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坐在书房,仔细地回想自己与蒋婉容的过去,在他之前,她的目标是陶封,只是当时被意外惊散了,……,后来,阴差阳错,自己错认了,她便把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自己身上。他想起了蒋婉容柔弱后面的躲闪,温情后面的观察与窥视,那时不是没有察觉异样,而是沉溺在她的柔情之中,不想深究。
柔弱是她惯用的武器,那些所谓的琴棋书画都是用来博取声名的手段。
看中的,想方设法也要得到,挡路的,想方设法也要除掉。所谓的名门闺秀,曾经想携手一生、如珠如宝爱着的人,有着这样的蛇蝎心肠。
这人对自己有情,一直都没有死心,受过那样的羞辱与委屈,都选择了忍受,并且想方设法入了府,守在自己身边。在发现她欺骗自己,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晋王也觉得自己对她有点残忍,一个女人,失了贞节,再嫁很困难。自己说得上始乱终弃。晋王并非无情,只要她安份地待在府中,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改变,毕竟,在相处之时,她的真心,不是假的。一个失宠的皇子,她能这么投入地爱,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因此,他留了她一命,算是对她看重自己的报答。
可是,如今看来,她完全称得上是个心志坚韧的女人,所有的行为都是她权衡之后的选择,晋王小看她了。想清楚这一点,晋王对蒋婉容的心彻底硬了,他再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
刺杀事件过后,郗茂和屠虎等人连着守了好多天,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每天守着也不是长法,便养了一只小黑狗在院子里。郗茂叫那只小狗小黑。小黑忠于职守,入夜外面稍有异动,便大声吠叫起来,茶馆的安全有了点保障。
郗茂抽个时间悄悄进了京城,蹲在在翠芽茶庄的阁楼几个晚上,守到了一个老妪来取消刺杀郗茂指令。不怪郗茂如此快就找到了魅阁的联络点,实在茶馆是个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只要有心,什么消息都可以探查到些端倪。
这个老妪出门后直接回了安定伯府,跟在她后面的郗茂看见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便停下了跟踪的脚步。综合她从茶馆中听到的消息,这个蒋婉容被晋王始乱终弃,虽然后来入了晋王府,但在晋王府中并不得宠。现在摆出这个防人抢老公的姿态,是不是有些可笑了?
但是,这人如此心狠,想来不是个善类,要不要先教训一顿?
庾文程赐婚公主的旨意一下,襄阳侯府便把当初下定的聘礼退了回去。前未婚姑爷成了皇家的人,襄阳侯可不敢贪昧下那点东西,尽管崔氏极其不舍,也只得退回去。
虽然再一次没了靠山,襄阳侯也不似以前那么担心,毕竟,蒋家与晋王的关系到底出现了裂痕,蒋家要再凭晋王的力量来占自己的铺面,就说不过去了。蒋婉容虽然进了晋王府,但并不得宠,听说连在后院的排名也与寻常侍妾一样。
原以为郗茂被退亲,人生已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谁想没多久,郗茂居然被赐婚给了晋王,这得多大的脸才能在皇帝面前挂上号?襄阳侯又惊又怕,自家这个侄女,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一桩亲事也要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决不得罪这个傻侄女了。
莘琴在房里等到老妪回来,就问她,“老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向老妪松了一口气,道,“姨娘放心,老奴已经把消息递过去了。只是人家不肯退钱,说是咱们这边反悔的,他们可一直在努力完成客人的委托。”
莘琴放下了心,然后开始心痛银子,那可是她攒了好久的银子。安定伯抠门得很,她这个姨娘攒点钱不容易。可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放血。
向嬷嬷得了几百铜子的赏钱,就告退了。
银子白花了,人也没有除去,反而惹得皇帝大怒,幸好这口锅晋王背了。莘姨娘想到此处,忍不住在心里道一声万幸,否则,女儿的小命就不保了。
莘姨娘坐在内室,听到有人推门,便问道,“老向,还有事么?”这老妪也是贪得无厌的一个家伙。
外面没有人应声,一个面生的少年男子走了进来。
莘姨娘大吃一惊,“你是谁?怎么闯进来了?”
那人摇着扇子,道,“我就是那个被派去杀郗家小姐的人,巴四。”
魅阁还没有杀手和主顾见面的规矩,而况巴四执行任务还失败了,听说魅阁对任务失利者的处置很重,没道理巴四现在还好好的。
来者不善。莘姨娘一惊,张嘴就要大喊,却被人上前一步,扼住了咽喉,出气不得。一个声音幽幽地响在耳边,“姨娘不会是想死吧?”说话间他将手松了松,刚够人喘口气,可以说出话来。
“别,你别乱来!”莘姨娘骇得魂飞魄散,慌不迭声地告饶,“你要什么都好说,千万别乱来。”
“我么,这单生意爷吃亏了,去那边被人家打了,回来还被管事打了,现在身上无钱,差事又丢了,来你这儿讨点钱用。”
莘琴眼珠转了转,知道要钱,不是要命,她放下心来,连声道,“好说好说,大侠你松松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少年再松松手,莘琴趁势长吁了一口气,缓过劲来,“你要多少?”
“你给咱们魅阁多少,就给爷多少。”
五百两呢!莘姨娘心下一凉,“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全部都给了你们。”话音才落,她登时感到喉咙处又紧了,这一紧令她再次魂飞魄散,“大侠,你开恩,我是真的没那么多钱了。我只有两百两了,全给你!你行行好!”
少年松开手,冷声喝道,“拿来!”
莘琴凝神倾听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少年绽开了一个坏笑,“你家前边正热闹着呢,不会有人来这里的。你乖一点,否则——”,府中的热闹是有原因的,大少爷的通房被二少爷睡了,两家正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人家一开口便说到了关键,这下莘琴彻底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