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歌跟着鹿耳,坐上了警车,立刻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外边灯红柳绿的宽敞大道。
车上,陈长歌借所长的手机,又给父亲拨打了电话。
陈长歌打算先告知父亲,让他不要离开民政局。
救人心切的陈长歌一时间忘了跟警察说让他们派人去接一下父亲,等上了车借到电话之后,一番拨打陈东海的电话,可是半天都没有打通。
这让陈长歌开始焦急起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ailed……”
紧握着电话,陈长歌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繁华,突然觉得车窗外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那些远处模模糊糊的灯火,却好似慰藉,让陈长歌的心莫名的安静。
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男人,怎么能哭?
“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了?”所长开着车,头也没有回的问。
鹿耳转过头来,盯着陈长歌好奇的观察,她并不打算说话。
“那是我后妈,这个事情不想多说,那个……我能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吗?”
所长没有说话,专心的开车。
陈长歌抿了抿嘴,将手机还给了所长。心中决定了等下搞定周福山父子俩的事情,便赶回去接陈东海。
所长接过电话,一只手扶着轮盘,一只手快速的吧嗒吧嗒几下,片刻后说出了让陈长歌彻底安心的话来:
“喂,娜英,安排一下,去民政局接个人。”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陈长歌。
陈长歌身子坐直,立马来了精神,连忙回答:“他叫陈东海,不高,穿着白色的短袖,看上去有点老……”
“听到了吧,赶紧把人接回来。”收到了那边的回应,所长挂断了电话,又继续默默地开车。
陈长歌看着所长的背影,心中有点暖意。
“谢谢!”陈长歌对着所长咧嘴一笑。
“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二十来岁还是大好年华,以后进去了态度好点儿,法庭审判的时候不要顶撞法官,或许还能争取个无期徒刑。”
陈长歌笑容一僵,脸色顿时转变,干脆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与所长废话。
这起死回生的事情,换做是谁听了都会笑掉大牙,地球人没有见识过修真界的灵力玄法,自然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如此,陈长歌也能够理解所长至今不相信的理由。
倚靠在了后座沙发软垫,陈长歌闭上了眼睛,双手轻轻地贴放在大腿上,隐晦的墨绿色的光芒在手掌心暗暗闪烁。
十分钟后,车子停稳。
陈长歌睁开了眼睛,开启了透视,朝着车窗外看去。
只见那是一条长长的台阶,从大道一直蔓延上去,道路两旁都是孤独的路灯以及人工种植的草木。
尤其是在现在傍晚时刻,这条通往殡仪馆的长路看上去就像是通往天上的天路。
在这条路的尽头,抬头看去,能够隐隐约约看见一丁点儿白色建筑。
而此刻,陈长歌的眼睛中,隐晦的光芒闪烁的更加频繁。
所长帮陈长歌打开了车门,“下车吧,走上去就到了。”
高阳他们三四个男警察也从他们的车下来,“陪着”陈长歌一起朝着殡仪馆走去。
鹿耳和陈长歌站在最中间,她时不时地朝陈长歌投去不安的眼神,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一条天路走了大概五分钟,夜晚的风十分的阴凉,尤其是殡仪馆这种地方,空气中阴气自然要比市区更加的浓郁不少。
众人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迎面看见了一栋高大的白色建筑。
硕大的“路子铺殡仪馆”六个白色大字,在灯光的照耀下于夜晚显得格外的鲜艳。
大字被安放在了建筑物的穹顶上,穹顶是典型的庙宇建筑,有佛家寺庙的特色。
七根成年人手臂粗壮的白色石柱子直直耸立。给人参天立地之感。
在石柱子的背后,就是漆黑的大门。大门上没有灯,只能够借助着路灯依稀看见里头的样子,貌似是一个黑黑的长廊。
整个看上去如同一个人张开了嘴巴,等着人们进入殡仪馆。
“走吧。”陈长歌深吸口气,一脸郑重的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唰——
“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个男警察大叫着,往陈长歌身边跳过来。
包含隐晦能量的剑指轻轻地点在了男警察的肩膀,陈长歌惊讶道:“你没事吧?”
男警察摇了摇头,忽然用手指着一旁的矮小丛林说道:“刚,刚什么东西窜了出来,吓我一跳!”
高阳疑惑地听着他的话,来到了台阶边缘使劲的往丛林瞧,“这啥也没有啊!我看你啊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夜猫子啥的怕生。溜得一下就跑了,你跟它互相吓唬呢!”
对此,男警察没有回话,他回不上来。摸摸脑袋,或许,就真的是一只夜猫子吧。
陈长歌向着丛林看去,只见丛林里阴气堆积,草地上留下了大量的血液。
忽然陈长歌眼尖,向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看去。
身影唰的一下就跳下了丛林里消失不见,但是地上遗留下来了一个女人的黑色高跟鞋。
“那个……”陈长歌双手捂住下身,表情捉急,跳着说道:“我突然尿急,那个,你快松开一下锁,我去旁边尿个尿!”
鹿耳闻言一愣,看着父亲。
所长眼睛微眯,“枪上好子弹,你跟着去。”
鹿耳点点头,再次掏出了枪,拉拉手带动着陈长歌的另一端手铐,“走吧!真是懒人屎尿多!”
“嘿嘿——”
陈长歌嘿嘿笑着转过了头来,眼神立马恢复了冷漠,静静的注视着远处草地上的那双鞋,他看到那双晃动了一下!陈长歌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带着身后的鹿耳。
“就在这儿拉不行吗?又没有其他人看着!”
