在对阵圣母大学的比赛中让他坐在我们板凳席的后排。但是,我这样做是因为吉姆·希金斯教父是一位忠实的粉丝,是一个好人,也是我以及众多队员的私人朋友,并不是因为我认为牧师的祷告能够帮到我们——特别是在圣母大学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是一位牧师能够帮助我们赢球,那我们会比现在多祈祷一千倍。

用一个词来挑战盲目乐观:凭什么?

我认为最恼人的平凡,是某人面对一种非常糟糕的状况时,冷漠地说道:“哦,好吧,太阳还是会在明天升起来的。”我的反应是:是啊,崭新的阳光还是会照射在那堆烂摊子上,除非有人做些什么来收拾局面。我总是想斥责那些所谓的“太阳的信徒”:“根本就不是上帝是否可靠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问题。”

当这些对着我们的耐心所唱的愚蠢的、乐观主义的颂歌响起时,我们需要在脑中记住的一个词来质疑:凭什么?

“明天一切都会更好的。”

凭什么?

“一切最终都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凭什么?

“下次我们会搞定的。”凭什么?很明显,你已经错过了这次机会,所以目前为止的证据显然不能说明运气会出现逆转。如果对于这个反问的词语能有一个很好的、合理的解释,那就说明你正在进步。如果没有在进步,那又是为什么呢?

一个简单的质疑——“凭什么?”——可以和一个词的提问一样重要。永远不要犹豫去问这个问题,尤其是向自己提问。

避免草率决定的“规避”词语家族

有一系列词语,可以帮助你避免做出一些草率的决定及其导致的糟糕的意外结果,我将这一系列词语称作“规避”词语家族。如果你能够在做决定前使用这些词语,无论是你要在亚利桑那买下一片沼泽地还是生成一项品牌推广计划,你都将会面临更少的“买完就后悔”的局面。这一系列词语包括:

预防 犹豫 修正

怀疑 注意 识别

保留 预测 揭露

组织 风险 教育

小心 拒绝 准备

进取

我可能漏掉了一两个家族中的表兄弟。可能我忽略了它们,但绝不意味着我想规避它们。

实践层面上的“做不到(Can't)”与“不要(Don't)”

让我们稍微消化一下我认为的执教要点,看看有多少要点在办公室或者餐桌上做出人生决定时也能够起到作用。一个例子就是我刚刚以非常专业的口吻讨论了一会儿篮球,但是如果你将“做不到”与“不要”应用于日常生活,则是更加实际的学习与指导经验。

先单独说说进攻:在我执教生涯的大部分时光,我都在试图让他人理解这个理念——中国伟大的军事家、将军孙子所说的——“兵不厌诈”。在体育领域,我们所指导的所有进攻动作,几乎在一开始都需要先做出假动作。作为教练、领导,我们在训练场上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要达到孙子所说的效果,就不能够在不做假动作的情况下做出那种动作。

以篮球为例:不要在没有考虑做假动作的情况下直接进行关键的投篮。如果没有假动作,你可能需要在防守压力下进行投篮。使用假动作,你可能可以骗取一次犯规,或者接一次运球后获得无人防守的投篮机会。使用投篮假动作或者传球假动作是我们的取胜之钥,而不用它们往往是我们输球的原因。

现在,即使我们觉得欺骗的手段在军事或运动场上发挥的效果比在一般的商务会议室要好,也不等于说商务谈判该放弃“假动作”。但其实,在缜密的准备、严格的自我约束以及一些一本正经的欺骗的基础上,假动作的原则也能够应用于制订任何重要的新方案之上。在一场商务谈判中,你不需要摆出你最好的筹码,而是要让对方透露他们的意图。在篮球场上,你的假动作将迫使对手首先表现出他们的意图。

同样地,你一定要警惕对手的第一步棋。在商务会谈当中,几乎所有的潜在合作者都会表现得非常热情,并且通常都有美酒助兴。餐巾方案看起来非常完美。“我们将会成为合作者”——这是工作准则,而“我们的律师将会完善细节”。

