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丰爸妈来找你们吃饭,一般这种情况大人们都会送礼物,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林歌为自己的推理感到十分满意,于是抓起江渔的包,开启了探索不为人知的礼物的模式。
江渔无奈地笑,却也不阻止。
“啥都没有诶!”林歌有点失望,“推理错误,咦!”
硬壳塑料袋声音被林歌捏得极响,听到这声音,江渔突然想起被自己从手推车中救回来的一次性杯子,她想阻止林歌拿出来,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林歌盯着被自己捏得不成样子的一次性杯子,疑惑地看向江渔。
“这个,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包里的,”江渔解释到,却自顾收拾桌面,不看林歌的眼睛。
“我记得“奉厨”好像不给客人用一次性杯子啊。”林歌回忆着。
“好啦,”江渔抢过林歌手中的一次性杯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看了一眼手机问,“怎么这个点你还在我们宿舍?”
收集各种无聊的东西可不少个好习惯,那只会在某天收拾东西时给自己的垃圾桶平添不少烦恼。
林歌放下江渔的包,一脸痛心疾首,“就那个摄影大赛决赛,学生会打算搞个庄重的比赛仪式,然后颁奖。但是吧,到时候得写奖状,会长让我找个字写得好的人,我这不想到你了嘛!就过来问问你。”
“摄影大赛啊,”江渔在心里想了想便问道,“进入决赛的有哪些人啊?”
林歌从江渔室友的桌上拿过决赛名单给江渔看,“你怎么还关心上有哪些人了啊!”
江渔扫了一眼名单,看到名单上有那个熟悉的名字,又扫了一眼进入决赛的院系,将名单还给林歌,“我们院好像也有很多人入选了,我去。”
“啊!”林歌再次抱住江渔,“太感谢你了,我实在找不到字写得比你好的人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渔这次为什么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了。
江渔却只是笑,虽然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忽悠林歌不太好,但是她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途径去看一眼沈呈的“星空”了。
除了在微博上看到摄影师拍出来的星星,江渔从来没有见过身边有人会有耐心等到一个好天气,等到天黑,等到星星出现得正好,然后将镜头对准天空。她好奇别人怎么拍。
“对了,决赛是什么时候?”
“我们定的是下周五,在学校体育馆,你有空吗?”
江渔点点头,目光扫到垃圾桶里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一次性杯子。这时江渔的室友秧杏见垃圾桶差不多满了,便将垃圾袋从垃圾桶里弄出来,打了一个结,准备丢掉。江渔注视着秧杏的一连串动作,心里想着跟秧杏说自己待会儿丢垃圾,但是嘴巴一动不动,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秧杏走出门口。
见江渔一直盯着宿舍门,林歌便将自己的脸凑到江渔面前,给江渔吓了一大跳,“林歌,你干嘛!”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江启丰爸妈跟你说什么了吗?”林歌开启脑洞,并开始陶醉在自己的角色扮演中,“江渔,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什么,五百万嫌少,那一千万,不讲价。”
秧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歌自己一个人在哈哈大笑,问别的室友,别的室友说林歌戏精附体。江渔的室友们都已经习惯了林歌在她们宿舍大飚戏瘾,尽可能地忍住不笑,以示对林歌演艺事业的尊重。
“林歌你当初怎么不学表演啊,”秧杏笑道。
“我要是学表演去当演员,我爸得抽死我。”林歌摇头,虽然她当初选择摄影专业的时候也被她爸狠狠说了一顿。林歌她爸想让林歌学金融,将来也好女承父业,毕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林家偌大的家产总是要找个人继承的。
“小渔,你到底怎么了?”林歌终于意识到江渔的不对劲了。
江渔看了一眼林歌,摇摇头,又扫了一眼宿舍其他人,拉着林歌去阳台讲话了。
“启丰哥父母分开了,”江渔并不太愿意去说“离婚”这两个字,有时候她不明白,当初决定了相伴一生的人在亲手打破自己许下的诺言时,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她知道人会变,因为当下所处的环境,因为不断成熟的心境。但她始终觉得,江海就是江海,尽管她已经有八年没见过他了,她仍然能够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那个儒雅的背影。
纵然林歌和江启丰不是那么熟,偶尔也能在江渔口中听到她亲切地喊江伯母,林歌与李雅情有过一面之缘,她知道那是个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亲切而热情的人,那个几乎将江渔当做亲女儿的人。与宋海黎相比,李雅情对江渔的态度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突然想起了我爸,”说这话的时候,江渔居高临下地看着宿舍楼下的路灯,转头看林歌时,她却低下了头,她真是羡慕这个姑娘,从小家境优渥,相貌突出,父母恩爱,几乎没什么烦恼。
林歌说过自己最大的烦恼就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真心对她的朋友,以前认识的人大多是看她家有钱,和她做朋友可以占到一些物质上的便宜。直到遇到江渔,这个被教育得极度自律,从不无故拿别人一分一毫的女孩。不过林歌也曾因江渔一点儿都不愿意占她便宜这件事还生过气,吃饭必须AA,哪怕林歌说了自己请客,江渔也总会找机会还回去,生怕欠了自己什么一样。
在任何方面,江渔都会避免打破不平等的情况。
“小渔,”林歌握住江渔的手,她知道江渔家的情况。江渔明明可以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儿一样开开心心地逛街、买衣服、没有顾忌地大笑,但宋海黎不允许。林歌见过宋海黎,不怒自威的班主任模样哪怕是脸皮很厚的林歌也不敢多说话,她知道江渔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超越她父亲在计算机行业的成就。
江渔笑着回握林歌的手,那些晚饭时产生的对于父母分开的情绪化为细小的分贝进入另一个人心里。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到自己,在别人的故事中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