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53000000029

第29章 孤独者 (5)

离 婚(1)

“阿阿,木叔!新年恭喜,发财发财!”

“你好,八三!恭喜恭喜!……”

“唉唉,恭喜!爱姑也在这里……”

“阿阿,木公公!……”

庄木三和他的女儿——爱姑——刚从木莲桥头跨下航船去,船里面就有许多声音一齐嗡的叫了起来,其中还有几个人捏着拳头打拱;同时,船旁的坐板也空出四人的坐位来了。庄木三一面招呼,一面就坐,将长烟管倚在船边;爱姑便坐在他左边,将两只钩刀样的脚正对着八三摆成一个“八”字。

“木公公上城去?”一个蟹壳脸的问。

“不上城,”木公公有些颓唐似的,但因为紫糖色脸上原有许多皱纹,所以倒也看不出什么大变化,“就是到庞庄去走一遭。”

合船都沉默了,只是看他们。

“也还是为了爱姑的事么?”好一会,八三质问了。

“还是为她。……这真是烦死我了,已经闹了整三年,打过多少回架,说过多少回和,总是不落局……。”

“这回还是到慰老爷家里去?……”

“还是到他家。他给他们说和也不止一两回了,我都不依。这倒没有什么。这回是他家新年会亲,连城里的七大人也在……。”

“七大人?”八三的眼睛睁大了。“他老人家也出来说话了么?……那是……。其实呢,去年我们将他们的灶都拆掉了(2),总算已经出了一口恶气。况且爱姑回到那边去,其实呢,也没有什么味儿……。”他于是顺下眼睛去。

“我倒并不贪图回到那边去,八三哥!”爱姑愤愤地昂起头,说,“我是赌气。你想,‘小畜生’姘上了小寡妇,就不要我,事情有这么容易的?‘老畜生’只知道帮儿子,也不要我,好容易呀!七大人怎样?难道和知县大老爷换帖,就不说人话了么?他不能像慰老爷似的不通,只说是‘走散好走散好’。我倒要对他说说我这几年的艰难,且看七大人说谁不错!”

八三被说服了,再开不得口。

只有潺潺的船头激水声;船里很静寂。庄木三伸手去摸烟管,装上烟。

斜对面,挨八三坐着的一个胖子便从肚兜里掏出一柄打火刀,打着火绒,给他按在烟斗上。

“对对。”(3)木三点头说。

“我们虽然是初会,木叔的名字却是早已知道的。”胖子恭敬地说。“是的,这里沿海三六十八村,谁不知道?施家的儿子姘上了寡妇,我们也早知道。去年木叔带了六位儿子去拆平了他家的灶,谁不说应该?……你老人家是高门大户都走得进的,脚步开阔,怕他们甚的!……”

“你这位阿叔真通气,”爱姑高兴地说,“我虽然不认识你这位阿叔是谁。”

“我叫汪得贵。”胖子连忙说。

“要撇掉我,是不行的。七大人也好,八大人也好。我总要闹得他们家败人亡!慰老爷不是劝过我四回么?连爹也看得赔贴的钱有点头昏眼热了……。”

“你这妈的!”木三低声说。

“可是我听说去年年底施家送给慰老爷一桌酒席哩,八公公。”蟹壳脸道。

“那不碍事。”汪得贵说,“酒席能塞得人发昏么?酒席如果能塞得人发昏,送大菜(4)又怎样?他们知书识理的人是专替人家讲公道话的,譬如,一个人受众人欺侮,他们就出来讲公道话,倒不在乎有没有酒喝。去年年底我们敝村的荣大爷从北京回来,他见过大场面的,不像我们乡下人一样。他就说,那边的第一个人物要算光太太,又硬……。”

“汪家汇头的客人上岸哩!”船家大声叫着,船已经要停下来。

“有我有我!”胖子立刻一把取了烟管,从中舱一跳,随着前进的船走在岸上了。

“对对!”他还向船里面的人点头,说。

船便在新的静寂中继续前进;水声又很听得出了,潺潺的。八三开始打磕睡了,渐渐地向对面的钩刀式的脚张开了嘴。前舱中的两个老女人也低声哼起佛号来,她们撷着念珠,又都看爱姑,而且互视,努嘴,点头。

爱姑瞪着眼看定篷顶,大半正在悬想将来怎样闹得他们家败人亡;“老畜生”,“小畜生”,全都走投无路。慰老爷她是不放在眼里的,见过两回,不过一个团头团脑的矮子:这种人本村里就很多,无非脸色比他紫黑些。