我的战术手册上写着:当事情看起来过于简单的时候,你最好提高警惕。一些篮球教练——那些专注于建立球员自信的教练,喜欢指导他们的球员:当你处于空位的时候就去出手投篮。或者:你觉得你获得了一个好的出手机会时,就坚决出手。

我是那种喜欢举起警告红旗的教练。许多球员对于“空位”的理解比我要更宽松一些,并且认为每一次投篮机会都是很好的投篮机会。他们需要被指导、被告知:对于他们而言,哪些才是处于他们舒适区和能力范围之内的好机会。伟大的职业球员,诸如杰里·韦斯特和约翰·哈夫利切克,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到几乎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但稍逊一筹的球员需要更加谨慎。对于从事销售工作的职员,才华与机遇需要以同样的方式契合在一起。作为一个努力赢得年终大奖的销售代表,你认为你想尽快完成的订单对你的公司有长远的好处吗?还是说你要建立这样一个先例,让身处办公室的主管来应对后续要求同等交易的愤怒的顾客?我指导我所有的球队关于运球的各种原则,本质上都是强调球员在做动作前要观察场上局势,要清楚你正在创造的球场情况。比方说,在场上持球的后卫试图一传给身处底角的队友,而我给出的指令是:不要传球给底角的球员,除非接球人已经获得了空位投篮机会。为什么?如果你传球给一名在那个位置上已经被防守的队员,他有可能陷入一个高质量的防守陷阱,导致很难再把球转移出来。

同样的逻辑适用于传球给中锋或低位球员。我给出的警告是:除非你已经考虑过他面对的防守强度,否则不要把球交给低位球员。我们希望尽可能地把球交给低位球员,因为他拥有离篮筐最近的出手机会,但是传球者需要获得指导来学习如何做到这一点。直接传出高吊球是很容易被破坏或抢断的,而一记假动作接地板球则更安全一些,尤其是当中锋可以用身体来保护这次传球的时候。

上述都是简单而又符合逻辑的打球准则,而这些准则首先强调的就是消极的因素——永远不要冒着失去重要球权的风险做出一些决定。聪敏而谨慎的运动员在每一秒当中做出的决定,就像那些关注股市行情在每一秒钟发生的变化的投资者一样——考虑风险,计算最佳方案,并付诸实践。所有最初需要考虑的消极因素可以得到即刻解决,因此最终的选择将是正确的选择,也就是说,能够将篮球传给离篮筐更近、命中率更高的球员手中。我希望你的股票经纪人也能够按照同样的方式进行运作——排除那些具有风险的操作,寻找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当然,我欣赏那些拒绝随波逐流的逆向投资者在股价遭遇通货膨胀时所做出的决策。这是另外一个关于“消极”判断的例子,能够为你的投资组合带来积极的效果。)

知道什么时候放牌

对于任何一名领袖、教练或者投资顾问而言,最艰难的一种情况是,放弃一项你不想要放弃的决定,因为这是你做出的决策。企业通常会具有自我强化的文化,意味着他们会抵触“不是从这里产生的”产品与理念。类似地,处于管理层的个体倾向于围绕他们个人的偏见或过去的经验来进行决策,而这有可能是非常危险的。

几乎对于所有的成长或者成就的过程而言,摒弃那些过时的理念都是至关重要的。有时,这意味着需要摒弃那些曾经被认为有价值的事物——可能是曾经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物。任何成功人士或有思想的人士都不会仅仅因为是他或她的主意而执著于没有效果的事物。

坚持不懈是一种值得尊敬的特质,而个体可以受正向的激情驱动而变得积极。但是,将这种激情带到沟里去是十足的愚蠢行为。因此,我们要聪明一些,要在投资决策变糟时承认现实。继续将钱砸到糟糕的投资项目上——按俗话讲叫“在坏项目上投好钱(throwing good money after bad)”——只会让这项投资因为愚蠢的行为变得更加糟糕。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打扑克牌的时候,你手上一手烂牌却还不停地要对方摊牌。当一项投资浪费时间、精力以及金钱时,愚蠢的行为会使它越来越糟,你付出的代价也会越来越大。这时,你倔强的坚持不懈就化成了一把双刃剑,转而捅向了自己。聪明的“消极”思维者会在做出每项投资决策的第一天就抱有怀疑的态度,并且会一直保持下去。成功人士必须有能力在事物发生变化的时候改变自己的想法,并试着跳出来或者找到一个更加有创造力的解决方法。

