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八月,草长莺飞,洪都城处处浓荫,田地里的稻谷长势喜人,看来今年该是大丰收的一年。
刘小金隔三差五上王府来送点新鲜的野菜和野果子,顺道看看他家媳妇有没有回来,阿笛晓得他的心思,宽慰他几句,把他先打发走了。
崔兰溪在外忙了好一阵子,今日得了空闲,难得在家,阿笛搬出酿的米酒,尝了一碗,味道甘甜,便对他讲:“今儿送两坛酒过去白府,顺道把秦大哥他们猎来的野兔子送过去。”
崔兰溪也尝了一碗她亲手酿的米酒,道:“好喝。这一坛酒得卖不少钱,便宜了可不卖。”
她笑眯眯地说:“这是给自家人喝的,怎么会卖钱。酒坊里的倒是卖出去不少,这段日子收回了几十两银子,还算不错了。”
怎么才卖几十两银子,他不解道:“卖的这么便宜?”
“酒坊里头一阵酿的酒全是酸的,卖不出好价钱,卖完那一批就会涨价。”
他倒是听说过这件事,阿笛的手艺外人可轻易学不来,别人酿的,用一模一样的原材料,一模一样的火候和时间,都是不同的味道。
秦陆把酒坛子搬上马车,停在府门外,崔兰溪携阿笛的手上车,送酒到白府。
白府大门修整一新,比原先更加气派,门口侍卫见王爷过来,开门让行。
阿笛有一段时日没见白老将军,今日来府上,发现府上遍植鲜花和珍奇的植物,光是兰花便有数十株之多,她不禁问公子:“祖父很喜欢兰花么?”
他答:“我祖父岂止是喜欢兰花,我的名字当中的‘兰’字便是他给的,嗜兰如命说的就是他。”
阿笛恍然大悟,公子名字当中的“兰”字是祖父送的,先皇当时应当很敬重白老将军。
白老将军在花园中与姨夫对弈,崔兰溪带着阿笛上前请安,白老将军嗅得坛子里的美酒的香气,问他:“这是什么酒?”
他答:“这是阿笛亲手酿的米酒,当地的特色酒,甘甜可口,比京城的好喝多了。”
阿笛把酒坛子递上,白老将军瞟她一眼,揭开坛子口上的红色纸封,酒香扑鼻,悠长清冽。
“你还会酿酒,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白老将军道。
阿笛垂着头,应了一声。
“怎么,喉咙能出声了?”
他又问。
阿笛点点头。
崔兰溪适时上前道:“祖父,阿笛的嗓子快好了,这段时日都能发出很多声音了。”
“那就好,不然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得多孤单。”
崔兰溪无奈地笑着,牵起阿笛让她站在自己的身侧,然后他亲自给祖父和姨夫倒了酒,二人尝过之后,都觉得好喝。
赞扬之词不会轻易说出口,白老将军清淡淡地说:“还成,不赖。”
姨夫道:“南方的水果然不一样,京城喝不到这种酒。”
“不过是一坛酒而已,水好,谁都可以酿出这个味道。”
白老将军说。
材料一样,每个人手法不同,酿出来的酒肯定也不同,崔兰溪想辩解几句,深思片刻,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只管把身边的姑娘护在身后,无论祖父再说什么,只要不惹她伤心,他什么都能接受。
白老将军与姨夫对弈,并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意思,崔兰溪想早些带阿笛离开,刚准备开口辞别,祖父就说:“兰溪,上回你姨娘去王府看过,说你那里连个丫鬟都没有,这怎么能行,你从我这里挑两个小丫鬟过去伺候着,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些给我生个曾孙,我也好阖眼。”
“祖父尚且年轻,怎么说这些丧气话。伺候人的丫鬟我不需要,府上有侍卫在,粗活都有人干了,细活有阿笛,我不缺人。”
崔兰溪答。
白老将军看向他身后的姑娘:“沈小姐这么久都未生个一儿半女,该不是有什么毛病罢?”
阿笛脸一红,垂得更低了。
崔兰溪解释道:“我与阿笛才成亲两个月不到,这段时日在调养身子,很快就会生个曾孙给您抱抱了。”
白老将军不信这话,说:“沈小姐以前不是受过重伤么,身子这么弱,怎么能生孩子?”
阿笛的背景他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很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生养。
崔兰溪解释了一番,并没有多大效用,白府的丫鬟他没要,匆匆带着阿笛离开。
出了门他便对阿笛讲:“祖父的话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往后我也不带你来这里了,这些事我会处理好,小丫鬟你需要就你去挑,反正我是不会要的。”
她答:“府上的确忙不过来,我伺候的也不够尽心,公子需要多个人手的话,就听祖父的话,没干系的。”
她这是故意给他挖坑等他跳进去,试探他的忠诚。
崔兰溪想也未多想,拒绝:“我一向嫌人多吵闹,府上现在这样就很好,清净。王府又小,要那么多人作什么,住也住不下。”
她笑着写:“人要是多起来,就把旁边的空地用上,扩建王府。”
他摇头:“不要,谁来我也不喜欢。”
阿笛转头又说:“要不然就找一个丫鬟来,寻常我给你做饭,她来给你洗衣熨烫,如何?”
崔兰溪狐疑道:“你不喜欢给我洗衣?”
“没有不喜欢啊,只是觉得偶尔也会累,每天一个人要做很多事。”
她答。