庄木三的烟早已吸到底,火逼得斗底里的烟油吱吱地叫了,还吸着。他知道一过汪家汇头,就到庞庄;而且那村口的魁星阁(5)也确乎已经望得见。庞庄,他到过许多回,不足道的,以及慰老爷。他还记得女儿的哭回来,他的亲家和女婿的可恶,后来给他们怎样地吃亏。想到这里,过去的情景便在眼前展开,一到惩治他亲家这一局,他向来是要冷冷地微笑的,但这回却不,不知怎的忽而横梗着一个胖胖的七大人,将他脑里的局面挤得摆不整齐了。

船在继续的寂静中继续前进;独有念佛声却宏大起来;此外一切,都似乎陪着木叔和爱姑一同浸在沉思里。

“木叔,你老上岸罢,庞庄到了。”

木三他们被船家的声音警觉时,面前已是魁星阁了。

他跳上岸,爱姑跟着,经过魁星阁下,向着慰老爷家走。朝南走过三十家门面,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早望见门口一列地泊着四只乌篷船。

他们跨进黑油大门时,便被邀进门房去;大门后已经坐满着两桌船夫和长年。爱姑不敢看他们,只是溜了一眼,倒也并不见有“老畜生”和“小畜生”的踪迹。

当工人搬出年糕汤来时,爱姑不由得越加局促不安起来了,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和知县大老爷换帖,就不说人话么?”她想。“知书识理的人是讲公道话的。我要细细地对七大人说一说,从十五岁嫁过去做媳妇的时候起……。”

她喝完年糕汤;知道时机将到。果然,不一会,她已经跟着一个长年,和她父亲经过大厅,又一弯,跨进客厅的门槛去了。

客厅里有许多东西,她不及细看;还有许多客,只见红青缎子马挂发闪。在这些中间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人,这一定是七大人了。虽然也是团头团脑,却比慰老爷们魁梧得多;大的圆脸上长着两条细眼和漆黑的细胡须;头顶是秃的,可是那脑壳和脸都很红润,油光光地发亮。爱姑很觉得稀奇,但也立刻自己解释明白了:那一定是擦着猪油的。

“这就是‘屁塞’,就是古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七大人正拿着一条烂石似的东西,说着,又在自己的鼻子旁擦了两擦,接着道,“可惜是‘新坑’。倒也可以买得,至迟是汉。你看,这一点是‘水银浸’……。”

“水银浸”周围即刻聚集了几个头,一个自然是慰老爷;还有几位少爷们,因为被威光压得像瘪臭虫了,爱姑先前竟没有见。

她不懂后一段话;无意,而且也不敢去研究什么“水银浸”,便偷空向四处一看望,只见她后面,紧挨着门旁的墙壁,正站着“老畜生”和“小畜生”。虽然只一瞥,但较之半年前偶然看见的时候,分明都见得苍老了。

接着大家就都从“水银浸”周围散开;慰老爷接过“屁塞”,坐下,用指头摩挲着,转脸向庄木三说话。

“就是你们两个么?”

“是的。”

“你的儿子一个也没有来?”

“他们没有工夫。”

“本来新年正月又何必来劳动你们。但是,还是只为那件事,……我想,你们也闹得够了。不是已经有两年多了么?我想,冤仇是宜解不宜结的。爱姑既然丈夫不对,公婆不喜欢……。也还是照先前说过那样:走散的好。我没有这么大面子,说不通。七大人是最爱讲公道话的,你们也知道。现在七大人的意思也这样:和我一样。可是七大人说,两面都认点晦气罢,叫施家再添十块钱:九十元!”

“…………”

“九十元!你就是打官司打到皇帝伯伯跟前,也没有这么便宜。这话只有我们的七大人肯说。”

七大人睁起细眼,看着庄木三,点点头。

爱姑觉得事情有些危急了,她很怪平时沿海的居民对他都有几分惧怕的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在这里竟说不出话。她以为这是大可不必的;她自从听到七大人的一段议论之后,虽不很懂,但不知怎的总觉得他其实是和蔼近人,并不如先前自己所揣想那样的可怕。