当然,打扑克牌的时候,你在每一轮都可以选择究竟是放牌还是跟牌,但是人生却没有那么好的选项。肯尼·罗杰斯在一首歌的副歌里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从肯尼·罗杰斯的歌所得出的更加精妙的推论是:当你不是在打扑克牌的时候,你必须更加努力,让你的坚持不懈能够为你所用。而橡树岭男孩[3]也就解决口渴的绝佳方法展现出了他们的智慧:

把井挖得深一点儿,孩子们,

把井挖得深一点儿。

如果你想喝到清冽的水,

那你就需要把井挖得深一点儿。

我的父亲曾对我说,不要被眼前的东西迷惑了;

如果想要抓住事物的要害,那你就需要看得更深一些。

第二名并没有意义,儿子,赢家都是第一名。

喝一口井水反而觉得更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当比赛进行得不顺利时,执教的艺术便会偏离预先的比赛计划。可能叫一次“暂停”或者要求换人可以改变当时的情况。在这个节点上,你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跟进或放弃。但是,刚刚橡树岭男孩的那段副歌具有更大的智慧,因为如果你有一支渴望胜利的球队,而你已经告诉他们要进一步深入到问题当中,并且已经给予他们限制自己犯错的工具,那么你的球队就有更好的机会最终获得胜利。

在商业领域也是如此。企业“战略”——一个在商学院广受欢迎的时髦词儿——其实非常简单,它意味着在你现有资源的前提下,最高效地配置你的资产(以及你的员工)。如今我们管人事部门叫“人力资源”,因为我们意识到,任何一个组织的员工对于它获得成功而言都是非常关键的。再次提出一个消极的警告:“资源”一词也意味着你所拥有的人员天赋是有限的。因此保持专注非常关键,不要将你的资源浪费在愚蠢的小把戏上。

作为教练,这就是我总是试着排除错误的原因,因为每当我们拥有球权,我们都只有有限的资源,而我们需要在不浪费投篮机会的前提下将球打进。对于球员而言,要清楚应当什么时候持球,什么时候传球或者什么时候出手;要他们无视一切噪音或者对手挡在面前的手臂,并几乎出于本能地执行正确的战术。这种本能,是通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练习来塑造“肌肉记忆”的结果,使他们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

那些准备充分、训练有素的球员能够听到肯尼·罗杰斯在自己的脑海中轻唱那首歌。

对于教练或者领导,所谓战略是指了解如何利用自己的人手,并且清楚自己在哪一层面做不到利用他们。你要清楚事情是否按照你理想的方式发展下去,如果不是的话,你就必须做出一些调整。你要清楚什么时候跟进,什么时候放牌。

你要清楚什么时候选择走开,什么时候选择跑开。当你所做的事情并不会帮助你赢得比赛,你需要有所察觉。如果事情发展得真的非常糟糕,那就摆脱它,立刻!你必须提前规划出其他的选项。如果这个选项并不理想,那么……

“如果……那么……”是另外一个在体育和生活领域都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素。如果发生了A,那么就去做B。如果B行不通,我们必须准备好去做C、D和E。无论我们做什么事情,我们都必须做好“如果……那么……”的计划。

准备工作比运气靠得住

比赛从来都不是静止的。不要认为你对阵的家伙不会做计划,对方也会生成替代计划使自己的球队或生意能够处在获得胜利的最好位置。当你的努力并没有效果时你需要意识到这一点,并走出这种思维。

