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日魔君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梦呓:“就字面上的意思。有些事,顺其自然的好。而且你现在去把事情搞清楚了,万一结果不如你们所想,徒增伤感。魔主要是再受刺激,干出什么事来,我们可都拦不住他的……”
夜漪影静静看了他半饷,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她只是希望当日的遗憾能够补救,只是希望魔主可以不再继续消沉,她错了吗?
也许结果不如他们所想,最坏也只是让魔主绝望而已,或者绝望过后他还能彻底死心重新振作,总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要死不活地拖着好。
一百年对于他们漫长的生命而言只是短短的一段,但是这一百年,魔主过的日子却让她觉得仿佛已经熬了千万年一样。
不管如何,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真搞不懂这些女人!”黯日魔君也知道自己的劝说用处不大,伸个懒腰歪在躺椅上决定再补个美容觉。
他都一千岁多了,再不保养就保不住这张青春美丽的脸啦。
这张脸比廉耻有用多了,可以用来骗吃骗喝,骗钱骗美女!
水族.云梦泽
送走了金族与木族的人,风聆语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心领神会地将宁禹疆带回静风院休息。
宁禹疆隐约猜到他们谈的事情很可能跟自己有关,但是又不好硬要留下,而且她心中已经认定这两人不会伤害她,她总有一天可以找到方法回去原来的世界,那他们对自己的安排始终是要落空的,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几名长老识相地起身告退,水向天挥退侍从,本来人头涌涌的大殿转眼间剩下他与火彦阳两人。
火彦阳盯着水向天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当初我们的约定里,可没有把她嫁给你儿子这一条!”
水向天道:“她一天没有解开风族的先天封印,一天无法突破法术的瓶颈。觞儿刚过百岁,现下已经到了突破冰凌境界到达化气境界的关头,就是你我当年,也远远及不上他,他是我能想到的替她解开封印的最好人选。”
笑着看了一眼张口想要反驳的火彦阳,水向天继续道:“你不会想,由你来解开她的封印吧?”
火彦阳脸上微微发烧,好吧!他其实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但不敢也不愿趁着“她”糊里糊涂的时候占她的便宜。他……不想勉强她做任何事,更怕她有朝一日了解真相后会因此讨厌他。
甩甩头,抛开自己满脑子绮思,火彦阳心虚道:“就算不是我,也轮不到你儿子,呸呸!他才几岁?!”
水向天怡然道:“小姜糖刚满百岁,觞儿一百三十六岁,再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了。”
“小姜糖?”火彦阳被这个诡异的昵称稍稍引开了注意力。
“嗯,她说自己姓宁名禹疆,在那个世界,家里人都称呼她‘小姜糖’。”
“小姜糖?小姜糖……嘿嘿,这称呼不错!”火彦阳反反复复念了几次,忍不住温柔轻笑,他容貌极是俊美,这一笑当真称得上“倾国倾城”。
水向天见了,想起宁禹疆刚才夸赞这家伙长得不错,眉头轻皱,转瞬又舒展开来,本来神经有点粗又心不在焉的火彦阳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异样神色。
“喂喂!慢着!你讽刺老子年纪大?!”走神了一阵的火彦阳忽然醒起水向天话中深意,当场气得蹦蹦跳吱吱叫。
“怎么会?火老弟今年五百多岁,比起为兄年轻得多了。”水向天笑得十分坦荡,仿佛真的没有半点刻意刺激人的意思。
“哼!”火彦阳知道斗嘴自己是斗不过这个以城府著称的老兄的,只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把小姜糖配给你儿子,也要小姜糖乐意才成,不然老子反对,坚决反对!”
“火老弟放心,为兄绝对不会勉强她的。”
也许是他答应得太爽快了,火彦阳难得敏感地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你不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打算吧?!”
水向天神色坦然:“我对她的心意,火老弟是清楚的,你觉得我会随意勉强小姜糖吗?”
火彦阳斜瞥他道:“不会是最好!”