“七大人是知书识理,顶明白的;”她勇敢起来了。“不像我们乡下人。我是有冤无处诉;倒正要找七大人讲讲。自从我嫁过去,真是低头进,低头出,一礼不缺。他们就是专和我作对,一个个都像个‘气杀钟馗’(6)。那年的黄鼠狼咬死了那匹大公鸡,那里是我没有关好吗?那是那只杀头癞皮狗偷吃糠拌饭,拱开了鸡橱门。那‘小畜生’不分青红皂白,就夹脸一嘴巴……。”

七大人对她看了一眼。

“我知道那是有缘故的。这也逃不出七大人的明鉴;知书识理的人什么都知道。他就是着了那滥婊子的迷,要赶我出去。我是三茶六礼(7)定来的,花轿抬来的呵!那么容易吗?……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就是打官司也不要紧。县里不行,还有府里呢……。”

“那些事是七大人都知道的。”慰老爷仰起脸来说。“爱姑,你要是不转头,没有什么便宜的。你就总是这模样。你看你的爹多少明白;你和你的弟兄都不像他。打官司打到府里,难道官府就不会问问七大人么?那时候是,‘公事公办’,那是,……你简直……。”

“那我就拚出一条命,大家家败人亡。”

“那倒并不是拚命的事,”七大人这才慢慢地说了。“年纪青青。一个人总要和气些:‘和气生财’。对不对?我一添就是十块,那简直已经是‘天外道理’了。要不然,公婆说‘走!’就得走。莫说府里,就是上海北京,就是外洋,都这样。你要不信,他就是刚从北京洋学堂里回来的,自己问他去。”于是转脸向着一个尖下巴的少爷道,“对不对?”

“的的确确。”尖下巴少爷赶忙挺直了身子,必恭必敬地低声说。

爱姑觉得自己是完全孤立了;爹不说话,弟兄不敢来,慰老爷是原本帮他们的,七大人又不可靠,连尖下巴少爷也低声下气地像一个瘪臭虫,还打“顺风锣”。但她在胡里胡涂的脑中,还仿佛决定要作一回最后的奋斗。

“怎么连七大人……。”她满眼发了惊疑和失望的光。“是的……。我知道,我们粗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怨我爹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老发昏了。就专凭他们‘老畜生’‘小畜生’摆布;他们会报丧似的急急忙忙钻狗洞,巴结人……。”

“七大人看看,”默默地站在她后面的“小畜生”忽然说话了。“她在大人面前还是这样。那在家里是,简直闹得六畜不安。叫我爹是‘老畜生’,叫我是口口声声‘小畜生’,‘逃生子’(8)。”

“那个‘娘滥十十万人生’的叫你‘逃生子’?”爱姑回转脸去大声说,便又向着七大人道,“我还有话要当大众面前说说哩。他那里有好声好气呵,开口‘贱胎’,闭口‘娘杀’。自从结识了那婊子,连我的祖宗都入起来了。七大人,你给我批评批评,这……。”

她打了一个寒噤,连忙住口,因为她看见七大人忽然两眼向上一翻,圆脸一仰,细长胡子围着的嘴里同时发出一种高大摇曳的声音来了。

“来 兮!”七大人说。

她觉得心脏一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似乎大势已去,局面都变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一般,但又知道这实在是自己错。

立刻进来一个蓝袍子黑背心的男人,对七大人站定,垂手挺腰,像一根木棍。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七大人将嘴一动,但谁也听不清说什么。然而那男人,却已经听到了,而且这命令的力量仿佛又已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将身子牵了两牵,“毛骨耸然”似的;一面答应道:

“是。”他倒退了几步,才翻身走出去。

爱姑知道意外的事情就要到来,那事情是万料不到,也防不了的。她这时才又知道七大人实在威严,先前都是自己的误解,所以太放肆,太粗卤了。她非常后悔,不由的自己说:

“我本来是专听七大人吩咐……。”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她的话虽然微细得如丝,慰老爷却像听到霹雳似的了;他跳了起来。

“对呀!七大人也真公平;爱姑也真明白!”他夸赞着,便向庄木三,“老木,那你自然是没有什么说的了,她自己已经答应。我想你红绿帖(9)是一定已经带来了的,我通知过你。那么,大家都拿出来……。”

爱姑见她爹便伸手到肚兜里去掏东西;木棍似的那男人也进来了,将小乌龟模样的一个漆黑的扁的小东西递给七大人。爱姑怕事情有变故,连忙去看庄木三,见他已经在茶几上打开一个蓝布包裹,取出洋钱来。

