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是你搞出来的?”
“怎么叫‘又’?我只是提了个想法,具体的行动规划我可没参与。”
清剿计划后,张谦也没在分宗多呆,隔天就启程,继续他的游历之路。
本来还说要去青云宗看看卓道友,一起论个道什么的,但她在传信球里说,自己已经在随师门前往秘境的路上了,张谦也就没再打扰。
又往前走了几天,在一处荒郊野外的无名山中,居然巧合地遇到了沈师兄。
沈师兄一见到张谦就哈哈大笑,从一头水牛背上跳下来,用力拍着张谦的肩膀,口中直呼“缘分”。
来到一处山顶,小黑和变成水牛的小蛮在一棵树下无聊地吵架,张谦沈风二人在山头坐而论道..呃..聊天。
听到说前两天的乾元山清剿计划,这位师弟果不其然地插了一手,在熟悉的喷茶声中,就有了开头的对话。
张谦叹了口气:“让我没想到的是,在两大宗门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有如此多的人暗中被害,在其他地方说不定会有更惨的事。”
对面的沈风看着张谦紧皱的眉头,反而摇了摇头,说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别忘了,南瞻部洲可是由真武荡魔天尊镇守的。
当初他老人家可是将这里犁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明里暗里的大妖、邪魔都被灭杀了,而剩下的这些小妖们根本就不敢动弹。
所以在我看来,正是因为靠近这两大宗门,又由于宗门的放任,才会发生此间的惨事。
还有,人间也是有捉妖人和降魔师的,特别是在南瞻部洲,不少都与各个或大或小的仙宗有交集。
所以如果发生此等大事,根本不可能连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越是繁华的地方,充斥的人族气运就越强,妖魔等闲根本就进不了城;
而偏远的地方,也没几个人在那里生活。
这件事你就别多想了,哪天抽空将这次的事情上报于本宗,滚滚红尘蚀人骨髓,下边的分宗也是时候来一次大清理了。”
张谦喝了口茶,说道:“已经报上去了,而且我准备把行进的路线也改动一番。”
沈风皱了皱眉:“你是...想要找那些妖怪的踪迹?”
“并非是刻意寻找,只是更详细地走一走而已。”
张谦知道沈风担心什么,他是担心自己逞能,上门去砸妖怪的洞府。
“千万莫要冲动。若你是‘正常’的状态,我肯定不会说这些话,别的不说,就跑路这方面,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但如今这个状态,你光是催动飞剑就已经很勉强了吧?更别说御剑飞行了。”
以张谦现在的状况,元神被天道之力“封锁”了大半,一身的真元也被隔绝了大部分。
情况比在渡“真空劫”稍微好那么一点,最起码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
但像之前那样催动飞剑“祥龙”斩杀了二妖、使用道法等活动,以他目前状态还是有些吃力,所以都是在借用针针的“灵力”。
不过,这么做对针针的消耗比较大,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动手也只是用武艺和剑法,就像普通的捉妖人一样。
不过张谦对自己的安全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在临走时,师父又给了自己甲、遁、雷、火、剑五道灵符。
说起这个张谦就一阵肉疼,因为自己换身劫换的太彻底了,导致原本的那几张灵符自毁了。
那可是灵符啊!都没用过!
对面的沈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
“嘿嘿,师弟,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吧,我自从下山就一直在闲逛,什么事儿都没遇上,闲的都快生蘑菇了。”
张谦听了立即点头:“好啊,正好路上还能和师兄论道,求之不得。”
“啊..对,没错,我也这么想的。”
对于一些喜欢探险的仙人来说,在南瞻部洲其实很无聊。
各路妖魔鬼怪被天尊他老人家基本扫了个干净,各家仙宗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多都眼熟。
至于那些散修们?隐居的隐居,游历的游历,像当初张谦那样一碰就碰到好几个的,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剩下的那些邪门歪道的野修,不是被那些捉妖人、降魔师扫除,就是被像以前张谦那样下山历练的新晋修士给灭了。
王朝不能干预,游荡市井?自己一个人又有些无聊。
所以,能找找刺激的也就是在秘境里了。
但大家都知道,秘境嘛,与世隔绝,不管进去之后有没有收获,也没个人跟你一起分享。
哪怕是出来后再与人交流,可就没有当时的氛围了,总是差点意思。
组队?别提了,同门还好,要是和其他宗门的修士一组队,最后肯定会变成几个宗门共同瓜分秘境。
说到底,跟团,哪有自己玩的爽?
就拿这次的沈风来说,下山骑着一头上古蛮牛,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妖怪闻到这个味道调头就跑。
有真本事的那些,看到在牛背上的沈风之后也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笑话,能把以暴躁、蛮横著称的上古蛮妖当坐骑的能是一般人?
肯定不是修为很高,就是有什么厉害法宝,不管他是哪个,都是自己玩不了的。
就这样,沈风下山半年多,就真的在山下闲逛了半年。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去寻找什么秘境玩玩的时候,在这片深山老林居然遇到了张谦。
张师弟是什么人?一个被长老明确下令“无事莫要外出”的“罗云宗史上最能搞事儿的弟子。”
翻一翻他入门这些年的经历,围绕他发生的每件事儿都是宗门里津津乐道的新闻。
比如结金丹事件,比如秘境邪魔事件,比如俱芦洲罪业魔事件,比如广成子文殊赔罪事件,比如王朝邪魔对抗事件,比如乾元山清剿行动...
在平静的修行界里,好不容易发生的几件大事儿,都有这位师弟的身影。
什么?你闲得无聊?那就去找罗云宗张师弟吧,保证让你远离枯燥乏味的修行生活。
“真是饿了天上下了饺子,困了路边捡个枕头。”沈风心里想到。
沈风就是闲着无聊和张谦一起的,所以具体的路线规划,或者说大致的行进方向,还是跟着张谦走。
......