“其实为兄大肆宣扬觞儿和小姜糖的婚约,确实是有些私心……”水向天忽然轻笑道:“为兄担心魔主误会小姜糖是我与静语的女儿,到时他妒火焚心发狠了找我水族的麻烦,为兄可吃不消啊。”
既然水向天让嫡子与宁禹疆成婚,那宁禹疆自然就不会是水向天的女儿了。
“呸呸!你想得美!静语才不会跟你……”火彦阳没有胡子可吹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那张绝顶俊美的脸霎时变得有些古怪可笑。
水向天心中泛起一丝黯然,随即想到什么,又微笑起来。
“你肚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火彦阳警惕道,他认识水向天已经有几百年,这家伙一般都是恶整某人成功的时候,才会笑得这样……恐怖。
“没什么,对了,火老弟可知道袭击土族来使的是何人?”水向天转过话题,问起另一桩大事。
“不知道,老子发现他们的时候,八长老已经剩下一口气了,一个字没说清,指了指那土族小鬼就不行了。”火彦阳对此事也很是疑惑。
土族来使遇袭之事线索极少,两人看并无头绪,便只得先放到一边,待那少年醒来,自然就能解开谜题。
“火老弟如果没有其他要事,还是早些回火族去备战吧,不管这次出战的是魔主或魔君,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老弟要多加小心才是。”水向天摆出送客的姿态。
火彦阳道:“既然知道,还派你儿子去?你就不担心?”
水向天笑道:“少年人总要有些历练才能成长。”
“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什么修炼受伤的屁话!”火彦阳在看到水向天随身携带坎晶时,便猜到他可能受了伤,但也不相信他这样的高手竟然会因为修炼而受伤。
“我用了天心水镜。”
火彦阳大大吃了一惊:“什么?天心水镜既耗法力又损真元,用处也不大,什么东西值得你动用天心水镜去看?”
“小姜糖太挂念她的家人,我只好用天心水镜安安她的心。”水向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随手送了件小礼物给人一般地无关痛痒。
“这、这……”火彦阳无语了,他一直知道水向天很在意风静语,没想到竟然在意到为了让宁禹疆心情好些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火彦阳觉得他的做法太过,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他向来不耐烦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也就懒得仔细去探究。
“你给老子安排个地方过一夜,老子明天见过小姜糖再走!”
“随你!”水向天眼中泛起几丝莫明神色,站起身召来侍从招待火彦阳,自己一个人返回寝殿休息。
风聆语却已经等在寝殿,见了他就开口道:“你是故意受伤,好顺理成章让觞儿出战的?为什么?”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肯定,显然心中早有定论。
水向天默然点头。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牺牲!觞儿实力是强,但是遇上成名数百年的魔君,胜算能有多少?万一受伤……你使用天心水镜真元受损,小姜糖每天都在内疚。我知道你有你不得已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可不可以,顾及一下身边人的感受?”风聆语失望道。
两人相对无语,风聆语起身静静离去。
看着那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背影,水向天苦笑自语道:“其实我并不是做每件事都有那么复杂的原因,只是似乎没有人愿意相信……”
火彦阳离开水族之前,特地去见了宁禹疆一面,教了她不少法术还留下一句话——法术没有很强之前,不要与妖魔族的人打照面。
宁禹疆问起缘故,火彦阳一脸严肃道:“你长得跟你娘太像了,老子怕魔主忍不住老牛吃嫩草,把你抢去做老婆!”
“为老不尊的坏叔叔!”宁禹疆指着火彦阳的鼻子骂道。
“老子才五百多岁,比你大一点点而已!哪里老了!”火彦阳现在在对待年龄问题上,有一颗比女人更敏感的心。
“就算我现在一百岁,你也是我的五倍多!”
火彦阳觉得自己受伤害了:“你怎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像静语……”
宁禹疆难得对自己的那位母亲产生兴趣,问道:“我娘是什么样的人?”
“她有一颗最温柔又最坚强的心,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聪明内敛,重感情……”
宁禹疆看着火彦阳这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追忆过往的神情,本来就惹火的英俊脸孔变得更具魅力,忽然心中一动,这个火叔叔一副粗鲁火爆的样子,其实心里爱着自己的那位娘亲吧。
慢着!他一直强调要自己叫他“火哥哥”,会不会也是想老牛吃嫩草……她又不是杨不悔,对大叔没兴趣,更加不想替娘亲还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