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瑜一时哭笑不得,只好宠溺地用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我的意思,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爸,我正好也很久没有回去看望我爸妈了。”
听到秦兰舟说要回苏城,宋锦瑜的心瞬间微微一动。
他自从来到燕城创办锦艺之后,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家,老头儿为此已经念叨很久,宋锦瑜于是也想借机回去一趟,这样正好路上有伴……
宋锦瑜这么一说,秦兰舟这才想起宋锦瑜也是苏城人士,她微微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工期,接下来都要赶工,要是自己现在出发的话,明天早上回来,时间上不会耽误太久,不过,这意味着要连续开车……这么一琢磨,有个司机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兰舟于是对宋锦瑜扬了扬眉毛:
“宋锦瑜,我打算现在就出发,你能腾得出空?”
“我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出发,明天早上赶回来的话,我没有问题。”
没想到,宋锦瑜和她的想法出奇默契。
“好,那你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秦兰舟见达成一致,于是二话不说便上楼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就换上一身黑白休闲运动装,戴着鸭舌帽,背着背包走下楼来。
她对小胜和小沫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和宋锦瑜一同走出了墨兰工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们一同来到了北浔古街的停车场,秦兰舟悲催地发现,她的小黄车因为长久未使用,又一次被几辆大车围堵在角落里。
好在,宋锦瑜开了车过来,他扬了扬手中的路虎钥匙,对秦兰舟甩了甩头说:
“开我的吧,我给你当司机——”
说完,他摁了下车钥匙,秦兰舟身旁那辆白色路虎揽胜便发出了响亮地“滴滴”声,把秦兰舟吓了一跳。
“你上次好像不是这辆来着。”
见宋锦瑜已经绅士地为她拽开副驾驶室的车门,秦兰舟一边钻进去,一边说道。
“这辆也是我的,放心吧,我不偷不抢。”
宋锦瑜替秦兰舟关上车门后,立刻坐上车一边麻利地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道。
“坐你的车回去可以,不过我要事先约法三章。”
除了司徒墨之外,还从未和别的男人踏足过老家的秦兰舟,心里略略有些发毛,于是对宋锦瑜说道。
“你这小脑袋瓜,又在担心什么?”
宋锦瑜见她一本正经,一时忍不住地笑道。
他迅速发动车子,娴熟地单手玩转着方向盆,很快便麻溜地开出了北浔古街停车场,一路朝着燕城高速入口的方向驶去。
“一,你只能把我送到安河镇的入口,千万不能开到镇上去;二,你不能下车,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脸;三,我不能邀请你去我家,更不能让我爸妈看到你。”
秦兰舟迅速开出了一系列条件,让宋锦瑜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过,他明白秦兰舟在顾虑什么,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
“好,放心吧,这一回我就是兼职当你的司机,等以后毛脚女婿上门的时候,我再正式露面。”
宋锦瑜的语气格外顺理成章,秦兰舟乍一听没觉得什么不对,愣了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又在占她便宜,一时恼羞成怒地朝着宋锦瑜的胳膊猛砸了几拳,直到宋锦瑜求饶她才终于罢休。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路的打打闹闹中驱车来到了苏城,到达苏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宋锦瑜把秦兰舟送到了安河镇的入口,待秦兰舟下车后,他坐在车上注视着秦兰舟的背影,直到她渐渐消失在黄昏的光影之中,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掉头返回苏城……
秦兰舟步行回到自己老家之时,天已经全黑了。
厨房里灯火通明,爸妈和奶奶三人已经围坐在厨房吃晚餐,秦兰舟突然归来,让他们三个人都喜出望外。
杜彩玉一边数落秦兰舟回家也不早点说,一边连忙去加菜加碗筷,秦兰舟笑嘻嘻地坐下来,先和奶奶撒了会娇,紧接着朝着秦毅做了个鬼脸:
“老头儿,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想我?”
秦兰舟这一句调皮话一蹦出口,秦毅原本板着的脸瞬间绷不住地乐开了,他假意瞪了秦兰舟一眼:
“没大没小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缘无故讨好我,准是又有什么求着我了。”
知女莫若父,秦兰舟一朝秦毅挤眉弄眼,秦毅瞬间便明白她心里唱的是什么谱儿。
“是是是,是有事情想请教。爸,您吃菜,一会儿吃完,咱们书房聊聊?”
