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发不伤？”楚凌轩把自己擦破皮流着血的手臂举到怡晗眼前，放大，“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你被摔成肉泥，我能这样？”
“肉泥好，化作肉泥更护花，为朝廷绿化做贡献。”怡晗轻声嘟囔了一句。
山里的夜晚，寒彻入骨。
然而，楚凌轩他们却不敢生火，因为只要火光一起，便会有人循光而来。
两人各自悄悄运功御寒，水怡晗还毫无人道地剥削走了楚凌轩外边的两件衣裳，美其名曰：“我没有内力，所以把你的衣服脱给我穿。”
不过纵然有内力护身，几个时辰沐浴着嗖嗖的寒风，任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熬过。更何况这两位好几顿都是吃干粮，只能说是饿不死，哪够补充身体需要的热量？没有食物充饥，愈发觉得冻人。
“要不我们还是……爬回上边去？”怡晗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山崖，不是很高，有东西借力的话，趁着自己的内力还没有被寒风消耗完，哪怕单腿，然后楚凌轩帮一把，还是很有希望爬回山路上去的。总比在这里干坐着吹风好，再吹下去，几天后就有新闻说——在某某崖的下面某某丈处，有干尸两具。其中一为女子，此女死后依然美貌如花倾国倾城，有望被评为有史以来最美的尸体。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另一具干尸是一只狐狸。为何一只狐狸和一名美女会葬身此处？是不是狐狸精想吸干美女阴气引起？朝廷将派遣提刑官做深入调查，请各位关注此事的后续发展。
“那么，可以。”见怡晗出动提出来，想是她已经考虑过自己的伤势，楚凌轩也同意。本来上次他自己被追杀落崖，也没有在这种地方待很久。休息够了，那时的他也是爬上去袭击了没有防备的追杀他的人，才得以成功逃生的。真要在原地待太长，这么冷，楚凌轩自己也是不敢。
说干就干。
水怡晗一只脚踩稳山壁的边缘，双手拉着崖上垂下的藤蔓。
提起一口内力，双手用劲儿，那只受伤的脚也轻轻点着石壁，奋力向上攀援。
楚凌轩和怡晗并肩，拉着另一条藤蔓，在旁边随时帮怡晗一把。
尽管速度堪比蜗牛，但是无声的二人还是配合默契。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爬了差不多一半。
“还好，上面大约有七个杀手，其他的肯定是下山谷找我们去了。”楚凌轩密语传音道“等会再爬些距离，你就原地撑住不要动。我先上去把他们解决了再下来接你。”
“好……”怡晗正点头小声同意道，忽然脚下踩空。身子顿时往下滑了一截。
这一滑本不要紧，因为楚凌轩伸手就可以把怡晗重新捞上来。但是——
“哗啦啦——咔嚓——”一阵擦过崖上藤蔓枝叶、藤蔓有些地方不堪重负在折断的噪音。
“咚！咚！”还有一些沙石滚下山崖的杂响。
在宁静得如死水般的山间黑夜里，这样的声音，虽然其实不怎么大，但也足够传得很远，让人格外在意。
“怎么回事？”
“下面有人！”
上面的几个杀手顿时紧张起来，戒备着大呼小叫。
再怎么屏息凝神也没有用了。楚凌轩有些无力地瞪着怡晗，怡晗牵了牵嘴角，只是抬头盯着几片叶子由山风带起，飘落到自己头上。
然而，虽然知道下面有异动，但这夜伸手不见五指，楚凌轩武功又好，贸然下去查看，还是等于送死。
所以杀手们没有动，只是挥剑胡乱地砍着山崖上的藤蔓，只要把它们都砍了，任楚凌轩长了翅膀也飞不上来的。
当然，藤蔓很多，而且韧性又好，比不得木头，内力强大的一劈，就咔嚓应声而倒。藤蔓的话，光一根也得砍上很久才能断裂。
“只有赌运气了……”赌维系着自己的那根藤蔓在楚凌轩上去解决黑衣人之前不会被砍到。怡晗这么想着，手一紧，用尽全身力气，加快往上爬的速度。
不过——
“咯吱——”怡晗抬眼，黑乎乎地看不清楚，不过她可以确信自己爬的那根在开始被砍了。身子一下一下的有下坠的趋势，怡晗也不敢再用力，怕自己再扯的话这藤蔓就断了，但是这么吊着不是办法，不得已怡晗轻声唤道，“夫君——”
楚凌轩刚伸过手来，抓住怡晗伸出的一只手，怡晗攀援着的那根藤就被斩断了，嚓嚓地沿石壁急速滑下。
怡晗不得已把整个人的重量吊在楚凌轩的那只手上，楚凌轩的手也狠狠地一沉，抓在一起的手随即紧紧相扣，两人的指尖都发白了，惊出一身冷汗。
反正如今的状态，就是藤上吊着楚凌轩，楚凌轩一只手上吊着水怡晗。本来怡晗也可以伸出另一只手和楚凌轩吊在同一条藤蔓上，减轻他的负担，但是那根藤蔓看起来很是脆弱，怡晗害怕自己再吊上去，等不到上面砍过来，这藤便先折了，所以不敢贸然出手。而现在离怡晗最近的其他粗藤蔓也有约莫小半丈长的距离，怡晗打算先歇歇，然后一鼓作气“蹦”到另一根藤上去。
楚凌轩看看怡晗，低声道：“这么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因为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爬上去解决那几个人了。
“我知道。你慌什么，我等会就另外找根藤。”怡晗也低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