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只希望一场闹剧快点结束，看到皇上和皇后的轿辇从前方折回，他的心里浮起不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贵族跪了一地，沈言也在碧霞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皇后的目光逡巡一周，经过沈言身上的时候，不经意一冷。
这件事，又与沈言脱不了关系。
“朕已经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猛牛fa情冲撞，实属一个意外，伤者也抬下去医治了，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延误这么久做什么？”
皇帝语气不悦，要他亲自劳驾查看情况，这还是头一回。
沈言道，“禀皇上，一开始猛牛的确是fa情，才一路奔跑了过来，可是并没有任何人伤亡，只要避让即可，只是有人用红布刺激牛眼，猛牛性情变得暴躁，才连续顶破了几辆马车，臣妾的轿子破碎不全。”
“噢，大胆，牛会受到红色的刺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后还有人犯这个禁忌，是不是故意为之？”
“有人受伤，还有马车轿子的毁坏，都是因为这一块红布的缘故，还希望皇上查一个清楚，给受伤受惊者一个交代。”
沈言又郑重地说。
“臣妾并非故意延误这一次赛程，也并非故意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添麻烦，臣妾以为，趁着所有人都在，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最好。”
皇帝面上斟酌一番，“齐公公，行程还有多久？”
齐公公道，“还有半个时辰，以往开赛在一个多时辰之后，时间还是有的。”
皇帝颔首，“那就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沈巧儿脸色隐隐发白，看向楚翊，如果不是皇上和皇后到来，她刚才那样做，沈言也只能算了，可是现在皇上要求查清楚，若是她被揪出来，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楚翊掩住心里的情绪，道，“父皇，此事不好着手，红布是何人的，很难查出来，也没有人亲眼看见，是谁用红布来招惹猛牛。”
沈言微笑看过来，“明明我快要查出来了，殿下怎么能说不好查呢。”
她道，“皇上，这红布是用肚兜剪裁而成，上面有茉莉花香味，而这里的贵女贵妇中，用茉莉花香贴身衣物香味的，只有侧妃一个，只要侧妃肯进马车，让女眷检查一番，便可以证明。”
沈巧儿跪下，以额叩地，“皇上，皇后娘娘，这是羞辱，这是羞辱啊，臣妾并非不想让人查，而是忍受不了这样的要求，这是在贬低和作践臣妾的人格，臣妾为了尊严拒绝，有何不可？”
沈言道，“臣妾以为，这贴身衣物上有茉莉花香，侧妃又是这里所有贵女中唯一使用茉莉花香的人，所以有了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很正常，可是侧妃却借口是羞辱，一次次拒绝检查，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皇上道，“那就检查吧，朕说不是羞辱，就不是羞辱，侧妃你也不用担心，又没有人看见，你用了茉莉花香，就该第一个接受检查，若不是你，再从其他人查起。”
沈言心想当皇帝真是好啊，一道命令下来，看她沈巧儿怎么办。
“不，臣妾不能接受检查，臣妾不能，臣妾若脱了衣服让人检查，只怕以后都没有脸面再见人了，还希望皇上放过臣妾吧。”
皇上脸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怒，“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朕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要朕放过你，好像是朕强迫你似的。”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啊。”
沈巧儿浑身发抖，六神无主，脑子一片空白。
楚翊拱手，“父皇，侧妃把尊严和私隐看得很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方才侧妃为了证明清白去撞山墙，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不如儿臣把这件事担下来，她就不必查了吧。”
皇后缓缓道，“本宫倒是看着，侧妃恪守礼节，不容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又以性命相抗，实在是难见的贞烈女子，不像是害人性命之人。”
她的眼前，隔了一道帘子，只让人觉得清冽高傲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慢慢沁出来，说不出的威严，听者也感到隐隐的压力。
沈言眉头微微一敛，“皇后娘娘，留着以后再查的话，等于给犯人一个隐匿罪证和颠倒黑白的机会，臣妾以为，这么多王公贵族看着，还是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为好。”
“大胆，你想违抗本宫的话，侧妃这般烈性，足以证明清白，你偏要查下去，若是再闹出人命怎么办？”
皇后冷笑。
如此一来在场的人都保持着缄默，大家都隐隐感到，这似乎是两股力量在相互抗争……
沈言知道皇后是故意偏袒，“不查一个清楚的话，那个人犯还在人群之中，等于增加了安全的隐患，要是接下来再发生什么，只怕有人会在心里怪皇后娘娘不追查。”
她这样说，所有的人都露出赞同的神色，有人请示道，“皇上，皇后娘娘，微臣觉得，彻查出来让所有人放心才是万全之策，不然要是那个人再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主意，将会危害到国体啊。”
皇帝看一眼旁边，眼底掠过一丝晦暗莫测，“皇后，既然时间还多，那就按照太子妃所说，先把真凶人犯揪出来，大伙儿放心了，比赛气氛也会融洽得多。”
沈巧儿睁大眼睛，她本来以为有一丝转机，没想到被沈言三言两语一转，她又成了待宰的羔羊。
“为侧妃做检查。”
皇帝吩咐。
两名宫女从身边走过来，将沈巧儿从地上带起。
“侧妃娘娘，得罪了。”
沈巧儿挣扎着，磕磕巴巴地道，“殿下，殿下救救臣妾。”
楚翊脸色愈加地凝重，拳头缓缓收紧，父皇的命令下来，他就算恳求也无济于事，只能等会儿见机行事。
沈言，你步步紧逼，是存心要害死侧妃，若是侧妃有个什么，本宫定然要你的命！
冬梅和春香也很着急，她们私底下偷偷的交流着，终于有了应对之策，对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