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秦衍目光放在老太太的遗像上，低声道。
至于什么原因，那是老太太的法子，既然苏晚落没有一并告诉他，自然也是老太太的意思，秦衍没有多问。
“你也早就猜到了？”苏晚落见秦衍始终没有显得很意外，不免疑惑。
秦衍微微颔首，“我听上官说，他家老爷子之前占了医院的顶层病房，还将他赶了出去，时间段又恰好是奶奶从离开L市直到回来的时候。”
“然后呢？”苏晚落问。
“然后...我当然去调查了，刚刚知道的时候，我一时很难接受，但这毕竟是奶奶的选择，我除了尊重，别无他法。”秦衍低声道。
苏晚落听秦衍说着，心里十分难受，下意识握起他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衍心底渐暖，反握住苏晚落，“我一定会站起来，你放心。”
翌日，秦老夫人照例葬在了秦家墓园中。
这是苏晚落第一次来秦家墓园，秦老夫人长眠在秦老太爷身边，而不远处，则是秦衍的父亲和哥哥墓碑。
天气十分阴寒，山上的浓雾沉沉压下，到处弥漫着冰冷的水汽，夹杂着浅浅的抽泣声，这大概是今年最冷的一天了。
“阿衍，我好舍不得奶奶。”苏晚落见到往日慈祥的面容只剩下冰冷的墓碑，心里突然很难接受。
秦衍捏着苏晚落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奶奶她去了很好的地方，我们迟早会跟她重逢的。”
人在经历生死离别的时候，大概鬼神之说是最能安慰人的，苏晚落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垂眼见到秦衍消瘦的脸骨，便十分心疼。
“阿衍，我总觉得奶奶还落下一句话，没来得说出口。”苏晚落轻声说道。
“是什么？”秦衍下意识问。
苏晚落望着墓碑上的遗像，眼角泛着泪光，“她肯定...希望我们两个幸福美满。”
“我们会的。”
......
秦老夫人去世已经五天过去了，但是L市关于她的死因还是传成了各种版本。
甚至有人觉得秦老夫人葬礼从简，是因为秦家现在的掌权人做贼心虚，否则一个豪门老夫人的葬礼怎么会这样悄然无息，甚至报道上连张照片也没有。
“少奶奶，最近的新闻什么的...还是少看吧！”刘妈见苏晚落拿起报纸，忍不住劝道。
苏晚落知道刘妈在担心什么，但她却始终没有放下手机，“没事，我就想看看这些人平时都是这么编故事的。”
“唉...我听说秦氏现在天天都有记者蹲点，一看到秦家人便拿着话筒凑上去问。”刘妈说着很是生气，“就连员工，也没有放过的。”
要是在平时，记者都会忌惮秦家三分，一般报道都不敢乱写，但是现在舆论都攻向秦家，所有的网民都在质疑秦老夫人的死因。
这种时候，秦家要是出手让那家杂志社关门，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们这些人，平时就吃饱了撑的，宅斗剧看多，就以为自己是阴谋家了，明明什么都没见过，看过几篇帖子，就以为自己洞悉全局，其实就是闻到人味就群起而攻的丧尸而已。”
苏晚落冷声说道。
“要是老夫人的葬礼大办，会不会就好一点？我出去买菜，都能听见那些人说秦家人没孝心，明明家里金山银山，却连个老太太的葬礼都舍不得出钱。”
刘妈现在都很怕出门了，批评秦家，为老夫人不平，似乎变成了善良市民的必谈言论。
“你错了，要是大办的话，肯定又要说秦家铺张浪费，或者是心里有愧，想用这种事来补偿。”苏晚落作为长年网上冲浪的人，太了解这群人的心理了，只要他们想骂你，你不论做什么，都会被骂。
“那...那合着...秦家做什么都是错的？”刘妈打心里觉得秦家人冤枉，单单以他看来，秦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是孝敬老太太的，而且葬礼从简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怎么就招来了骂名。
苏晚落神态严肃了起来，“刘妈...你有没有觉得...这波攻击来得太离谱了？L市的豪门里除了奶奶，还有其他老人去世的吗？最近两年，跟我们情况差不多的？”
“...城南的祁家，他们家老太爷是今年上半年去世的，是因为食物中毒，也没有大办，而且他们家的子孙比我们家还多呢！”刘妈想了想回道。
苏晚落神色冷了下来，“那就奇怪了...怎么偏偏针对秦家？”
相对与祁家老太爷食物中毒，秦老夫人高龄去世实属正常，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揪着这点不放，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秦老夫人明明身体健朗。
真是奇了怪了，秦老夫人很久没在大众面前出现了，前几年一直在国外，回国后也一直呆在秦家，他们又怎么笃定秦老夫人身体好？这里面肯定有人在带节奏。
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网络世界，往往都是不讲道理的，因为大家普遍认为‘人多既有道理’。
“怎么还不去睡？”苏晚落正想着，脑门上突然一阵黑影，紧接着便被轻拍了一下。
抬头只见是秦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荣胤祁见了一面，说了点事。”秦衍松了松了领带，遥控着轮椅停在一边。
“阿衍，现在网上的流言铺天盖地，连家里的佣人出去买菜也要被骚扰，没有办法解决吗？”
苏晚落低声问。
秦衍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怎么解决？把每个人的嘴都赌上？”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网上那些人的评论，我看着就生气。”苏晚落将手机丢进秦衍的手里。
她虽然也知道，跟那些人生气实在没必要，但是一想到他们骂的人里面有秦衍，苏晚落就难以风轻云淡。
秦衍随意翻了翻，目光带着玩味，“这些话都说得差不多，你就当他们是复读机好了，没必要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