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笔不出墨也没关系，你在纸上随便画画就行。”顾冉循循善诱道。
何心茹当然知道这就是测试的一环，她自然不敢听从顺着顾冉说的做。但要是一直反抗或者拒绝，是很容易会引起怀疑的。
何心茹紧紧攥着笔，僵持着不肯落笔，大脑飞速运转，在想能躲开这次检测的方法。
顾冉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你不想画吗？”
当何心茹听到顾冉这个反问后，心中咯噔一响，顿时乱了阵脚。顾冉看出来了，她不能再拖了，得想个办法尽管结束这事。
“心茹？”
当顾冉的催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何心茹突然扬起右手，神神叨叨说着，“我手好痒！肉里张虫子了！”这种话。
接着没等顾冉反应过来，她就一下把笔插进自己的左臂里，鲜血一下就顺着伤口处涌了出来。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白色的地板被染成暗红一片，远远看去像是凶杀案现场。
恐怖又惊悚。
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笔还插在肉里，鲜血也簌簌往外冒没停过，但何心茹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虫子被我杀死了，不痒了，我的手不痒了！”
何心茹瘫坐在床上欢呼，手舞足蹈的，活活像个疯子。
此刻顾冉也顾忌不了测试什么的了，他先是按响了警报器，接着把何心茹反手压在了床上，随即从药箱里掏出一只镇定剂，果断给何心茹打了下去。
这下何心茹不笑了，反而是嘶声力竭喊叫起来，尖利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吵得顾冉耳朵嗡嗡作响。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赶来的医护人员和保安，在看到地上的鲜血后怔了几秒。
“愣着干嘛，过来把她按住，医生帮她包扎！”
“好。”
打了镇定剂的何心茹逐渐昏睡过去，医生帮她把插进手臂里的笔取了出来，随即处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弄完后，医生把顾冉喊了出去。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关系或者过节，但她现在是我疗养院的病人，你不希望再看见你对她有任何过分的行为。”医生严肃警告顾冉。
“我只是想给她做个测试，鉴定她是不是真的精神出问题了。我没有刺激，更不要说伤害，医者仁心，我自己也是医生，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顾冉不慌不忙解释，语气也无比诚恳。
见状医生便没再多说，脸色也舒展开来。
“我想请问一下，她最近有经常做出自残行为吗？”
医生低头回想了一下，“没有，她只是不说话，每天都坐在窗边往外看，一坐就是一天。”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能借用一下您办公室吗？”
医生同意了顾冉的请求，并且亲自带他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顾冉拿了一张白纸，手上时不时写点什么。
根据何心茹今天的表现，他几乎可以判定，她没有疯，是装疯。
她的种种表现确实可以用疯癫来形容，但是有一个地方她戏过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用自残来证明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但是当她把笔插进肉里后，第一反应不是疼得失声尖叫而是莫名大笑。
就是这点，露了破绽。
疯子是疯没错，但他们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痛。
不管是正常人还疯子，受到伤害的第一反应就是叫喊害怕，而不是哈哈大笑。只有故意装疯的人，才会强忍疼痛，做出异于常人的反应。
更不说他观察到的她的种种小动作，眼神和神态，很多地方都能表明，何心茹没有疯。
笔停，顾冉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放进了口袋里，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顾冉在疗养院的后花园里找到了唐曼曼，彼时她正在拍照，没有察觉到顾冉的到来。她想找个合适的角度距离，把不远处的那颗银杏拍下来。
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到了顾冉。
“你测试完了吗？”唐曼曼问道。
顾冉迟疑了几秒，随后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来，点点头。
“嗯，测完了，但还得把录像跟记录带回去再商讨鉴定下才会出结果。”
“没事，你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好。”顾冉边回答边凑上前看了一眼唐曼曼刚拍下的照片，很漂亮。
此刻他的眼前浮现出她刚才拍照的模样，沉迷且认真。
她的侧脸，她的轮廓，是他见过最自然漂亮的，每一笔每一处都勾勒得正好，就像是她拍的银杏一样。
美好而耀眼。