当你无法轻而易举地得到最棒的——球队、产品、天赋等,能够将你同其他人拉开距离的首先是你的准备工作。运气有时候会帮助你赢,但是准备工作是获得成功的更加稳定的公式。好的球队可以因为好运而胜利,但差的球队是做不到的。不要相信诸如“我们尽力了”这种话。如果你在适量的天赋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准备,那么你就可以赢。目标是去获得胜利,这当然要在公平并遵守规则的前提下,不过说到底就是要赢。

少一点希望,多一点汗水

我从12岁开始打篮球。自此以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处于打篮球、执教篮球或者看篮球的状态。我不确定我是否还“知道”其他任何事物。但是,篮球教会了我一件事情:输赢之间,差距甚大。赢球是有效领导力的产物。领导力能够帮助人们走出他们的舒适区。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舒适区,我们喜欢能够以特定的节奏来打球或者工作。一名领袖,需要知道什么时候这种节奏是不够好的。每到10月、11月,我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是让我的球队走出舒适区,致力于提高自己——无论是作为球员个人或者是球队整体。

负向思维(即能够意识到以你的球队的一般水平和你做的一般水平的准备工作,是不可能击败你即将对阵的非常出色的且正常发挥的球队的)能够给予你更大的赢球机会。

完全等同于希望的积极思维并不能帮你赢球。有一句老话说“希望永恒不息”,但我不这样认为。我感觉在当今世上,希望遮掩了汗水的重要性。为了赢下那场球,你最好保证你的球队以及你自己,正在做些流汗的事情。

当你作为一名教练,自言自语道:“好家伙,我获得的消息说我们下一场要对阵的球队实在是太出色了。”下一步你要考虑的就该是:“我们一定要倾尽我们的全力。我们得有一个稍微不太一样的计划。我们不能按照往常那样来击败这支球队。”我们也不能指望耍什么花招,那将可能事与愿违。我们为一场比赛所制订的任何计划——任何一个比赛计划,尤其是当我们看到我们几乎没有犯错的余地时——最需要依赖的是我们的场上执行力比对手更好。

在一场普通的比赛中,我从来不希望我的球员这样想:“我们没问题的,因为我们有更出色的球员,我们有优势赢下比赛。”我希望他们感觉为比赛做好了准备,是因为我们的赛前计划更好,准备更加充分。而我的职责就是要落实计划与准备。我还希望队员们明白,即便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还需要尽可能好地执行计划来击败对手。我希望球员每场比赛都能打得像要对阵强劲的对手一样,因为确实如此。我认为我们打的每一场比赛,真实的对手都是比赛本身——我们能够多完美地打好这场比赛?

我曾经告诉我的球队:“小伙子们,我们输给这支球队的唯一理由将会是……”此处再次变成“如果……那么……”环节。如果我们做不到我们为这场比赛所准备的那样,那么我们将被击败。这种消极的思维方式的结论是非常明显的,根本没必要说出来:如果我们做到这些,那么我们就会赢球。但是,我总是希望他们能够警惕、充满动力,并且意识到赢球始自“消极”——“如果我们不……”。

消极的想象:如果我们不……

重点在于负向思维者总是清楚他有可能被击败,因此他会努力让这个可能性降到最低。沉迷于幻想好事发生和“积极想象”的教练面临真的输球的风险,而这种可能性从未出现在他的脑中。因此,他很容易忽视那些他需要做好准备来应对的问题。

我更支持消极的想象——“如果……那么……”。“如果我们不做这些事情,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将会被击败。”以及“如果我们确实采用了正确的策略,做好正确的准备,并且发挥出我们最佳水平,那么我们就有获得胜利的机会”。

“如果……那么……”模型是建立在情报上的。准确理解“如果”的涵义,即球队需要做或需要避免做的事情,是非常关键的。对于教练来说,他需要对自己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是: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搞清楚。

提问是学习的核心。在努力成为经理人的日常挑战中,每一个领袖都存在盲点,就像四分卫在被300磅的锋线球员追赶时也会出现盲点一样。对于教练而言,努力找到你可能遗漏的点是非常关键的,比如说,那些你回顾的比赛录像无法告诉你的事情。