七大人也将小乌龟头拔下,从那身子里面倒一点东西在掌心上;木棍似的男人便接了那扁东西去。七大人随即用那一只手的一个指头蘸着掌心,向自己的鼻孔里塞了两塞,鼻孔和人中立刻黄焦焦了。他皱着鼻子,似乎要打喷嚏。

庄木三正在数洋钱。慰老爷从那没有数过的一叠里取出一点来,交还了“老畜生”;又将两份红绿帖子互换了地方,推给两面,嘴里说道:

“你们都收好。老木,你要点清数目呀。这不是好当玩意儿的,银钱事情……。”

“呃啾”的一声响,爱姑明知道是七大人打喷嚏了,但不由得转过眼去看。只见七大人张着嘴,仍旧在那里皱鼻子,一只手的两个指头却撮着一件东西,就是那“古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在鼻子旁边摩擦着。

好容易,庄木三点清了洋钱;两方面各将红绿帖子收起,大家的腰骨都似乎直得多,原先收紧着的脸相也宽懈下来,全客厅顿然见得一团和气了。

“好!事情是圆功了。”慰老爷看见他们两面都显出告别的神气,便吐一口气,说。“那么,嗡,再没有什么别的了。恭喜大吉,总算解了一个结。你们要走了么?不要走,在我们家里喝了新年喜酒去:这是难得的。”

“我们不喝了。存着,明年再来喝罢。”爱姑说。

“谢谢慰老爷。我们不喝了。我们还有事情……。”庄木三,“老畜生”和“小畜生”,都说着,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唔?怎么?不喝一点去么?”慰老爷还注视着走在最后的爱姑,说。

“是的,不喝了。谢谢慰老爷。”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六日。

注释: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北京《语丝》周刊第五十四期。

(2) 拆灶:当民间发生纠纷时,一方将对方的锅灶拆掉,认为这是给对方很大的侮辱。

(3) 对对:是“对不起对不起”之略,或“得罪得罪”的合音:未详。——作者原注。

(4) 大菜:旧时对西餐的俗称。

(5) 魁星阁:魁星是神话中主宰文运兴衰的神,旧时许多地方建魁星阁供奉它。

(6) 气杀钟馗:因愤怒而脸色难看。

(7) 三茶六礼:意为明媒正娶。

(8) 逃生子:私生儿。——作者原注。

(9) 红绿帖:旧时男女订婚时两家交换的帖子。

同类推荐
  • 每个姑娘都单纯

    每个姑娘都单纯

    而所谓坏男人和坏女人,他们或许是拜金的;他们或许是放纵的;他们或许是善变的;他们或许是自私的,这些人是好男人和好女人口中的“垃圾”,但作者却始终坚信,在这些“垃圾”的表象之下,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矛盾和挣扎。这些矛盾和挣扎是如此地真实,以至于你只要肯带着一丝悲悯的胸怀去正视它们、了解它们,就会同样感受到那无时无刻不纠缠在灵魂深处的最本源的痛苦。
  • 当我转身时

    当我转身时

    吴君,女,中国作协会员。曾获首届中国小说双年奖、广东新人新作奖。长篇小说《我们不是一个人类》被媒体评为2004年最值得记忆五部长篇之一。出版多本中篇小说集。根据其中篇小说《亲爱的深圳》改编的电影已在国内及北美地区发行放映。
  • 影子人的影子

    影子人的影子

    “我”是个特殊的孩子,“我”天生患有一种怪病,那便是无法入睡。所以我的一天要比正常人漫长许多。夜幕降临,因白昼的辛劳疲惫不堪的人们安然入睡了,而我将踏出家门,走进另一个世界——黑夜的世界。在黑夜里,整个世界都比白昼更加缓慢,安静。我常常在这样的环境中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从而得到一些与正在经历那些事时不同的感触。另外,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成了我在黑夜世界里唯一的朋友。我会把自己的遭遇向她倾诉,无论是忧是喜,她都会悉心聆听......
  • 黑白交界

    黑白交界

    打黑除暴,反贪悬疑,反水卧底,这部小说是一个草根英雄成长的心路历程。主人公春来是于连?是堂吉诃德?是虎胆英雄?好像都有一点,但他是一个大学毕业生,热血青年;田雪是贵妇?是二奶?是小三?是又不是,更主要的她是一个有情有义深爱春来的侠女;桂花是妓女?但她更像“茶花女”。
  • 带灯