他留不住这美丽，也没法紧紧抓在手中。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多的创造机会和时机，努力留下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与画面。
“帮我拍个照吧。”顾冉盯着唐曼曼，缓缓说道。
“好啊。”
唐曼曼连忙让他走到了银杏树下，教他如何摆姿势与表情。
“一，二，三，茄子！”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下了顾冉的笑脸。
第二天，顾冉带着何心茹的精神鉴定书来找唐曼曼，正好计深年也在家没去公司。
看着两人搂腰挽手，窃窃私语的幸福模样，顾冉一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结果怎么样？”唐曼曼问道。
顾冉把鉴定书放在了桌上，唐曼曼拿起来一看，神色瞬间呆滞来了将近一分钟。
计深年注意到她表情不对，“怎么了，这幅模样？”
计深年拿起鉴定书一看，鉴定结果那里清清楚楚写着：间隙性神经分裂。
“她真的有病吗？你确定？”
唐曼曼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明明她上次已经试探出她她是装的了，怎么可能现在又变成真的了。
这才短短一个星期而已。
难不成她真疯了？
“昨天我有件事忘没跟你说，她当着我的面把一支笔插进了自己胳膊里。”
顾冉一五一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他没有把后来他在办公室的推理也讲出来。
听完顾冉的话，唐曼曼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既然会自残，而且下手这么重，看来精神状况确实没有一个星期前见她时那么好了。
顾冉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他出具了精神鉴定书，又把昨天发生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唐曼曼也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辛苦了，顾冉。”
计深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
顾冉笑着摇了摇头，“哪有，不过有一点你们要注意，她只是间歇性神经分裂，除了发病的时候完全失去理智，其它时候她都挺正常的，所以你们是多留心注意下。”
交代完这些，顾冉便离开了。
计深年原本想留他吃饭，他执意拒绝。
从计家出来后，顾冉心里乱糟糟的，他没有选择回公司或者是回家，而是一个人慢悠悠走到了河岸散步。
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说他骗人不对，一个说反正何心茹时日无多了，让她死在疗养院也算是给了她个善果。
毕竟，何心茹也是他的师妹，虽然关系称不上很好，但师兄妹情谊还是在的。
她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已经很惨了，也算是老天给她的报应了。
计家那边，何心茹的事只讨论了几分钟就翻篇了。
一想到何心茹，唐曼曼这心里啊，就堵得慌，浑身难受，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何心茹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幺蛾子。
计深年却丝毫不把何心茹放在眼泪，也是，他能把这女人整得只剩半条命，苟延残喘，也能把她剩下半条命给彻底抹掉。
他随时可以这么做，只不过目前没有必要。
“要是哪天她还敢出来作孽，我一定让她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计深年轻摸了摸唐曼曼的头，安慰道。
唐曼曼闷哼一声，倒在了计深年怀里，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嗯~好吧。”
每次一提到何心茹，唐曼曼的情绪总是会莫名低落一阵。
为了防止今天再出现这种情况，计深年赶忙找了个新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省得她又闷闷不乐。
“小延的生日要到了，我在想要不要大办一场。”
一说到小延，刚才的烦恼苦闷瞬间一扫而光，唐曼曼顿时就来了兴致。
她迅速盘腿坐好，激动问道：“办吗办吗？办吧，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小延多认识点朋友，医生说最近的治疗效果挺好的。”
计深年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爱意，他温柔地望向她，勾起的嘴角像是藏了蜜糖，让人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沦陷。
唐曼曼盯着他的俊颜，很快就走神，想入非非了。
不是都说婚后男人会发福，魅力会大大降低吗？
可为什么婚后计深年却越来越有魅力了，甚至发展到现在，一个眼神一个浅笑，就能让她沦陷进去。
“一直盯着眼睛不酸吗？”
计深年问完，伸手把她的眼睛捂住了，随即薄唇印上了她的眼皮，动作轻柔小心。
“不用盯得这么紧，往后余生，我只是你的。”
身经百战的唐曼曼在听到计深年的情话后，还是忍不住红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