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道,“还没有来得及洗,这里没有水,奴才是打算带回宫中洗的,皇上,太子妃娘娘,这可不关奴才的事情啊。”
“那就用带来的水倒一些在碗里,让随行太医来检查。”
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皇帝点头,“太子妃聪慧,那就这样做吧。”
倒了些许的水在碗里,涤荡一番,碗里有了汤色,太医过来检查。
等查到了七号,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禀皇上,这里面加了一味可导致心脏麻痹,半身失去知觉,却仍然保持力气的僵虫药,这种药一般用作奴役人之用,只不过给七号下的药程度比较轻,所以头脑里的意识还是自己的,只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皇帝面上积聚起怒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在决赛选手的补汤里下药,不但扰乱了比赛,导致选手重伤,还差一点伤到了太子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人给朕揪出来。”
七号担忧地问,“那小人还有救吗?”
太医道,“只需要休养几天,药效就会慢慢消失,那个下毒的人,没有想要你的性命。”
而是利用选手,来害别人的性命。
若不是查了药碗,这一招可说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且更多的人只会以为是意外事故。
沈言眼眸冰冷,她不是出来看一场去滑冰比赛,一个接一个的要她的性命。
“熬药的是何人?端药的又是何人?”
皇帝话音才落,两个小太监走了出来。
“奴才小邓子负责熬药。”
“奴才小音子负责端药。”
“意思是说从熬药到端药,全程都在你们的视线里,没有人有机会接近这些药碗,对吗?”
皇帝发问。
两人似乎想了一下,小邓子说,“奴才熬夜期间,上了一趟茅厕。”
沈言道,“那个人是分开下毒,可见下毒是在倒补药到端药的时候,在这期间,还有其他人接近过药碗,千万不要说,你们没有注意到,或者你们忘了。”
小邓子和小音子对视一眼,露出惶恐之色,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没有别的人,这件事只怕得他们担着。
小邓子战战兢兢地道,“是没有别人接近,可是,奴才根本就没有往汤碗里放毒药啊。”
小音子也道,“奴才从来本分,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皇帝冷笑,丝毫也不留情,“有人负责熬药,倒药,端药,若没有别人接近,这件事就与你们有逃不脱的关系。”
小邓子小音子哀嚎着恳求,“皇上,真的不是奴才啊,奴才是被人冤枉的呀。”
沈言看他们的样子,没有心虚,只有害怕,心想也不太可能是他们,“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皇后神色浮起一丝微妙,看向沈言,目光隐藏着灼灼的光芒。
“还有谁人?”
皇帝疑惑道,这沈言一环扣一环的,倒弄得他有些跟不上了。
“那个人,便是下口令者,他有机会下毒。”
沈言看向不远处的侍卫李莫。
小音子似乎恍然大悟,“奴才记起来了,选手喝的补药,经过了李护卫的手,是李护卫从奴才手中一一接过补药,再交给选手。”
李莫脸色一变,可是很快恢复镇定,到了皇帝跟前跪下,“小人不敢下毒,小人与选手无怨无仇,没有理由下毒害他,求皇上明鉴。”
沈言察言观色,已有几分确定,“你是没有理由下毒,你也与选手没有仇怨,可是你背后的人,却对我有积怨,想要借着你的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搜身,此人一直没有离开赛场,大概毒药还留在身上,就算没有,指甲里也有蛛丝马迹。”
几名护卫走过来,一左一右抓住李莫,其他的在他身上搜。
“皇上,小人冤枉,小人没有下毒。”李莫慌了,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怎么能比得过几个护卫?
“皇上,药找到了。”
一名护卫,从李莫的袖子里收到一小包药粉。
“禀皇上,李莫的手指甲里有药粉。”
一名护卫抓着李莫的手,指甲里,果然还残留着药粉。
“太医,看看是不是僵虫毒。”
皇帝阴沉着脸,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很清楚了。
太医过来检查,一肃,“禀皇上,的确是僵虫毒。”
皇帝一拍扶手,“李莫,你好大的胆子,还是谁指使的你?”
李莫见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地,脸色苍白,惨然一笑,“没有人指使小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小人的算计。”
沈言道,“你和我没有任何过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来害我,莫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交代出来,说不定可以让你活命。”
她这一招,百试不爽,虽然李莫能否活命,并不由她决定,她想亲眼看看,那个幕后主使被指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她感到,这一次不会这么容易。
听到“活命”两个字,李莫眼睛不由得一亮,可是他接触到一束投来的冰冷的目光,只觉得冷到了骨头上,一个哆嗦,将心一横。
“全是小人一个人所为,与别人无关。”
“好,你还算有些担当,不过你既然替人挡罪,就要连那人的罪一道受了。”
皇帝冷冷道。
“喂他服下僵虫毒,把他扔到勾栏,做最肮脏,最下贱的活,最后扒光衣服,吊死在城门上示众。”
这是比较屈辱的死法了,李莫满面痛苦,以头叩地,“求皇上,让小人死一个痛快吧。”
“如果你肯交代,朕会让你死得比较体面,你偏要做替罪羔羊,就得受得起。”
李莫惨声道,“可这件事,真的只是小人……”
“拖下去。”
皇帝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他更讨厌有人当着他的面撒谎。
李莫被拖走了,求饶声还在远远传来。
沈言寻思,这李莫长得还有两分俊,扔到了勾栏里,还不知道会被那些猥琐又油腻的老男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那个幕后主使,她也大概能够猜得出来是谁,想必这件事早有策划,不然向来不喜参观这些比赛的皇后,又何必大驾光临?
她是要看着她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