作为一个领袖,一名教练不能怯于向自己或其他人承认“我不知道”。积极的家伙更倾向于说“我对这个很有把握”,或者“这个就应该是这样的”。而掌握赢球的最大机会的谨慎的人,则总是这样说:“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了解自己并不知道哪些事情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教训之一。这就是在你身边还有助理教练或者可信任的同事的原因,他们可以帮你发现这些问题。

我很欣赏记者们所推崇的一则信条:

我有六个忠实的仆人,

是他们教会了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们的名字是:

什么,哪里,何时,

怎样,为何以及谁。

世间的事情,不会总是同时存在完全正确和完全错误的方式,但是通常会有一个更好的方式,一个成功率更高的方式。积极思维者通常会感觉自己的方式是正确的,只要他自己相信,就不会出现任何差错。而负向思维者并不相信,他会保持高度谨慎来阻止错误的事情发生。如此一来,事情最终能够正确发展的几率就高得多了。

拉迪亚德·吉普林:第一批“如果……那么”的成员?

我认为拉迪亚德·吉普林是“如果……那么……”模型的使用者,他的经典诗作《如果》包含了非常深刻的思想——“那么”这个词被省略了,是,但是这个词还是很清楚地暗含在其中了。

我最喜欢的片段有:

如果你能在别人失去理智、对你横加指责的时候,保持清醒的头脑;

如果你能在所有人都怀疑你的时候,仍然相信自己,

并能体谅别人对你的怀疑;

如果你充满梦想,但绝不做梦想的奴仆;

如果你勤于思考,却不把思想当做目标;

如果你能在遇到胜利和困难时,保持同样平静的态度;

……

如果你能在运气不佳、身心俱疲之时,仍能全力以赴抓住机遇,

在一无所有只剩意志支撑的时刻,咬牙坚持到底。

如果你能把宝贵的每一分钟都化作六十秒的奋斗,

那么,你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而更重要的是,孩子,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哇哦!

吉普林本来可以成为一位很棒的教练的!

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

在棒球领域,我倾向于认为约翰尼·本奇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接球手。我认为迈克尔·乔丹是史上最伟大的篮球运动员。我认为泰德·威廉姆斯是最伟大的、最纯粹的击球手。但是,就像所有人一样,我会认为史上最佳的运动员是我所见过的最佳运动员。每当在报纸上或者在手机上谈论一名游击手的一次表现——比如说路易斯·阿帕里西奥,或者是威利·梅斯在1954年世界职业棒球大赛的那一记接杀——并坚定地认为这一球是史上最佳云云时,我会摇摇我的头,想:“孩子,那是你从来没看过这一球,这一球……还有这一球。”

人类肯定已经经历了很长时间这种状况,因为一位名为卢克莱修的古罗马诗人如是写道:

一条相当大的溪流,对于那些

从来没有看到更大的溪流的人而言,是巨大的;于树,于人,皆是如此。

在每一个领域,每个人都认为

出现在他眼前的巨大物体,就是最大的。

出现在他眼前。在你我或者我们当中最年长、最聪明的人出生之前,都曾经有人类完成了了不起的事情。卢克莱修的箴言应当张贴在每一个广播台或者记者席上,以警世人。

“运动智商(Sports Intelligence)”并非唾手可得

我从来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球队最好的球员能够依靠自己便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思考者。这也可能是出色的球员很少是出色的教练的原因:因为他们会认为,他们出于本能所做的事情,其他人——聪明的篮球运动员——也会出于本能做到。但现实不会总是如此。

我从一个消极的视角进行执教,即便是新入队的最出色的球员的第一次训练课也是如此:好吧,这些孩子具有不错的运动技能,并且大致知道如何打比赛——虽然他们在进攻端通常能够达到大学水准,但是出于对犯满离场的担心,他们过去的教练并没有要求他们进行足够的防守练习。

