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初次成功的兴奋劲还没有逝去,张宛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越动越睡不着,都快要把珂珂吵醒了。她努力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里面极力思索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猛地想到,还没有给章鱼烧取一个名字呢!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小丸子,张宛宛,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就叫“宛丸”,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读起简单易记,不怕大家会忘记,她打算明天找一个薄一点的板子,用毛笔字写上,钉在自己的小推车上。想着,想着,张宛宛终究是敌不过倦意,陷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只是刚刚露出鱼肚白,她就起来了。虽然生意是晚上,可琐碎的准备工作确实在白天事先完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市场购买“宛丸”的主材料,明虾、章鱼和各种时蔬,从昨天晚上的销售量来看,她今天可以购置更多的明虾和章鱼,而新鲜的明虾和章鱼是需要她尽早去市场采购的,买回家,还要进行清洗,放置在冰箱中保鲜,这些整理妥当,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好在,公婆帮她捯饬后珂珂,送她去幼儿园,没有让她分心。中午在凌乱中,她抽出时间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充饥。吃面的时候,她觉得从昨天早上跟珂珂在幼儿园道别后,还没有说过话,心中的愧疚感倾泻而出,今天晚上怕是也跟珂珂说不上话了。她想着只能周五晚上,让公婆把珂珂带到夜市上,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
下午太阳还老高的时候,张宛宛推着小拖车出发了。如果说,昨天还有那么一点不安和紧张,今天就是满怀期待了。果真,她是第一次到夜市摊位上的人。毫无疑问,她的动作比昨天熟稔了许多,神情更加自然,表情更加温和,拢起头发,戴上帽子,穿上干净的白衣服,机器的电源插上,万事俱备,只等顾客了。
毫无悬念,今天带去的食材又是全部告罄,大家嘻嘻哈哈一边吃着小丸子,一边叫着“宛丸,宛丸”,张宛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抿嘴一下,两个酒窝就无所遁形,大家就叫得更欢了。
这样过了几天,滁州市的大街小巷开始传递着这么一个信息,一个漂亮干净的姐姐在夜市卖着一种好吃的小丸子,人多还要排队,不去的早的话,还抢不到。滁州市的人对新鲜的事物有一种狂热的追求,仿佛没有吃到自己就是一个闭塞愚昧的人。没过几天,夜市中有这么一道风景,一群人排着不规则的队伍等待购买一种叫“宛丸”的小吃食,抢着要付钱,仿佛只有付了钱了,才能保证一定能买到“宛丸”,满足自己的口欲或者完成家人布置的任务。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公婆还是等着她,看她一脸的疲倦却仍然喜不自胜的样子,就明白今天生意又不错,老两口喜滋滋地给她热好饭菜就睡觉去了。张宛宛在吃饭的时候,接到了虞朝晖的卫星电话。
“宛宛,我听爸妈说,你在夜市做生意了?”虞朝晖现在在远洋货轮上,半年或者大半年才能回家一次,张宛宛从来没有跟他说起过,毕竟打一次卫星电话也挺贵的。
“哦,是的。有爸妈帮我,我想赚点珂珂和我花的钱,你的工资就可以还债了,珂珂慢慢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的。”张宛宛不慌不忙的说。
“嗯,宛宛,你辛苦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了,债我会还的,我会让你和珂珂过好日子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分寸的,谢谢你。”
一句“谢谢你”,让夫妻两个心里都“咯噔”一下,他们之间从来不是相敬如宾地会对对方说出“谢谢”,哪怕对方确实做了一些值得感谢的的事情,似乎夫妻之间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必要文绉绉地用“谢谢”两字。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张宛宛刻意地保持着某种热情,跟虞朝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述说着家里一切安好,让他放心。
“宛丸”火了,火得超出了张宛宛的意料,无论她带多少的食材过去,总能一抢而空。每天周而复始的去市场,在家准备材料,去夜市,让张宛宛像陀螺一样地打转。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累并快乐着。
有天,张宛宛起早去市场购买明虾、章鱼和时蔬的时候,老板们都给她已经备好了货,悄悄跟她说:“知道你会来,早已经给你挑好最好最新鲜的货,价格也比人家便宜,如果你忙的话,给个地址,直接给你送上门去。你从我们这里拿的量也挺多的,人又好,也不要压我们的价,我们喜欢跟你做生意。”张宛宛高兴得连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只要货好,我就直接从你们这里拿货了。”
她是由衷的感激,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她不用每天起早来购货,可以睡得跟珂珂同起,弥补一下晚睡的影响,还能有时间看珂珂起床,送珂珂出门,还能安心地吃个早饭了。说实话,钱是多起来了,身体也是觉得掩藏不住的疲倦,早上被闹钟闹醒的时候,老是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珂珂在周末由爷爷奶奶带着去看她的时候,也对她说:“妈妈,你眼睛都红了,还有血丝呢。”晚上做生意的时候,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倒是不怎么打呵欠,可是白天洗食材的时候,总是呵欠连天,眼睛酸疼的厉害。
忙忙碌碌一周接一周,一月接一月,张宛宛竟是腾不出时间再去探视一下李宸旭,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遵守诺言的小人。她决定下周一晚点出摊,去趟医院,给李宸旭带一点滁州热门小吃“宛丸”,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