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禹疆忍不住凑过去细看,忽然那张脸一阵扭曲,从头顶处闪过一圈蓝光一路往下扫过颈项没入衣领,而本来已经平滑的肌肤在被蓝光扫过后迅速恢复成本来皱巴巴的状态。
不过片刻,毓秀童子一张脸又成了让人没胃口的过期橘子皮,宁禹疆“咦”了一声大失所望,伸手去戳戳他的脸皮,又干又粗糙,老树皮一样,怎么会这样?明明看着马上就要变形了的!
毓秀童子脸上变来变去,人却依然昏迷不醒,宁禹疆一低头,看到毓秀童子露在衣袖外边的一双手——这双手竟然没有变回去!
记忆中的鸡爪子,此时变成了一双骨节分明,肌理细腻光滑的“玉手”!肤色如玉,似乎常年被小心保养着,淡粉色的指甲整齐光洁,分明像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才会有的一双手。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宁禹疆看左右无人,毓秀童子又毫无反抗之力——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应该要昏迷到明天早上才醒的,干脆大着胆子充当一回女色狼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大大方方伸手拉开他的领子。
脖子还是满布皱纹的,再拉开一点,看到凹陷的锁骨……此时月亮偏移,锁骨下的皮肤陷在衣领的暗影之中看不分明。
一不做二不休,宁禹疆伸手拉开毓秀童子的衣带,掀开他的外衣,中衣……终于看到了他****的上身!
锁骨以上的皮肤与脸上的一样,满布皱纹与细碎的老人斑,但是锁骨以下肌肤就如同他那双手上的一样平滑光洁,身材还非常有料!宁禹疆心无邪念,本着科学精神认真观察思考究竟是什么缘故导致毓秀童子除了一张脸,别的地方都返老还童。
她就这么拎着一个不知是老是少男性的衣襟,蹲在地上盯着他的裸身又看又摸,啧啧称奇,直到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无奈地在她耳边响起:“你看够摸够没有……”
宁禹疆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只见毓秀童子一张老脸上圆瞪着一双老眼苦笑地看着她。
也顾不上疑惑他的声音怎么会变得那么青春了,宁禹疆吓得“哇”一声惊叫,松手跳开几步,仿佛她不是非礼人的那个,而是被非礼那个一样。
真正的受害人一脸尴尬地坐起身把衣服重新穿好,宁禹疆醒过神来,恶人先告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
“我再不醒来,怕清白难保。”确定衣衫整齐后,毓秀童子大着胆子开起了小姑娘的玩笑。
“呸!我是在检查你的皮究竟怎么了!”宁禹疆难得脸红,大声反驳道。
毓秀童子举起自己的双手,就着月光仔细看了一轮,道:“奇怪,我服食了易形药,要变回来除非是找到解药,我根本就没吃过解药,为什么身体会开始变回原本的样子呢?而且,似乎我身上的禁制又解开了一些……”
“你是说,你每次突然发病尖叫发烧昏迷就能解开一点禁制吗?你怎么会忽然发作呢?还有你的声音也变了,年轻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毓秀童子闭目冥想,之前笼罩在记忆之中浓烈白雾似乎褪去了一些,他记起了更多的东西,包括他自己的本来容貌!
但是再想往白雾深处探去,却是完全不能了,差点头脑一昏,再次倒下去。
宁禹疆也察觉了他的不妥,安慰道:“别想了,反正过几天说不定禁制就会莫名其妙全部解掉,何必现在勉强让自己难受?”
“也对,我身上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六七成,再来一次,可能就会全好了!”毓秀童子点点头兴奋地站起身,看夜已过半,想起宁禹疆喜欢干净,陪着自己在野外蹲了半天,一定是已经浑身不舒坦,于是道:“我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说罢一手拉起宁禹疆的手臂,一手拈个法诀,宁禹疆只觉得耳边风声一阵,眨眼之间已经到了一处大庄园的花园之中。
宁禹疆暗暗咋舌,毓秀童子的法力似乎厉害了好多!
