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脸上都是厌恶,猛地将沈巧儿推开,“你以为你现在还算得了什么,从此你再也不能对我们颐指气使一,我们受够你了,沈巧儿。”
沈巧儿惊叫一声,跌倒在床上。
沈莞,杨如,赵昭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哟,巧夫人才诞下子嗣,本是喜事一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如捂嘴一笑。
赵昭也说,“是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上去好萧条冷清啊,听说巧夫人生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怪胎,我还有些不相信呢,现在看来,也许是真的。”
沈莞在榻边坐下,眉梢挑起,“二姐你不要害怕,那个怪胎已经被烧死了,听说烧的时候,味道极其恶心难闻,连马都打了好几个响鼻呢。”
沈巧儿猛的一个哆嗦,“烧死了,死了……孩子,我的……不,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一个怪物,我的孩子被你们藏起来了,你们都嫉妒我为太子诞下子嗣,所以把我的孩子藏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好歹毒啊。”
“啧啧啧。”赵昭不由得笑了,“巧夫人,原来你到这个时候还不肯承认事实啊,殿下可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守着,如果你真的生了一个正常的孩子,殿下会不理睬你吗?”
沈巧儿睁大了眼睛,楚翊给他最后的印象是一张愤怒而厌恶的脸,然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真的,真的生了一个葫芦瘤子?
沈巧儿全身颤抖了起来,“不,不,我没有生血葫芦,我没有生瘤子,你们在故意吓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朝着沈莞扑过来,沈言错身一让,沈巧儿整个人从床边翻落,一声闷响,跌在地上,她惨嚎一声,不断用手拍打着地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林如伸脚,踩在她的手背上,满眼轻蔑,“没想到吧,你引以为豪,铜墙铁壁一般的胎儿,居然是个大血瘤,你的骄傲哪里去了,你继续得意啊,我还想看着你得意呢,瞧瞧你这个贱样,呵,当初派人给我灌药的时候,你可想到有这么一天?”
手上的疼痛传来,沈巧儿眼里更加血红,又绝望又恨,“冬梅,你跑哪里去了,这些贱人一个个来欺负我,你也不知道阻拦她们。”
沈莞勾唇,“没想到吧,你忠心耿耿的婢女跑了,因为你没有希望了,她那么聪明,看到你生出了一个血瘤子,不跑等着给你陪葬吗?这下,你相信你生的是血瘤子了吧?”
沈巧儿愣住了,就这样盯着虚空,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生了一个血瘤子,一个没有五官四肢的血瘤子。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空洞,悲凉,无法形容的哀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想着,诞下楚翊的第一个子嗣,挽救她的地位,从此人生有了依仗,沈言,这三个贱人,到时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生下一个血瘤子,彻底断送了她的希望。
沈巧儿就这样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发出母兽一般的呜咽。
“啊!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狂笑了起来,拼命地扯着头发,衣裳。
沈莞道,“看样子,二姐要好一阵子才会平静下来,你们准备好茶点,让我们三姐妹好好地看看热闹,太子妃那儿不需要人,从此以后,你们还是要到我们三个院子去服侍。”
那些下人听了,都殷勤地去端茶倒水上点心,这三位小主至少都人道,不像沈巧儿那般,极其苛刻无理,动辄责骂,还时不时克扣他们的月例,她们已经忍了很久了。
沈巧儿看到这样的情形,更是气得身子颤抖,“你们,你们都不要太过分了,你们以为,可以骑在我的头上撒野了吗?”
赵昭,“难道不是吗?”
杨如,“不然巧夫人以为呢?”
沈莞笑了笑,“二姐,你忘了,我们三个,你可是一个也没有放过啊,怎么现在我们找上门来关切你,你要说我们过分呢。”
沈巧儿恨得牙根都咬酸了,“你们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
“巧夫人还有将来啊,怎么我们一点也看不到呢,您生出了这么大一个血瘤子,以后太子府只怕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所以我们才来与你道别,这一份赤诚之心,还希望你收下。”
林如语重心长地说。
沈巧儿心中都是绝望,都是恶寒,都是恨。
是啊,她唯一的希望失去了,她没有将来了。
楚翊再也不可能爱她,这一次,令人厌恶透了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沈巧儿哭得肝肠寸断,三个人看得兴致勃勃,等到沈巧儿再一次晕厥过去,三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已经是三更夜,楚翊立在庭院里,今夜的风格外的凉,不断掠过他的脸颊。
这是不是一个报应?
报应他,对沈言做的那些事情。
他和沈巧儿已经走到尽头,他们的孩子也是一个可怕的怪物,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楚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沈言,没想到苍天还是眷顾你,可是当初,是你偏要与本宫上战场,本宫根本不爱你,是你要来当本宫的垫脚石,本宫利用你不过是顺势而为,自然而然,本宫这样做是人之常情,本宫错了吗?”
凌风在一旁叹息道,“殿下不要多想,巧夫人两年了一直怀不上,怀上来又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本身就不正常,这和殿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卑职相信,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健健康康,不会再有什么差错。”
楚翊合上眼,第一个孩子竟然是个可怖恶心的血瘤,对他来说不啻于一个强烈的冲击。
凌风太子不说话,又道,“况且现在战事激烈,墨君逢又逍遥在外,殿下还是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以免被三殿下抢占了更多的机会。”
楚翊淡淡地“唔”了一声。
凌风正要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殿下,巧夫人该如何处理呢。”
楚翊幽幽道,“赐死吧,就说,生产不顺,一尸两命。”
昔日的情分,到了现在只剩下厌恨,只剩下鄙夷,以及无法挽救的冷漠。
“是,等天一亮,卑职立刻执执行。”
次日,凌风率两个护卫闯入沈巧儿的院子。
沈巧儿坐在房间里,神情呆滞,眼眸空洞,脸上的泪痕早就风干,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看到闯进来的护卫,她慢慢地转过脸,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护卫端的鸩酒上,“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