    带灯

    带灯是镇综合治理办公室的主任,她容貌美丽、孤芳自赏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她主要负责处理乡村所有的纠纷和上访事件,每天面对的都是农民的鸡毛蒜皮和纠缠麻烦。农村的琐事让人心烦却又让人同情,带灯在矛盾中完成着乡镇干部的职责,她既不愿意伤害百姓,又要履行“维持基层社会稳定”的共组义务。带灯从一出场,就浮现着与众不同的超然脱俗,她有丰富的内心和丰沛的情感,她更愿意在乡间的山风树谷中寻找安宁。她每天面对最让人无法摆脱的杂乱沉重,内心却不断向上飞升,带灯在现实中无处可逃的时候,她把理想放在了情感想象之中,远方的乡人元天亮成了她在浊世中的精神寄托,她在不断地给他写信,向他诉说。带灯的痛苦是无法救赎的,她是现世中的萤火虫,带着一盏灯在黑夜中巡行,拼命地燃烧和照亮,却命里注定地微弱无力,终归尘土。
热门推荐
  • 天降萌宝:这个妈咪我要了

    天降萌宝:这个妈咪我要了

    六年前,她惨遭未婚夫陷害,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五年后,裴清乐重新回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撕碎未婚夫的伪装!拆穿继母的陷害!打碎妹妹的污蔑!裴清乐步步为谋,只为报了当年的仇,夺回属于她的一切!然而,她以为她的心早已冰冷,不曾想却遇到了那个如天神一般的温柔,又如恶魔一样冷酷,杀伐果断的男人,还有他身后那个奶萌的小包子。“想要小睿吗?”男人的声音犹如大提琴一般魅惑人心。“想。”“买一送一,要了小睿,也得要我。”某男厚着脸皮贴上,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骗人的!
  • 名门辑妻之万千宠爱

    名门辑妻之万千宠爱

    女主篇五岁,她走入端木家,京都顶级豪门,成为万众瞩目的大小姐,端木家养了她十年。于是,背地里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一个集吃喝嫖赌于一身的男人,偶尔还会打人,甚至逼迫她去陪客,只要给钱。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听话的代价,遍体鳞伤。“夫人就是因为接小姐所以才会车祸……”管家说。于是,一场疯狂的报复接踵而来。他挑起她精致的下巴,傲气十足,“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下辈子不再做“穷”小子

    下辈子不再做“穷”小子

    一个屌丝在都市的艳遇,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 羞色

    羞色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最难忘的青涩回忆,这些特殊的回忆里总有一些特别的人。正处青春期的叛逆女孩“王爱琳”,有着一个非同寻常的童年,从小就“孤身一人”的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是常期失踪人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她不得不面对生存压力,外人的冷嘲热讽更是让她幼小的心灵变得满目疮痍!生活让她焦头烂额的同时,她还要面对自己那个不成熟的男友,而此时一个男生的出现,却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
  • 危情上瘾:老婆别惹火

    危情上瘾:老婆别惹火

    女主在电梯口不小心撞上了自己以后的老公以及老板,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打boss骂了一顿。日后,她却不知道这一撞惹来了大麻烦。白色的大床上,娇踹声不断。床上的两个人身上已被汗水淋湿。陈默在季雨娇小玲珑的身子上好好的蹂躏了一番,黑眸盯着季雨问:“怎么样,宝贝,要够了吗?”季雨半睡半醒地点了点头,陈默见状又俯身而上。
  • 撑天狂神

    撑天狂神

    不求长生,不为成神,极尽变强只为复仇,怎料天命难为,我“苏阳”要把这崩塌的天道一手撑起,还世间一个清平安逸。QQ群号:207865780,欢迎各位书友踊跃加入讨论。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薄情总裁别纠缠

    薄情总裁别纠缠

    为救家族,她嫁入豪门,却在婚夜后,被告知新郎根本一夜未归!她脸色惨白,这才发现,昨晚和她翻云覆雨的人,竟然是丈夫的大哥!更重要的是,还是她被迫分手的“贫穷”前男友!他如恶魔般在她耳边警告:“安羽琳,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她坚强以对的笑道:“但是,我已经嫁给了你弟弟……”他勾着她的下颚,笑得柔情:“那就……改嫁!”
  • 王源我始终忘不了你

    王源我始终忘不了你

    墓国的公主,被传送到末世来临的前几年她爱上了一个少年,在末世她舍命去救他,激发了自己的异能只为保他的性命。
  • 重生体验学渣生活

    重生体验学渣生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