我发现队里的一个孩子,他是一个很棒的得分手,但是他大概不具备成为一个出色的防守球员的本能。提升一名球员防守能力的一大方法就是,当球员取得进步时就告诉他们。当你的队员向你展示出他们在比赛的某一阶段确实很努力地去提升他们的防守技巧时,那就是你需要去鼓励他们的时候了,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努力被注意到了。这也是关于领导力的另一条准则:既批评偷懒的行为,也表扬出色的表现。

另外一件使大学教练感到头疼的事情是,那些来自顶尖高中并进入精英大学的球员通常使他们的球队实力过于强大,导致在一些关键的比赛时刻球队无法凝聚在一起。我感觉我的职责在于教会他们去思考——去研究场上的情况并正确地做出反应。

在招募球员的过程中,我确实还将球员的一般智力水平纳入到考虑因素当中——我总是和一群聪明的孩子共事。但是在大学中,他们需要提高一个级别。我希望他们意识到——去理解——他们需要学习很多内容,并且要按照我希望的方式去做事情。坦白地讲,只有一种正确的做事方式——我的方式。我们必须要本能地按照能够使我们获胜的方式去做事,要消除偷懒或冒险的行为,这些行为可能会在势均力敌的比赛中使我们输球。

如果你是一位领导,无论是在篮球场上还是在办公室中,你都需要反复阅读上一段话。在商界,我知道有许多高管会避免招聘那些来自商学院的所谓“精英”,因为他们在离开校园的时候,会认为他们已经接受了充分的训练并做好准备出任CEO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于招募那些来自更加不知名的学校的孩子,他们在那里经历了一些挫折并准备好撸起袖子大干一番,学着将那些坏毛病改掉。来自贫穷家庭的运动员可能会回想起他们的父母,后者每天早晚做两份工作才能保证整个家庭吃得上饭。这些孩子专注于篮球,知道篮球可能在日后成为通向成功的车票。

我希望能够让我们的球员打得更好,因为比起对手,他们“思考”得更好,所做出的反应也更好。我也想并让他们为比赛的关键时刻拥有这种优势而感到自豪。

如果你作为球队的主教练,能够指导球员在压力下思考并对球场变化做出反应,那么你就不需要其他球队那样的天赋。让我们回到积极—消极的话题。

在这种情况下,我再一次采取了消极的方法。

我不能接受球员初来乍到时的那副德性。积极的教练会说:“我得到了很出色的球员,我们会打得不错的,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不要搞砸这一切。”我从不这样想。我会想:“好吧,我们有足够的天赋成为优秀的队伍。”但是,在很久以前,我从执教工作中总结出了一句话:“精神层面的重要性是身体层面的四倍。如果我能够教会我的球员如何赢得精神层面的比赛,那么我们将获得赢球的最好机会。”

球队不会自动地在每个夜晚都打出聪明的比赛。几个赛季以前,布伦特·穆斯伯格和我一同在ESPN[4]解说堪萨斯大学和贝勒大学这两支备受瞩目的球队的比赛。在比赛上半场,布伦特说:“教练,你是一个热衷棒球的粉丝。你还记得凯西·施坦格尔曾经说过‘这里没有人能打这场比赛吗’这句话吗?”说得不错。比赛接近尾声时,在一系列糟糕的回合后,我说道:“布伦特,今晚入睡之前,我会停下来并在心里向你道谢,为我曾经拥有的那些非常聪明的球员。”

不要停下来叫暂停

当我们的球员开始练习思考,我就会显露出对他们的信任。当比赛进入关键时刻,我通常会让球员自己去完成比赛,而不会叫暂停。

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当你去了天堂,圣彼得要和你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浪费了那么多的暂停机会。”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很突出的。

但那也不完全是信任球员的行为。通常,我这样做的意图更具有指导意义。随着赛季进行,我希望我的球员——从个体层面和球队层面——能形成独自思考并应对场上胶着局势的能力。