秦兰舟见秦毅一猜便中,顿时笑嘻嘻地给秦毅夹菜,然后讨好地说道。
“好,那你先吃饱,吃完再说事儿。”
秦毅点了点头,默默地给秦兰舟碗里夹了一个鸡翅。
秦兰舟委实是饿了,于是她一边猛夸杜彩玉做的饭好吃,一边埋头干掉两碗米饭,填饱肚子之后,便和秦毅一同去了书房里。
杜彩玉知道女儿这么晚回家,准是有什么急事找秦毅,于是也不去打扰他们,她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便推着婆婆去镇上遛弯去了。
随着秦毅来到书房后,秦兰舟一眼便望见了书架上的那尊高度约20cm的黄金塔。
她走过去拿起那尊黄金塔,一边观摩一边问秦毅:
“爸,如果要打造一尊比这个塔还要大好几倍的金塔,以我现在的手艺您觉得能行吗?”
秦兰舟心里没底,于是直接问秦毅道。
“这个塔看似简单,实际可不好弄,单用细金工艺不行,还得结合镶嵌工艺、玛丝工艺等好几种工艺,你一个人肯定是完不成。”
秦毅见秦兰舟拿着那尊金塔在琢磨,于是走上前来对她说道。
秦兰舟之前并没有做过塔类的黄金工艺品,所以她心里也没底,所以特地回来和秦毅商量。听秦毅这么一说,她顿时意识到,这件事情并没有宋锦瑜所说的那么容易……
“爸,我上次因为得奖去了趟欧洲,认识了不少人,最近黄金协会的崔会长准备联合公益组织发起细金工艺保护项目,打算以燕城山上的那座燕塔为原型,打造一款大型黄金工艺品。有人把我推荐给了崔会长,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您觉得目前,我应该试试,还是先以墨兰工坊的生意为主?”
秦兰舟半倚在办公桌的一角,认真地询问着秦毅的意见。
秦毅原本以为秦兰舟接的不过是私活儿,当听到这是一项协会发起的公益项目,而且还是专门保护细金工艺的项目,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他毫不迟疑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项目,那当然要尽全力争取下来。你和小墨现在弄的这墨兰工坊,虽然有盈利,但要是就靠着现在这点生意,也就只能糊口。想要发展,当然要往高处走。这个项目,是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大项目,想当年我年轻时候……”
作为细金工艺的老匠师,一听到秦兰舟说起有这样的机会,秦毅一下激动起来,又开始提及他当初年轻时的光辉事迹。
只不过那些话,秦兰舟从小听到大,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见老头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秦兰舟立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打住打住,老头儿,你有这个吹牛的工夫,还不如给我详细讲讲用花丝工艺制造塔的过程,如果您想我接下这个活儿的话,您得指点我。”
秦兰舟直接打断了秦毅的回忆,让秦毅一时间哭笑不得,他于是拿过秦兰舟手中的金塔,开始详细地给秦兰舟讲解起来。
秦兰舟毫不含糊地立刻掏出笔和笔记本,把秦毅所讲的要素一一记录在本子上。
——
秦兰舟正在这一头聆听着秦毅的教诲之时,宋锦瑜那一头,也正坐在御景园188幢的豪华餐桌上,与他家老头儿宋之焕对饮着白酒。
一杯五粮液下肚后,宋锦瑜借着酒劲,从老头儿的对面,坐到了老头儿的旁边。
他没大没小地勾上了老头儿的肩膀,笑眯眯地说:
“老爸,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
宋之焕见儿子难得套近乎,瞬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
“爸,我想投资一家细金工艺作坊,我比较看好古法细金工艺在未来三年内的发展,想听听您的意见。”
宋锦瑜一边给宋之焕敬酒,一边说道。
宋之焕是宋锦瑜的父亲,也是苏城毅匠黄金集团的创始人,宋锦瑜原本回国的前两年一直是跟着父亲做事的,直到今年宋之焕才彻底放手,给了他资金和设备,让他到燕城去成立锦艺黄金。
所以,锦艺本质上是属于毅匠的分公司,只不过宋锦瑜并不想在宋之焕的庇护下生活,所以在燕城,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锦艺和毅匠的关系。
他给墨兰工坊投资两千万这件事,虽然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但他怕到时候杨可欣会跑到父亲面前乱嚼舌根,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和宋之焕打声招呼。
宋锦瑜哪里知道,其实,他在燕城的一切风吹草动,早就被杨可欣传到了宋之焕的耳里。
宋之焕已经听说宋锦瑜这段时间一直往墨兰工坊跑,之所以他没有过问,一方面是不想让儿子觉得自己一直在留意他的动向;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单单知道墨兰工坊,而且和墨兰工坊还有一定的渊源……
宋锦瑜主动提及这件事,宋之焕迅速佯装出一副才刚刚听说的模样:
“哦?是一家什么类型的工坊?说来给我听听——”
宋之焕抿了一口白酒,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欣慰。
他是相对开明的那种父亲,只要儿子想做的,他都愿意放开手让他去施展拳脚。
宋锦瑜见宋之焕感兴趣,一时间更是欣喜,于是借着酒劲,开始极具煽动性地描绘着墨兰工坊的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