“拉屎当然得找地方!”陈长歌回了一句,快速朝着那双鞋的位置跑去。
越往里头,草木深厚,甚至可以藏得下人!
而越是朝着那里靠近,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冲击着陈长歌敏锐的嗅觉。
跳过了一个小水沟,陈长歌拨开了草丛,迎面看见了十来具尸体!
陈长歌连忙停下来,伸手推了鹿耳一把:“我就在这里拉屎,你别过来,你帮我解一下手铐。”
“你就这样拉吧!”鹿耳扭过了头去,不满道。
“你不解开,咱俩连着手我怎么拉屎擦屁股?你帮我擦吗?我的屁股比你的还有弹性,你要不要趁机摸摸?”
“滚!死流氓!”鹿耳不满的解开了铐锁,推后了数个步子,拿枪指着陈长歌:“行了!你拉吧!你要是趁机跑,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陈长歌一边做出了解腰带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隐秘的草丛。
迎面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皱着眉头,陈长歌当场看见了一堆鲜血淋漓的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在一起!
尸体全身穿着黑白色相间的衣服,男人的脚上穿着黑色皮鞋,而之前看到的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正是一个女人微微颤抖的脚!
陈长歌敏锐的眼睛柔光暗闪,在女人的身旁,还有着一把剃须刀!
女人瞳孔快速涣散,嘴巴里脖子里都在冒着血泡!这些人,都被人割喉了!
透视眼下,凌乱的脚印从尸体蔓延到了殡仪馆后头,大量的血液残留在了草木上。
就在这个时候,高阳从后头赶了过来。
陈长歌连忙双手抱头,蹭蹭蹭倒在地上拼命地往鹿耳他们身边挪,同时结巴道:“死死死,死人啦!”
鹿耳和高阳顿感奇怪,连忙上去查看。
来到了陈长歌身边,迎面就看见了被陈长歌拉开草丛露出来的十几具尸体!
十多具尸体瞪大眼睛,满脸狰狞,一个个喉咙都可以看见骨头!
凄惨的死状让高阳身子也抖了一下,连忙拽着鹿耳就往后边退了数个步子。
鹿耳吓得当场尖叫出声,女人的尖叫声瞬间穿了回去,让站在殡仪馆门外等待陈长歌拉屎回来的所长等人纷纷警惕起来。
“怎么回事?”
所长警惕起来,“是鹿耳的声音!”说着率先往草丛里跑去:“过去看看!”
一伙儿警察都赶来了,陈长歌赶紧站起来,站在了所长身边。
警察们看着十来具尸体,都说不出来。有几个警察立马拿出了相机,开始拍照。
所长看着尸体,立马回头看向了远处高大的殡仪馆建筑,心里百味陈杂。
“所长,我建议你立刻呼叫支援,我怀疑殡仪馆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所长也不多说,当场就开始打电话。
趁着所长打电话的时间,陈长歌皱着眉头看向了殡仪馆。
殡仪馆建筑里,楼层和一些房间里都有灯光,一些,奇怪的灯光,透视眼状态下,陈长歌看见了二三十人头戴黑色的头套,在各个楼层疯狂的寻找什么。
没想到,里头竟然还有活人!这倒是出乎了陈长歌的意料。
眼睛瞬间刺痛起来,透视眼伴随着眼前一阵模糊消退下去。
摇摇脑袋,陈长歌看着眼神复杂的所长道:“支援的人大概多久能赶到?”
陈长歌想着跟警察们一起冲进去,然而他可以借助警察的掩护,找到周福山父子的尸体。
“我已经呼叫了刑警大队,他们十分钟内就能赶到。”
“十分钟?不行!”陈长歌紧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鹿耳正好抬眸看去,只见陈长歌手心光芒非常暗淡,如同奄奄一息的火光,就要被风吹灭,手心里两团淡白色的光点隐隐跳跃,但是陈长歌看见它们的脸色,十分凝重。
可能猜到了什么,鹿耳劝道:“你不要冲动,歹徒可能还在里头,我们对里头的情况一无所知!”
“不行,十分钟我等得了,但是周福山父子等不了!我必须在十分钟内找到他们父子俩的尸体,然后进行救治。”
“你特么疯了!”高阳压低了声音,怒视着陈长歌爆了句粗口:“什么起死回生,你就是故意引我们来的,说不定周围全都是歹徒,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也说不会定呢!好啊你个家伙!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你爱信不信!我又没有逼着你去相信我!”陈长歌霍然起身,坚定地目光盯着殡仪馆:“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配合刑警队包围殡仪馆,在殡仪馆的二楼,也就是我们的十一点钟方向的窗户,以及一口后边小山包上,分别有暗哨,你们趴着身子沿草丛悄悄地往下边走。”
说着,陈长歌弯腰躲进了草丛里就往殡仪馆方向跑去。
所长等人不能大喊大叫,压低了声音陈长歌又听不到,无奈的他咬咬牙立马吩咐道:“高阳,贝生,周子,你们带着鹿耳一起等刑警队的人来,阿飞阿强随我跟上去!”
“爸!”
“所长!”
“命令!”
所长轻喝,鹿耳等人只好不说话。
所长带着两个男警察摸索着上前,紧跟在陈长歌后面。
高阳则带着鹿耳等三人,趴在草地上,慢慢的往山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