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的女孩子们对薛家母女这边的事情浑然不知,在贾宝玉这个护花使者的呵护下,她们正像园里的花一样自在地开着。
此时已经过了“变生不测凤姐泼醋”的时候,平儿受了池鱼之殃,无缘无故遭人荼毒。平儿被李纨等人拉入大观园,宝钗默不作声,不多时贾母哪里传出话来:“知道她受了委屈,明天让凤姐给她赔不是,今天是她主子好日子,不许她胡来。”
宝钗知是里面有人替平儿说了话,贾母才有这番主张出来,看准了风向,薛宝钗便排开众人,跟平儿说了一番存天理灭人欲的大话。宝钗自以为得趣,又约了众姐妹来贾母这里,把她如何劝平儿的事说了,贾母反应冷落,只说:“知道了。”
李纨见贾母没什么兴致,王夫人也面无表情,忙拉了众姐妹出来,回大观园去了。
平儿这边已经被宝玉,袭人等人让进怡红院。
平儿本是温婉的女孩子,素日带人和善,怡红院的女孩子们多有受过她照顾的,今天见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愿意尽心款待。平儿换了衣服又重新梳妆,见怡红院里了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果然与别处不同,是紫茉莉种子研碎了对上香料制的,香白滋润,比宫里用的还要讲究。
平儿心里暗暗羡慕,在怡红院服侍宝玉,这些女孩子真有福。
收拾停当,平儿和袭人在房间了聊体己话,平儿忘了自己的苦楚倒是赞叹袭人有福气。
平儿说:“人人都道宝玉糊涂,我看看他不但不糊涂,是最有善心的人,对女孩子又好,他这样的人,不出大格自然是有官做的,你们日后跟着他也就一辈子顺遂。”
袭人说:“哪里虑的到那么远?我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平儿明白她在说王夫人命凤姐暂缓准姨娘待遇的事情。
平儿说:“你要沉住气,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这里出了宝玉被打的那件事情,姨太太去找太太解释,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天就传出这个话来了。”
袭人说:“那薛姑娘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前两天又闹出笑话来,也是在怡红院里,和众姐妹说着话,竟说出什么三屉木箱和锅子什么的给自己做嫁妆用,搞的众人都笑了。还是林姑娘厚道,拿着去看老太太的话帮她遮过去了。还是大家闺秀呢?恨嫁到这个地步。我们这样的使唤丫头也没有这么着,面上的斯文也不顾了。”
平儿说:“可惜了,宝二爷一门心思在林妹妹身上,并不感她的情。”
袭人说:“可不是吗?对她这个美人,宝玉竟然不往心里去。她拉拢史大姑娘,宝玉便连史大姑娘也嫌弃上了,你说怪不怪。”
平儿冷笑说:“宝姑娘是城府极深的人,她能跟史湘云这种天真的人做朋友,真是笑话。”
袭人说:“是史大姑娘跟薛姑娘做朋友,薛姑娘拿史大姑娘做遮羞布和玩偶,不知哪天还要当替罪羊呢。”
平儿微笑不语。
袭人说:“我们这个屋子,什么时候邋遢到那个地步?东西绊脚了都没人捡起来?我心里有气却不能说,我若一说,那些女孩子更会闹起来,末了还是我们做丫头的吃亏。”
平儿说:“这个样想就对了,这个人和我那主子不同,我们奶奶做事还分个青红皂白,这一位心里更阴暗。若是她做宝二奶奶,你再看看大家过什么日子吧。”
袭人说:“看看蘅芜院就知道了,太太心里想的是她,我们这好日子也是有没明天。”
两人正说这话,李纨的丫头过来请,平儿便辞别众人去李纨处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