路途上时,二人除了互相论道,就是听沈风闲扯,别的不说,他去过的秘境是真的多。
而且从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和手指上那个镶着翡翠的银戒指,更是让张谦大为感叹。
居然是一枚乾坤戒。
虽然不是“方寸物”,没法放活物进去,但其内部空间之广,足以装下一座高山!
关键是,即使装了不少东西进去,这枚戒指依旧是一枚戒指的重量。
想着压在小黑身上的十几个“百宝囊”,张谦瞬间感觉到什么叫“降维打击”。
“之前误闯了一方秘境,在各种明枪暗箭下差点出不来,后来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处墓穴。
好不容易走到了墓室,但在诺大的棺材里,除了枯骨和各种已经失去灵性的灵宝,就是这枚戒指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也该是个法宝、阵盘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个乾坤戒。
可惜了,不是方寸物,要不然光是这一枚戒指,我后300年就不愁了。”
张谦“啧啧”出声,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叫赤裸裸地炫耀!光是制作和维持这么大的储物空间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宝材,更别说载体居然是用戒指了。
即使不是方寸物,就光把这制作戒指的材料算一算,以成本价卖出,也能够你一两百年的修行花费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财大气粗,耗了这么多东西,居然就为了制作一件特大号的‘百宝囊’。”
沈风笑着摇摇头,说道:“远古、上古时代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谁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这玩意儿现在归我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而闲聊中穿插的道法、心法的感悟,不仅让张谦沈风二人颇有些收获,连带着小黑他们也是大有裨益。
还有,在张谦的极力劝说下,沈风终于肯花心思把小蛮“蛮妖”的气息给遮蔽了。
在这深山老林,一行人走了大半天,林子里连声兽吼都没有,行走间惊鸟乱飞,百兽避退。
张谦觉得沈风一路上没遇到过事儿其实就是他自找的。
当小蛮的气息被遮蔽之后,过了大半个时辰,熟悉的丛林环境才渐渐恢复。
而张谦他们,也是走出了深山,来到了官道上。
与深山中的崎岖坎坷不同,官道是宽敞、平坦的,最起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行。
偶尔能见到一些旅人或者士兵骑着马匆匆而过,因为要是在天黑之前没有到下一个驿馆,就要在这种鬼地方露宿了。
相信我,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露宿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两位小哥,你们还是走快些吧,眼见要天黑了,离驿馆还有好几里的脚程呐。”
从后边赶来一位骑驴的中年人,看着张谦他们慢悠悠地行路,又不见他们有行李,不由地出声提醒。
沈风从牛背上坐起身子,看了看这个中年人,笑着说道:
“这位大叔,您的那头毛驴都吐白沫了,我看在天黑之前恐怕它也赶不到驿馆,还不如与我兄弟二人同行,晚上也能有个照应。”
那中年人拍了拍直喘粗气的毛驴,又看了看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那余某人就厚着脸皮,和二位小哥暂时搭伙了。”
看这中年人似乎是个文人,一把山羊胡,身形匀称,头发被青色的布带扎成一个发髻,又用黑布给包了起来。
身上穿着普通的黑色长衫,腰间挂着一把剑,行李被绑成两个大包担在驴屁股后边。
只是面色带着些许愁苦,眼中血丝颇多,嘴唇起皮,看上去有些憔悴。
在中年人眼里,张谦和沈风肯定是谁家的两个公子哥儿,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就能知道。
而且年纪轻点的那个虽然打扮地像个素净的书生,但看他怀里的那只白狐和身下那匹宝驹就知道,肯定不是个普通人家。
年纪大点的那个就更不必说,虽然骑着头水牛,但腰间的玉佩,脖子上的吊坠,手上的翡翠,头上的簪子,无一不是在说明其家世显赫。
这么两个公子哥出行,肯定不是孤身在外,暗中必定有人跟随。
自己一个人在晚上说不定就被什么给吃了,他说的不错,和他们在一起,最起码晚上没什么危险。
而张谦这边,在沈风给张谦的传音中,张谦这才知道,原来师兄是看到这个余某人身上有淡淡的死气,所以才劝他留下。
沈风隐藏在袖袍下的左手轻点几下,前因后果尽知。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如果沈风不叫住他,这个余某人会在晚上露宿的时候被蛇咬,毒发身亡。
葬身兽口,为“九横”之一,也就是平常说的横死。
横死不属于“正常死亡”,所以得不到阴间的接引,不能入轮回,只能在人世上晃荡,直到记载在生死簿上的“阳寿”尽,才能入地府。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解释清楚,为什么沈风可以干涉那个余某人的生死大事。
因为横死不涉及因果报应和阴阳循环,所以可以救,不仅不用承担后果,甚至还会添一笔功德。
张谦没问这么详细,只是知道沈风救了余某人一命,看着他憔悴的神情,张谦问道:
“这位大叔因何如此匆忙?不惜损伤脚力也要赶路?”
出远门的人都清楚,一匹好的脚力在自己的旅途中是很重要的,要没有什么紧急的大事,让脚力得到充分休息才是最佳选择。
这不问还好,一问,余某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唉,说出来怕二位公子嫌晦气。只因家里有人来报,说我那老母亲得了重病,恐怕没几天活头了,让我赶紧回家,兴许能见到最后一面。”
张谦沉默了一会,说道:“大叔放宽心,说不定老人家只是思亲过度,等见到你,可能就好了。”
中年人苦笑,拱了拱手:“借公子吉言。”
「没想到,差点悲上加悲。」张谦对沈风传音道。
「明天送他一程吧,也算是积阴德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