当对方球队打出一波高潮时,另一位我喜欢并十分尊重的解说员——迪克·维塔莱在这个时候就会高喊:“需要叫个暂停了,哔——”我们通常不会这样做。一般来讲,我们不这样做的原因是:教会我们的队员去思考——深入到我们从第一天开始就在训练场上所强调的内容——并且采用那些消极的暗示,也就是“如果我们不(if we don't)”原则。如果我们没有很快得到改善,那么我就会叫一个暂停。而且我还会告诉圣彼得,从长远来看,我认为我的执教哲学能够比他的要赢下更多比赛。(我知道有些人会讽刺我,圣彼得和我在一起的唯一机会就是他从冥河划着船来找我。)

我不急于请求暂停的理论也会有例外的时刻,那就是在锦标赛阶段。NCAA的“疯狂三月”实行单场淘汰制,因此你必须持续赢球以进入下一轮比赛。在这一阶段,没有什么能够比一场锦标赛的失利更具有决定性的了。我总是试图让所有锦标赛阶段的准备工作尽量和往常一样,但是如果局势开始失控,那么迅速请求暂停就很有必要了。不过总体而言,我的理论是:如果你在练习阶段将你的要点说得很清楚了,那么你就不需要通过暂停来强调它们。更重要的是:不要试图在比赛局势很好的情况下做出什么“绝妙的”改变。

布置绝杀的暂停

一个更加重要也更能体现我对于球员一直以来的信任的标志是:他们知道在比赛胶着的最后几秒钟时,我不会要求他们做其他人都会要求的事情——请求一次暂停,仔细叮嘱我们希望怎么做并安排一个战术……

不!如果你在刹那间获得了球权,而比赛还在进行,并且我们必须要打进一个球,那么你就应该提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如果你还有时间,带动我们的进攻并创造出你能获得的最好的投篮机会。如果你有快攻的机会,立刻推进到前场并利用场上的局势。不要叫停比赛,导致对手获得布置防守的机会。你有球权,你的球队拥有集体智慧,每个人都处于攻防转换的状态——放手去进攻!

这个信条帮助我们赢下了许多比赛,包括一场总决赛。而这也让我赢得了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珍惜的赞美,因为我是如此地尊重发出这番赞美的那个人。在1987年对阵锡拉丘兹队的总决赛上,我们抢下防守篮板并在没有请求暂停的情况下直接打入绝杀球。在这以后,伟大的体育电视解说员科特·高迪与我握手并说道:“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位在总决赛上还会这样做的教练。”

有勇气是一回事,但我也拥有一群真的非常聪明的球员。当场上局势糟糕的时候,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事情,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被指导的。

在比赛中做出重要改变的时刻应该是在半场休息阶段。积极思维者依靠的是“不要慌”哲学——“没事,这场比赛我们还有20分钟”。嘿,比赛到目前为止都不是很好,除非我们做出一些改变,否则这场比赛大概也不会好起来。调整、改变你一开始的打算的能力是至关重要的。坚持那些并不起作用的事物,负向思维者是根本不会这样做的。知道什么时候走开,知道什么时候跑开,嗨,暂停,我们要来改变一下比赛计划,换一下人。然后便是扭转乾坤。调整,是另一个非常宝贵的关于领导力的词语。

不断深耕,获得回报

如果你要面对一支相当出色的队伍,甚至是一支更加具有天赋的队伍——对商业而言,则是一个更大、更知名、获利能力更强的公司——你的计划中最好有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苹果公司的史蒂夫·乔布斯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他当初做领导的时候没有掌握对手微软公司的资源,但是他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开除)后了解到这一点,而再次回归时的理念则大获成功。

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极步骤是,放弃大量苹果公司当时正在生产的产品型号,转而专注于更加时尚的、更小众的产品,这些产品更加易于推广和销售。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非常了解挖掘更深的水井的道理。他还认为,通过控制制造过程的所有方面——而不是将产品的制造转给其他制造商——你就可以消除瑕疵品与故障品,而这些对软件设计而言可谓是诅咒一样的存在。