富贵人家的房舍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毓秀童子轻易找到了一个干净的院落,平常大概是用来招待贵宾之用,将院子里看管打扫的仆人通通施以法术,不过一阵,他们全部睡得跟死猪一样。
毓秀童子熟门熟路带着宁禹疆一人选了一间豪华卧房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毓秀童子一早叫醒了宁禹疆准备出发,却见宁禹疆盯着卧房墙上一幅工笔仕女画发呆。
“你给我画的画像忘在卖画书生那儿了。”昨日“惊喜”太多,导致宁禹疆看到这幅画像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事。
“没关系,一幅画而已,我再给你画就是了。对了!你不是想看我以前的模样吗?我想起来我从前长什么样子了,来来来!我们去书房,我画给你看!”毓秀童子想到这个就得意,也不等宁禹疆回应,就拖着她出门去找书房。
毓秀童子的记忆与功力恢复七成,行动举止之间自信满满,以他过去的修为,在仙界之中也是难逢敌手的,即使七成功力与记忆见识,比起宁禹疆这种半途出家的新手来说已经强了不少!
宁禹疆此时的仙力仍高于毓秀童子,但是却像一个拥有金山的孩子,正在一点点学习如何运用这巨大的财富,仙力在她身上能发挥的效用受她对仙术的认知程度影响,变得十分有限。
毓秀童子却不同,他是按照正规的修仙程序一步步炼出的仙力,掌握运用早已经熟稔得像自己的呼吸一样。一分仙力在他身上,可以通过技巧发挥出两分水准,而在宁禹疆身上,却可能连半分都发挥不出来。
轻而易举地带着宁禹疆在光天化日之下避过所有闲杂人等的耳目,又在书房周边施下法术,不让人靠近,毓秀童子取过纸笔墨,开始绘画自己的画像。
为了保持神秘感,还特地把宁禹疆打发到一边去看书。
“画好了!你过来看看!不是我夸口,像我这么俊美的少年,放眼三界都难得一见啊!”毓秀童子一张老脸好像会发光一样,对着自画像大发花痴道。
宁禹疆嗤之以鼻,扔下看到一半的书,踱到书桌旁低头一看,呆了!
再抬头看看毓秀童子那一张洋洋自得又期待夸奖的脸,不由得爆笑道:“你脑子进水啦?怎么把水流觞当是你自己啊?你想变成帅哥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能因为缺乏对帅哥美貌的想象力,就把别人的脸当自己的啊!”
严格的说,画中人与水流觞并不完全相似,光从轮廓五官来说,顶多是六七成的相仿,气质更是完全不同,既不是冰块脸也不是温和高雅的翩翩公子,而是飞扬跳脱的阳光少年。
画中人丁字步站在一处悬崖边缘之上,黑色的长发随意束成一束随风飞扬,一手拈法诀,一手提着一个似乎是大口袋的东西,抬眼轻笑,意态潇洒飘逸,笑容中满是爽朗快意,令人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
宁禹疆对水流觞那张英俊得“令人发指”的脸印象太深,所以一见到相似的轮廓直接就想起他。
毓秀童子怒道:“什么把别人的脸当成自己的?这分明就是我从前的模样!”
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啊!你说水流觞?我想起来了,你刚来的时候,他到我的洞府来找你,我见过他!我知道他为什么长得像我了!”
说起他的洞府,宁禹疆想起自己刚来时候的毓秀童子和现在眼前这个,除了一张脸一样,性子简直天差地别。取笑道:“是啊!人家一下子就把你摆平了呢!”
毓秀童子老脸一红,气道:“后生小辈,欺我功力受制,再让我碰上,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宁禹疆不说话,直接抱着肚子哈哈笑倒在一边,这老头子还真能装,还前辈教训后辈呢!水流觞那么厉害,谁教训谁啊!
毓秀童子愤愤不平道:“我说真的,那小子的亲娘是我表姐,他不就是我表外甥么!哼哼,难怪长得像我,不过比起气度性情,那跟我当年是差得远了!”
“咦?你们还是亲戚啊,可怜的,一把年纪被表外甥一下放到了……哇哈哈哈!”老童子这个样子实在太搞笑了!
毓秀童子羞愤之下一扬手用宁禹疆对付碧海灵龟那一招,硬生生给她灌了一口西北风,直把她呛得猛咳起来,再也笑不出声。
小萝莉大怒,缓过气来第一件事就是追着毓秀童子准备给他一顿好打!但此时的毓秀童子已经今非昔比,一晃身子人就到了十几丈外,宁禹疆急起直追,转眼间两人便风驰电掣地飞离庄园跑到了城外。
毓秀童子御风之术比宁禹疆熟练得多,但她急追之下,慢慢也摸清了法力运用的窍门,两人距离逐渐拉近。
一个逃一个追不知不觉从早上跑到了下午,眼看着太阳正向山后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