我知道我说过仅仅有欲望是无法赢下比赛的,但它是一种无价的财产。胶着比赛的最后几分钟,这时每个动作都可能改变场上的一切,而你的队伍打得非常努力,在场上不顾一切,只想着将球打进。在美国,所有教练都经历过,看着一双双疲惫的眼睛,对他们说道:“现在是时候打得更加深入并竭尽所能且不犯任何错误。”把井挖得深一点儿,孩子们。我曾经执教过一支队伍,我都数不过来那些出色的孩子有多少次做到了我所提出的要求。

自负的危险

我不怀疑正向思维者和负向思维者都拥有很强的取胜意愿。他们都渴望胜利。

但是,拥有强烈求胜意愿的正向思维者倾向于在脑中赋予求胜决心过于重要的角色。然而,决心所起到的作用不如准备来得更加重要。

“自信”并不是我喜欢的词语。太多时候,自信其实是在你真正了解眼下情况前所产生的幻觉。小巨角河战役[5]其实是存在于历史中的幻觉。

负向思维者更能够利用人们的弱点,因为正向思维者对于自己所不了解或做不到的事物抱有幻觉。抱有正向思维的篮球运动员深信自己可以在两个防守者之间传出精确的传球,或者认为“我已经投丢了3次投篮了,这回该进了!”。还有一句老掉牙的说法:“都会好起来的。”凭什么?

正向思维会导致人们相信,只要他们设想自己能够做好,没有事情是他们做不好的。迈克尔·菲尔普斯和马克·施皮茨——当我在印第安纳大学出道时,他们已经是非常出色的游泳运动员——他们可以认为自己游得比别人都快,因为他们都是游泳界史上最有天赋的一批选手。而对于我们而言,很少人有能力完成他们的所有职责或者抱负。了解自己的缺点使许多人都向着成功迈出了一大步。

保持不安具有无形的好处。能够进行自我分析和自我批判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愿意去提问并就你需要提高的领域去咨询他人,那么你将会实现惊人的成就。意识到自己的短处会让你有所警醒。这很好笑,但是那些积极的家伙确实会在事前认为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答案,因为他们拥有天赋——“假日快捷酒店”类的家伙,他们曾经目睹一些事情被很轻松地做到了,所以轮到自己则不会有任何问题。还有另一个不要做的事情:不要犹豫,从这种家伙的手中夺取胜利的果实。

了解你自己

知道极限在哪里——包括你的球员和你自己的——是克服这些极限的第一步。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人,他在自己八十多岁的时候达成了我非常欣赏的一种艺术——飞蝇钓。自此以后,他都没有放下这个技艺。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还是可以跋涉到溪流之处,手腕一抖,将吊钩准确地抛投到他想要的位置,他的优雅与闲适不断地让年轻的围观者赞叹,这位老人年轻时该是多么出色的运动员。

有一次,他正站在岸上准备抛投钓钩,突然听到附近有一个声音说道:“把我捡起来。”他的听力不像钓鱼技术一样好了,所以他在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后,就继续钓鱼了。而这时,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我说了把我捡起来。我就在下面,在你的脚边。”他低头,看到一只巨大的青蛙。

“把我捡起来,吻我,然后我会变成你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在你接下来的人生,你将会享受其他男人从未享受过的快乐,你将会……”

他捡起青蛙,看了它一眼,就把它装在钓鱼夹克的口袋里了。

“喂!”青蛙叫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我说了吻我,然后我会变成美丽的女人,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你将享受其他男人从来都不知道的快乐。”

老人重新开始钓鱼。

青蛙又开始叫了:“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我说了,吻我,然后……”

他的手臂又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抛投。他没有看这只青蛙,打断道:“可能是吧……但在我这个年纪,我更想有一只会说话的青蛙陪我。”

奈特的箴言

我根本不在乎天气预报员说了什么,我觉得今天根本不会下雨。

比起肺炎,雨伞可没那么贵。

你不能总是相信这个油表。我知道咱们有足够的油开车回家。

当他在下雪天步行两英里找一个加油站时提醒他自己曾说过什么。

别担心,爸爸。这考试很简单的。

儿子,有个更好的主意: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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